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姜神？”
A+的中单是个长相很清秀的小哥哥，他抬头加醋的空隙偶然撇了一眼，接着就定住了。
——对方的身高，对方的脸，实在太有辨识度了。
他就说刚刚听见隔壁桌有人窃窃私语说什么职业选手什么神，原来是见到了本人啊。
“我去，她不应该在比赛吗？”
“给我看看给我看看……这不是那个替补叫啥楠的，姜神咋了啊，不能上场了？”
“出了什么事？离谱哦这打的。”
“啧，总决赛竟然要跟句号打？”
“……”
橙汁没好气地踢了对面不停回头看人家的打野fox一脚：“吃不吃？不吃回去训练。”
“吃。”
fox连忙低头唆面。
橙汁喝完碗里的清汤，擦了嘴，犹豫再三，还是起了身朝鸾姜那桌走去。
*
“橙汁教练？”
姜神站了起来，主动伸出手跟他握了一下，笑着说：“您也来这里吃？”
橙汁是个方脸的中年男人，五官有种‘国泰民安’的浩然正气。
他坐在方桌的另一侧，把没关直播的手机递到了姜神面前——说来也是巧，屏幕上正好是AM被团灭后镜头切到了主教练的脸，表情有些灰败，耳麦也早已取下了。
“……”
她的眼眸长久地停留在手机屏幕上，唇角勾着的笑也一点点消失了。
不是那种变成冷意的消失，而是很无奈很无奈的消失。
店员端来了热腾腾的馄饨，笑着放在鸾姜面前：“哎呀你又来吃啦？我另外给你舀了一碗清汤，马上给你端来哈。”
“谢谢。”
鸾姜回过神，对着店员小姐姐诚恳道谢。
“嘿嘿，那，那什么，我能跟你拍个照吗？”
店员小姐姐有点羞涩地掏出手机：“就一张！”
*
店员欢欢喜喜走后，饭桌上一时没人讲话。
——橙汁教练的表情居然比屏幕中输了比赛的主教练还凝重，他关掉了直播，解说的声音戛然而止。
“很明显，赛场上所有人都没想过会换掉你。”
橙汁教练对他们战队很了解，可以说在赛前着重研究的就是他们AM。
“穆柏很看好你，他也不可能让你被换掉。”
橙汁教练眯了下眼睛，却并没有诡计多端的感觉，顶着那张端正的脸，他说：“有这个权力且有这个脑子的人只有陈易衫，他到现场了？”
“……”姜神感慨道，“橙汁教练好聪明呀，这一切都像是您亲身经历过一样。”
橙汁教练：“陈易衫是什么人我清楚，当初他要买A+的时候前任老板压根就没考虑过他。”
A+换过老板，这是业内都知道的事情，现任老板是靳氏集团旗下一个子公司的总经理，据说大有来头。
以陈易衫的背景跟靳氏集团碰还是有点以卵击石了，所以那时没机会也没敢跟那位总经理争。
主要靳家错综复杂，从政从军的不少，光是年轻一辈的几个子弟就非常争气，为国争了不少光。
子嗣众多的靳家非但没有兄弟阋墙的笑话看，反而上下团结，根本是一个不漏风的铁块。
大家族能管理到这个份儿上已经是某种正面典型了，陈家就算有人脉有背景，也很难跟这种程度的大家族硬碰硬。
毕竟陈家重心都在商界，而靳家老太爷还没退位呢。
*
橙汁是同情鸾姜的，职业选手的黄金时期就那么几年，以这样的方式下场，简直在侮辱她这个人。
但没什么办法，AM不是A+，橙汁就算想管，也管不到它头上去。
跟她又聊了几句之后，橙汁让她加了自己的联系方式，然后带着早已吃完、坐着挤眉弄眼看好戏的自家队员离开了。
“教练哪，你该不会是看上姜神了吧？”
辅助蓝猫很欠欠地用胳膊肘推了推橙汁：“那不能啊，姜神可是非卖品，AM不卖的。”
性格稍微沉稳一些的射手小烈接话道：“之前不卖，陈易衫动手了就未必了。”
“这陈易衫可真牛，存心要让AM解散是吧？他们老板都是死人哪。”
“……穆总跟咱们靳总不一样，后边没人撑腰，陈易衫欺软怕硬着呢。”
“真惨，小青焰今年还不到二十岁。”
“……”
第192章 野王弟弟有点凶21
*
