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也:“……”
“还生气呢?”她问。
又解释说,“你总在我旁边念叨,我没法集中注意力化妆。今晚宴会邀请的是你,我作为你的女伴,肯定要好好打扮,不能给你丢人。”
“这么说,你还为了老子?”
“不然呢?”
时惟樾啧了声,不太买账。
他的唇抿成一条直线,把烦躁写在脸上。
林清也心中无声的叹了口气。
时惟樾这样一个心思沉稳的男人,怎么也这样幼稚?
她想了想,换了个说法道:“你送给我这么好看的旗袍和首饰,我自然想要好好打扮一番。”
时惟樾耳朵微动。
他斜睨了她一眼,面色缓和几分:“你还有这点良心?”
听到他放缓的声音,林清也知道这次马屁拍对了。她唇角扬起,笑靥如花的看着时惟樾,展示着脖子上的钻石项链,“好不好看?”
时惟樾的目光,淡淡扫过她。
白色的旗袍尺寸恰到好处裹着她纤细的身躯,将她曼妙的身形勾勒的淋漓尽致,显得婀娜多姿。
花纹是他特意请绣娘做的。
上面是暗纹,寻常看不清晰,在灯光的照耀下才会显示绽放出它的面目,将那份温婉和优雅描绘出来。
林清也适合旗袍。
特别是她一张典型的江南脸,素净的旗袍更能将她的柔情和韵味结合在一起。
时惟樾的目光,逐渐变得浓烈而炙热。
他凑近她,大手掐在她的腰上,哑着嗓子说话:“林清也,你还知道拿捏我了?”
声音低沉,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
气是没了,火气上来了。
滚烫的视线,也烫的她面红耳赤。
她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拨开,小声道:“时惟樾,副官都在,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时惟樾低低的哼了声。
他平复心情,松开了她。
“我待不了多久。”时惟樾看了眼表,“差不多一刻钟。”
林清也哦了声。
汽车停在仙乐斯舞厅门口。
下车后,他们就出现在临城上流人物的视线当中,林清也挽住时惟樾的手臂。
时惟樾附在她耳边,借着亲昵的动作与她耳语:“这是青帮的地盘,到处都是盛淙川的人,他今晚也会来。”
林清也点头。
还未进门,光看外形她就能感受到舞厅的奢靡。屋顶上那个巨大的霓虹灯球,向外闪烁着暗彩色的光。
风花雪月,上流社会,花天酒地这些词,在这一刻全部集中。
林清也不知道,她认识这些人的意义何在。
但她知道,时惟樾离开后。她不会形单影只,很多人会好奇她的存在。
时惟樾离开,她却还留在这里。
一个留在现场的女伴,总能令人多有遐想。
两人进了舞厅。
他们一进门,就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这些人的面孔无一不是陌生,带着探寻和议论,说不紧张是假的。
挽着时惟樾胳膊的手,微微发汗。
时惟樾似是察觉到,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手。
“少帅来了,当真是蓬荜生辉!”一个男人,远远而来,同时惟樾握手。
又说,“瞧我,又给忘了,您现在是师长,如今该尊称您为师座了!”他满脸笑容,语气奉承又不露痕迹。
“严市长亲自邀请,自是要来。”时惟樾同他握手。
严市长笑着说他客气。
目光在林清也身上停了下。
“这位……”严市长眼神深邃而沉静,在她脸上转了两圈,而后舒展了眉笑问,“这位有些面生,是哪家的千金?”
