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雄莫辩的年纪,原身的脸还未完全长开,不过唇红齿白已是很漂亮的美人胚子了。
穿着男装在外,原身收到过不少香囊、荷包,甚至还有龙阳之好的公子哥对她表示兴趣。
原身年少,有时见了年轻帅气的公子哥心中也很欢喜,但他们喜欢的不是她,是她扮作的他。
久而久之,原身也就死心了,再也不想儿女情长。
系统:【原来男装有时真的比女装还危险啊……】
鸾姜:【摸摸~】
简单洗漱吃过饭后,鸾姜去了大夫人屋子里请安。
大夫人是那种十分大气的长相,坐在上座总有一股子威严。
徐氏在一旁坐着则有些风尘气,连衣服也比大夫人穿得薄些少些,怀中抱着个白团子,逗得她笑得开怀。
“……”
这是原身求也求不到的母爱。
鸾姜垂眸一掀衣袍半跪下行礼,单薄的身板挺得笔直,跪下后丝毫不动,挑不出一点错来。
每次请安大夫人总有心晾她,要么喝了一杯茶再让她起,要么干脆与徐氏搭话不让她起。
而徐氏从来不会为此多说一个字。
这回也不例外,大夫人冷冷瞥了下座那清雅无双的少年郎一眼,眼底满是嫉恨。
她端起一杯茶,浅笑着看向徐氏怀中的小团子:“彤彤今日吃糖了吗?”
鸾若彤嘿嘿笑着,挥舞着小手:“吃过啦!特别是母亲送的糖,特别好吃!”
“哦?那明日再让人去买些。”
“好呀好呀!那我可要天天来母亲这来玩儿了!”
“好孩子,真是个懂得……”
“……”
徐氏笑得花枝乱颤,看也不看堂中的‘长子’一眼,嗔怪道:“姐姐把我家彤彤都要惯坏了!不行不行,我非要把这贪吃鬼留在姐姐屋里不可!”
大夫人心中厌烦极了这装模作样娇滴滴的贱人,但面上总得装出一派和气。
三人你一言我一句,时间静静过着。
满堂丫鬟嬷嬷眼观鼻鼻观心,唯有躲在门边的丫鬟谷雨咬住了唇,眼中有泪要掉不掉。
*
“呀,险些忘了衡儿。”
鸾姜这具身体的名字叫鸾衡,小名姜姜,据说是因徐氏有段时间很喜欢在菜里放生姜,所以得名。
大夫人用帕子遮住嘴,连个借口也懒得找,直接挥手让鸾姜下去。
鸾姜起身时稍有些不稳,可好在站住了。
她抬眸极轻极快朝徐氏那看了看,唇角默默抿住,深一脚浅一脚转身出了大堂。
鸾若彤这时脆生生开口:“哥哥为什么走路也走不直呀?还没彤彤厉害,真笨!”
童言无忌的话使得满堂大人们跟着笑个不停,那小团子越发开心,又说了好几句奚落哥哥的话。
因为她早就知道啦——只要自己表现出一点点不喜欢这个哥哥的意思,大夫人就会很开心!
瞧瞧,大夫人又赏了自己一个小手镯呢!
*
“少爷!”
谷雨擦干了面上的泪,红着眼睛上前几步,伸手要将她扶住——
鸾姜抬手拒绝了。
她无言走到花园里的石凳坐下,自顾自地给自己捏腿。
看在谷雨眼中更是难过得紧。
自家少爷读书拼命地读,为了徐姨娘更是不知在夫人那受了多少气!
老爷从前对少爷上心,可有了小小姐之后……谷雨知道自己是个丫鬟,不能说主子的不是,但她忍不住呀!
每回自家少爷吃苦,十次有八次是从小小姐那张巧嘴里说出来的!
亲生母亲徐氏居然问也不问,管也不管……
自家少爷总是一个人读书,一个人吃饭,一个人默默地在花园里赏花,府中没有人会跟他说一句话。
——鸾姜没有像谷雨想的那样在石凳上伤春悲秋,她正跟系统确定花怜月的位置。
原身是男装打扮,出入府邸要比女主容易许多。
第97章 九千岁2
系统:【目标刚被打了一顿,伤得很重。】
说完,系统顺便发来了一份详细的地图,以红色标明目标所在的点。
鸾姜不想露面,就让谷雨去要一辆马车出行。
管马的是大夫人身边一个嬷嬷的儿子,最喜欢仗势欺人。
谷雨一句话还没说完他便打断,甚至险些将马粪泼到她身上去。
谷雨强撑着笑意回来,失落的说没要到马车。
看见小姑娘身上的脏污,等在凉亭中的鸾姜当即起身,一把拽住谷雨的手腕大步朝马厩走去——
她没看见被自己捏住手腕的小姑娘脸红成一片,讷讷地张了半天嘴,没说出一句话。
眼前的大公子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往常他从不会走得这么快,这么潇洒,这么……这么好看。
谷雨悄咪咪瞄了下大公子握着自己的手,脸上烫得惊人,她都不敢用手摸了。
大,大公子的手好好看啊……又白又秀气,比旁的那些男人都白净些,实在是很适合捏笔的一双手。
还,还有大公子的腰!比自己的都细,穿衣服怎么穿都好看!