徐楠一回来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她甚至连衣服都没换，直接倒在床上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过了一会，安静的房间里传来再也藏不住的呜咽声。
——她看见粉丝们愤怒、失望、狰狞的各种表情，看见地上被丢弃的灯牌，上面写着姜神的名字。
那一瞬间真的深深刺痛了她，但车上的气氛太沉重，沉重到她哭也哭不出来。
她知道今天这场自己真的尽力了，她对得上问心无愧四个字。
可输了这件事——证明了她的加入让AM的实力大打折扣。
姜神开了那样好的局，结果却是这样。
原来有的事情不是尽力了就能无愧的。
*
如果说红宝石冠军杯上的失败令粉丝们又无语又痛心，那么AM官博发布的一条讯息简直能让他们疯了。
它的微博不长，甚至只有三行。
它简单说明这次姜神临时被换下的原因，用几个非常恶毒的形容词来表明是姜神自己私生活的问题被冠军杯主办方厌恶，点名踢出去。
在最后一行，AM说姜神跟他们俱乐部再没有任何关系，按照约定半年不准签其他电子俱乐部，否则将赔付巨额违约金。
下方带了两张印了红章的图，一个是说红宝石冠军杯永远不会接受姜神这样的职业队员打比赛，一个是姜神退出AM俱乐部。
在这条微博发出去后的半小时内，AM俱乐部又发布了一张合照。
他们坐在基地的长桌两侧，长桌上摆满了食物——配文是为姜神送行。
光从照片上来看，大家似乎都其乐融融，没有摆着一张黑脸，也没有不情不愿。
姜神还跟新来的中单靠在一起，关系貌似很不错。
*
「……没啥可说的，AM你可真牛。」
「半年不准姜神签下家？6」
「谁还敢去AM啊笑死了，新来的中单小姐姐可别打得太好了，打得太好就是这个下场哦。」
「我怀疑AM总部有句号的卧底吧，被打哭了就让对方换人，牛x」
「有啥好笑的啊，打成那个鸟样子还有脸笑？？？」
「AM把粉丝当过人吗？把队员当过人吗？这种情况还要他们‘合家欢’？要不要吃个饺子啊？」
「我感觉我这两年都在粉一头猪，一头好不容易养起来却要自己撞墙的猪。」
「我去，AM你好拽哦，姜神那些黑料有几个是真的？？你就为这个不让她打了？？我x你xxxx」
「红宝石冠军杯咋变成这样了啊，这是第一次公开表明拉黑某个选手吧……」
「那天萧列也在直播看比赛，看见姜神被换下去他明显整个人都不好了，姜神要是真给他戴了绿帽他至于这个表情？」
「年度第一离谱战队，青焰你不跑愣着干啥呢？」
…
原身这些年存了不少钱，再加上鸾姜自带氪金系统，她要是真跟那个违约金较真上了，确实能一口气全甩到陈总面前。
不过这种看似很爽文的剧情实际是给陈总送钱的大冤种鸾姜是不会当的。
系统还在搜索攻略目标，她打算去国外玩一玩——原身的父母也不穷，他们把原身养到生活可以自理之后就去环游世界了。
世界很大，原身父母的心思几乎没怎么放在原身身上，她打职业也好，去读书深造也好，她有钱有思考能力，爱咋滴咋滴。
在鸾姜准备登机那一天，她在机场被人拦住了。
拦住她的人比较熟悉，是A+战队的主教练橙汁。
他看着鸾姜的香槟色行李箱，眉心有了褶皱：“你，不打职业了？”
脱下一身黑色队服换上小裙裙的鸾姜拨弄了下头发：“违约金付不起嘛，穷呀。”
“……”
橙汁主教练沉吟片刻后才说：“我们战队新买了个打野，会在春日杯上第一次露面。”
红宝石冠军杯结束了，赢家是A+。
再次拿到金奖杯的橙汁教练心满意足——也是在这个时候，他跟A+的合同也要到期了。
橙汁不准备续了，该拿的荣耀他拿了个遍，功成身退没什么不好。
更何况今年他多了个儿子，需要更稳定更体面的工作，恰好靳氏集团提供了这么一个位置，他决定接受。
鸾姜静静听着。
橙汁教练看她没什么反应，便知道她猜到自己的来意了。
他微笑着：“你的手受过伤，再加上AM这些事，你不想打比赛我很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