鸾姜可谓是一头栽进了光明里。
——好无语哦，让人家有个反击的表演是会耽误您升天咩？
她的身体天生排斥光明，将那些光亮隔绝在外面，她依旧是被黑暗能量环绕。
保持了一种诡异的和谐。
光明没有试图涉足黑暗，黑暗也没有试图侵染光明。
它们相融又不相融，正如一只手被光明神死死握住的鸾姜和没用光明力量伤害女伯爵的光明神。
握住自己手腕的力量非常强大，她试着挣脱一下没成功后，就没浪费力气了。
“第一次接近神呢～不知道光明神长得好看嘛～”
虽是调侃的语调，可鸾姜脸上的表情很认真。
刚刚被小天使们称作‘日理万机’，仿佛只会处理大事的光明神——竟然也‘纡尊降贵’地回应了这小小的问题：
“不难看。”
贴近了，光明神的声音仿佛也近了，没有多余的回响。
“那您让我看看～”
鸾姜踮着脚也够不到光明神的肩膀，他肯定有两米以上，而鸾姜只有——
系统补充：【一米五。】
鸾姜：【哼！】
轻轻的叹息从鸾姜头顶上传来，鸾姜撇了下嘴，很不正经地用手摩挲光明神身上的布料。
——入手的感觉特别软滑，像是抓不到的水。
“喜欢？”
光明神顿了顿，问她。
——这个声音怎么说呢，明明连男女都分辨不出来，但就是分辨出来其中有一些宠溺。
好像鸾姜一说‘喜欢’，他立马能将她身上的衣服换成同等材质。
“不喜欢，丑死了。”鸾姜故意笑出一口小白牙，眼中的恶意都要冒出来了，“跟您的长相一样见不得人呢。”
“……”
光明神似乎又叹了口气，他说：“你看见我的脸，灵魂会受伤。”
“黑暗生物没有灵魂，他们早就下地狱了。”
鸾姜满不在乎，她大不敬地戳戳光明神的腰，乖巧道：“现在可以让我看看了么～”
“……你会受伤。”
光明神只重复了这四个字。
黑暗生物没有灵魂，她鸾姜却有，而且虚弱到承受不住一次能量冲击。
鸾姜松开了手中的布料，面上的笑容统统消失干净。
她眯了下眼，红唇一动，音色娇得能滴出蜜来：“那你把神格掏出来给我呀？”
*
眼前一花。
鸾姜被摁在了王座之上——
与古堡中黑漆漆的王座不同，这里的王座是纯金色的。
周围竖了几根白柱子，直直插到更高的云里去。
漂浮着的祥云是轻薄的粉色，远处有宫殿的尖顶若隐若现。
谁能想到，这里就是光明神日夜居住的神殿。
“……”
眼前那张被不明雾气遮住的脸终于慢慢晕开，而鸾姜的眼睛慢慢感觉到疼痛，但她是享受疼痛的，所以她更加认真去看。
“果然是你。”
金发神衹的眼是那种漂浮着淡淡温柔的金色，他睫毛很长，眼尾微微下垂，多了几分我见犹怜的易碎感。
他用手指轻轻抚摸着鸾姜的侧脸，喉结微微颤了颤，声音却没发出来。
——以为会见到她眼中的厌恶与恨意，可是没有。
那双燃烧着鲜血的眸子里只有猜测正确的喜悦和浅浅戏谑，连一丝其余的波动也找不到。
正如他在她身边那么多年，可他从来看不透她一般。
她的伪装太多，多到她自己也有可能辨别不出来哪个是真的。
“你现在想杀我吗～”
鸾姜没有打掉他的手，而是挑着唇角问他。
“……不想。”
他从来都没想过要她消失。
鸾姜的双手是可以活动的，他一只手在她脸上触碰着，一只手在她腰间颤抖着——身体说是压着她，可并未用力，给她一种随时可以挣脱出来的感觉。
“我以为你是斯温伯恩，你们两个太像了。”
鸾姜哼笑着：“他跟你以前一模一样。”
“……他是我。”
光明神轻轻将手绕到她的身后，缓缓收紧，抱住她。
“我可以给你神格，我等你来找我。”
他不能在这里呆太久。
*
小天使们跟着飞回了神殿中，震惊的看见自家光明神竟然抱着那个黑暗生物不撒手！
“……一定是我在下面呆得太久眼睛不好使了。”一个小天使用力揉揉眼睛，“不行，我要去换一对眼睛！”
第161章 她的小病娇28
另一个小天使拉着他不让他走，两个你扯我我扯你，在原地谁也没动弹。