谷雨大着胆子在大公子身上看来看去,看及对方的腰腿处便禁不住咬唇。
从来不近女色的大公子却主动牵了她的手,从来不对下人动怒的大公子却为了她要去找小厮算账……谷雨越想心越慌,也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甜蜜无声无息渗透出来。
谷雨鼓起勇气:“少爷,其、其实谷雨没事的,那马粪也没泼到我身上……”
为着大公子今日的亲近激动不已,但谷雨没忘了这后宅之中是谁在当家做主。
若为了自己惹恼了大夫人,大公子这些年的苦就白吃了!
鸾姜摸摸谷雨的脑袋,唇边勾起的温度有些冷:“这事我来处理。”
简单又暗含杀气的几个字,又潇洒又干脆,听在谷雨耳朵里,心中又是一阵乱跳。
谷雨‘哎’了声,眼中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泪又冒了上来。
*
马厩气味重,故而设在家宅的最西边。
鸾姜松开谷雨的手,她看见靠在栏杆上喝酒的小厮,道:“那边那个,滚过来。”
在马厩前几米处站定,鸾姜精致的小脸上一片冷意。
马厩的小厮嬉皮笑脸并不以为然,手上还捏着酒壶,擦了下嘴道:“大公子别为难小的,马车拢共这几辆,今日都要用的,实在腾不出空来给您。您要有什么不明白的,大可去问夫人!”
“谁要用?”
鸾姜听他这口气就明白小厮是想拿大夫人来压她。
但也不想想,原身听大夫人的话又不是因为大夫人长得凶神恶煞,尊是尊她夫人的身份。
区区一个小厮有什么好怕?有什么好尊?吃自己家的米住自己家的房子,性命都捏在自己家手上,难不成还得对他卑躬屈膝不成?
“……自然是有人要用的嘛。”
小厮啧了几声。
鸾姜唇角冷冷一抬,眸色凌厉:“说不出来就是没人要用了。不给我还想留你自己不成?把马牵出来,别让本公子说第二遍!”
小厮伸了个懒腰,把酒壶往腰上一别,耸肩嘲讽道:“大公子别拿小的们撒气啊,这马车今日是没有了,您明儿个再来吧!”
小厮说完连个招呼也不打算打,转个身就要钻到隔壁小屋里去继续喝酒。
鸾姜几步上去一把拽住他的腰带,猛地往下一扯!
她抢过小厮的酒壶,直接了当丢到马粪里去。
“你!哎,我的酒!好几两银子!!”
那小厮想夺回酒壶,又因腰带松了不得不拽住往下滑的裤子,急忙忙之下反而摔了个狗吃屎。
鸾姜手中拿着他的腰带,单脚踩在他的背上,将他双手往后一拉——下面的人发出惨叫声,接着是污秽不堪的脏话。
鸾姜面上冷意更甚,将他双手死死捆到一起。
谷雨看得心惊肉跳,想上去帮忙又怕给自家少爷添麻烦,在原地跺脚又捏拳,比自己上去打还紧张。
“看见那桶马粪了吗?”
鸾姜弯下腰,低声说:“嘴里再不干不净,那就用它洗一洗,洗到干净为止。”
“……”
小厮被勒得、被踩得翻白眼,面上沾了好几处泥土。
马厩附近的土要稍稍湿润一些,沾就沾了一大块。
“最后问你一遍,有没有马车?”
“……有,有。”小厮有气无力地答道,“公子爷您行行好,我,我喘不上气来了……马上去,马上去给您牵马……”
鸾姜非但没松,力道反大了些。
那小厮本以为可以松口气,谁知更艰难——他心中叫苦不迭,想着大少爷这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要把人往死里整。
他跟着求了好几句饶,鸾姜才退开身体,抱臂站到一旁。
冷眼瞧着小厮佝偻着背艰难起身,她挡住谷雨要上前扶他的脚步,眼睛轻轻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