他的眼睛敏锐。
林清也的气质,不像男人的床上客。
她眼神清澈,出落得干净纯洁。
“林清也,阳城林家的独女。”时惟樾说。
严市长恍然的哦了声,刚要说什么,时惟樾又开口了。
“是我女朋友。”他掷地有声。
第117章 像师座的性子
林清也下意识看了时惟樾一眼。
时惟樾很高,她抬头,只能看见他锋利的下颌线。
在外人面前,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
他介绍她,不是说女伴,而是说女朋友。
这是一份底气。
女伴这个词,如何理解都做得数,女朋友却不一样。
尽管他们并非如此关系,却也让她初来临城,有了站稳脚跟的身份。
时惟樾给她的,都很实在。
说没有触动是假的,就算这层身份不真。
严市长一听,脸上闪过一丝诧异,探寻的视线再次落在林清也脸上。
这点诧异一闪而过,很快恢复如常,他处变不惊的笑道:“林小姐,欢迎你来临城玩。”
他再次伸出手,“我是严安桓。”
“清也,这是严市长。”时惟樾抬手揽着林清也的腰,动作自然熟稔、
林清也伸手回握,不卑不亢:“严市长好。”
打过招呼,严安桓说:“师座,林小姐,请。”
仙乐斯和百乐门舞厅皆出自于青帮之手,一样气派,无论里面的装饰装潢,还是灯光设备,都让林清也应接不暇。
到底是临城,一个繁华的城市。
这里比阳城受了更多洋文化的熏陶。男人大多都是西装小马甲,头发油亮板正;女人则是一身洋装,烫着时兴的发型。
林清也一身白色旗袍,在人群中尤为突兀。
所到之处,引人侧目。
林清也低声问时惟樾:“今日宴会,是严市长办的吗?”
“他夫人喜欢交际,常办这样的宴会。”时惟樾说。
他突然抬眸,林清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
她脸上的妆容精致,穿着深紫色礼服,一张红唇甚是耀眼夺目。裙摆明暗交叠着花边,用花纹塑造出裙摆的褶皱,更衬得她身形凹凸有致,风韵犹存。
她款款上前,露出得体的笑容:“贵客啊,师座百忙之中还能抽空前来,实是我和先生的荣幸。”
时惟樾微微颔首。
和女人交际,他一向敷衍,不怎么说话。
严夫人习以为常,目光转到林清也脸上。
严市长介绍:“这位是师座的女朋友林小姐,从阳城过来。”
“阳城?”严夫人笑道,“我记得师座如今自立门户,就在阳城。阳城的风水当真是养人,有林小姐这样标志的美人儿,时师座自是魂也留在那了。”
“严夫人客气了,叫我清也就好。”林清也说。
她客气寒暄,没有回夸。
她没有奉承,表现的落落大方,没有局促,严夫人笑容更亲切了几分。
严夫人的身份,身边不乏阿谀奉承之人。
赞美话女人都喜欢听,但不是谁说出口都受用。
阳城虽也繁华,但远不及临城。林清也在这些人眼中,就是刘姥姥进大观园,物极必反,多说多错。
严夫人问她:“林小姐家中做什么生意?”
“父母是药商,做些药材买卖。”林清也说。
“挺好。”严夫人道。
有人过来和时惟樾打招呼,顺道想打听林清也的身份。
听到是女朋友,而非女伴,所有人脸上一致的闪过惊讶,都高看林清也一眼。
这点消息,一传十十传百,舞厅内人尽皆知。
林清也站在那里,视线就停在哪里。
如芒在背,都在议论她。
差不多时间,谭耀森从外面进来。
只稍一个眼神,时惟樾便道:“我还有军务在身,便不久留。清清初来乍到,烦请严夫人照顾一二。”
严夫人微愣。
师座人走,却将女朋友留在这里?
她目光划过林清也。
林清也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笑容,丝毫不怯场。
“时师座是想让她认识临城这些人。”严夫人心中有了答案。
这份考量,她忍不住倒吸一口气。要说一开始只是高看林清也一眼,如今却是不得不正视她。
父母不从政,还是没什么名目的商人,融入阳城上流权贵都难,更别提临城。
小门小户的女人,眼界和见识就只有那么些,一眼望不到天。
时惟樾却亲自带来。
严夫人心思微转,不免有些担心,“时师座将她一个人留在这里,不怕她应付不来?”
这是她办的宴会,她不想搞砸。
何况,林清也若是搞砸了,丢的可是时师座的颜面。
林清也初来乍到,若在她的宴会上闹了不愉快,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严夫人不能拂了时惟樾的话。
那不是请求,是通知。
“军务要紧,林小姐就放心交给我。”严夫人笑容不变,亲切的拉过林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