直到女伯爵哼着小曲路过，顺手拎起他们的后领一手一个分开了。
两个小家伙还不停地在空中张牙舞抓蹬腿挥手，伸着脖子像是想给对面那个一点颜色看看。
“你的眼睛又圆又可爱没有看错哦。”
女伯爵先放下了一个小天使，就能用两只手稳稳当当抱住另一个。
见到白软白软的小脸蛋，她忍不住低头蹭了蹭——
系统：【咦惹，你再老几岁就像怪阿姨了。】
鸾姜：【但人家现在是青春无敌美少女～】
系统：【你知道不要脸三个字怎么写吗？】
鸾姜：【知道，这是我诞生之后学会的第一个美好品德ovo】
系统；【……】没救了，毁灭吧！
“你你你你你干什么！”
小天使惊恐地瞪着她，瞳孔似乎在一颤一颤，身后的翅膀都不敢飞了，跟定住了一样。
他这种怕到懵逼的小模样，看得女伯爵唇边弧度不由得更深了些：“我在喜欢你呀。”
“……谁，谁允许你喜欢我的！你这可恶的黑暗生物，走开走开！”
小天使那小小的手在她肩膀上打了两下，一点儿也不痛，像是给她挠痒痒。
“不么，你们家神大人都愿意被我抱，你也要适应一下～”
这话一出，陆陆续续回到天堂的小天使们连忙围了过来，一个个仰着白嫩嫩的小脸。
“她的身上确实有大人的气息。”
“……我刚刚看见大人抱她了！”亲眼目睹的小天使骄傲地挺胸，仿佛能比小伙伴多一点知识就很了不起了。
“哇，那我也想抱她了诶！毕竟神大人永远也不会抱我惹qaq”
“我也要抱我也要抱！”
“……”
不多时，一个个如嫩藕似的小手对着女伯爵伸了出来，叽叽喳喳却不吵闹的声音接连响起。
——身后刚刚贡献出大半神格，胸口仍在剧烈疼痛的男人缓缓坐在了王座上，目光轻轻投了过去，仍是深情又哀伤。
他期待着她回头狡黠跟自己笑一笑，又想要小天使们离她远一些。
最终，漂亮的金色眸子还是黯淡了下去。
再也没有亮起来。
*
在某一天，太阳没有照常升起，黑暗笼罩着大地，王国中灯火亮成一片。
所有人都聚集到圣殿门口，想借主教的嘴询问神的旨意——为什么夺走了太阳？是他们做错了事要接受惩罚吗？用什么办法可以尽早结束这样的情况？
殊不知君怜早就开始召唤神的仪式，可一连试了好几次，那位也没有出现。
后来来了个不耐烦的小天使，他脸颊上有泪痕，嚷嚷道：“光明神大人就是被你们烦跑啦！他不见了！”
“！”
君怜面上一片空白。
神不见了是什么意思？那他们……
“明天太阳依旧照常升起，我们十二个只是暂时不熟悉神力。”
小天使不想说太多，丢下一句：“愚蠢的凡人们。”
他转身就飞走了。
君怜瘫坐在地上很久，在旁人的提醒声中才连忙撑起身体站起来，把明天太阳会出现的好消息告诉了外面的人。
*
也是从那天起，女伯爵消失在了所有人的世界里。
教会的人得意洋洋，说神衹亲自降临惩罚了那猖狂的血族，还说所有敢冒犯教会的血族都会得到同样的下场。
守在精灵宫殿里的精灵王启动魔法石搜寻了整个大陆，却没得到她的一点踪迹。
若非他眼前被封存在冰块里的黑色蝴蝶结仍在，他恍惚间也会以为那只是一场错觉。
在暗黑森林深处的古堡中，亲王不知何时陷入了沉睡，在费尔特敲了两次门都没得到回应后，已经转化成血族的人类少女轻轻走过来，告诉他：“亲王在伯爵大人消失的那一天陷入了长久的沉睡。他说他因为伯爵大人而提前苏醒，伯爵大人不想留在这里了，他也不会多呆。”
“……你在说什么？伯爵大人怎么可能不留在世上！”
费尔特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表情都要狰狞。
他仅仅保持着绅士的最后一则条例，至少没对眼前的无辜少女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