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挂电话前,母亲交代道:“如果确定真的要结婚,便将他带回来正式见见面。”
这一次,她应该可以光明正大地带陆学长回去与母亲和叔叔见面了吧……
令于苏木意外的是,她在寝室里看见了归宁。
陆淮南自首之后,归宁应该是最难过的人之一,可看她的状态,似乎并不上心。
寝室中一如既往,除了在外面住的徐茶,七彩一如既往地热情,将这些天她缺的课程笔记抄了一份给她。
周哲虽然很忙,但仍没忘记每天给归宁送花,寝室中的花架上每天都有新鲜的花供应,花团锦簇,煞是好看。
只是,好像给于苏木送花的那个神秘人忽然消失了。
至今,于苏木也不知道是谁连续那么多天都给她送花。
“于苏木。”正在低头看小说的归宁忽然邀约,“晚上陪我看一场电影吧。”
“什么电影?”
“一部很经典的动画片。”归宁说,“日本宫崎骏大师的《千与千寻》,最近重新上映,很多同学都去看了。”
于苏木奇怪归宁居然会对动画片感兴趣,不过她第一次邀约,于苏木并不想拒绝,便如往常般好脾气地应下:“好啊!”
一部多年前经典的动画片,电影院内却依然满场。
也许这便是经典的妙处,无论看多少遍都能被感动,具有流芳百世的巨大力量。
于苏木不喜欢看动画片,对于这部很有名的电影,她也只是听过,却一直没抽出时间去看。
放映时,场内安静。
于苏木和归宁的位子在最后一排。
影片讲述了少女千寻意外来到神灵异世界后发生的故事,她从一个娇生惯养,什么都不会的小女孩,逐渐成长了起来。
当屏幕中放到千寻过桥时,遇见一道黑色的影子,他戴着一副白色的面具,鬼魅一般地立在桥边,静静地看着她。
于苏木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面具!
在丽江西苑时,她曾经透过别墅门上的猫眼看见的神秘面具人,他脸上戴的面具竟然跟屏幕上那人的面具一模一样!
似乎感受到身边人的情绪起伏,归宁的声音淡淡的:“这才是开始,慢慢看。”
于苏木看着归宁,漆黑的影厅中,归宁的轮廓在屏幕光亮的照射下忽明忽暗。
于苏木静下心来,继续看着电影,但注意力基本都在无脸男这个角色上。他是一只神秘的鬼怪,全身黑色,头戴一副白色的面具。最初他性格单纯,对千寻有很深刻的感情,却因为被千寻拒绝而做出了一系列过激的行为。影片结束,无脸男最终改过自新,得到了救赎。
散场时,于苏木才发现原本坐在她身边的归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她并未起身,只是目光越过散场的人群落在未知的某处,陷入了沉思。
直到整个大厅的人都走光了,影院工作人员提醒她离开,她才回过神,说了句:“抱歉。”随即起身离去。
第六十四章 探望展瑜
电影院门口依然有很多排队准备进场的观众,于苏木出了大厅,只见外面夜色朦胧。
此时已是深秋,落叶满地,夜空中没有星星,唯有月亮独自高挂在空中,透着几分孤独与凄凉。
于苏木在影院前的喷泉边坐下,整个人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
“小姑娘,被抛弃了吗?”这时一道低沉的男声在头顶响起。
她仰头,便看见了他。
他长身玉立,眼神清澈,如珠,如玉,如南天星辰,华光流转。
“可怜兮兮……”他朝她伸出手,掌心里似乎熠熠生辉,“要不要跟我回家?”
她忽然便笑出了声,将手放入他的手掌心,借着他的力道起身:“你怎么在这里?”
“怕你被朋友丢弃在影院,找不到回家的路。”他说。
她才不相信,却发现了他话中隐含的信息:“你遇见归宁了?”
“嗯。”
她迟疑:“归宁跟你说了些什么吗?”
“她应该跟我说些什么吗?”他反问。
“嗯……没有。”
“好了,回家吧。”他牵着她的手,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透着凉意的夜晚,因为有他在,倒显得温暖了些。
他们坐上车,系好安全带后,车子驶出停车场,在公路上奔驰着。
于苏木思量许久,终于没忍住问:“泽漆,你觉得陆淮南真的是下毒的那个人吗?会不会下毒的其实是其他人?”
身旁的男人眼神专注地看着前方,淡然回答道:“不管是不是其他人,只要与你无关,便与我无关了。”
于苏木一怔,这句话中潜在的意思便是:与你有关的事,便是我的事;与你无关的事,我自然不必再上心。
她心下一暖,便不再想这些是与非。
便如他说的那般,不管下毒的是不是其他人,都是展家与陆家的事,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陆泽漆视线注视着前方,此刻正是B市交通最为拥堵的时候,一排排车尾灯形成金色的河流,绚烂夺目。
在公司开会时,他接到归宁的电话:“陆学长,如果你有空,是否能来一趟学校的电影院,你的小女朋友看完电影,情绪也许会比较不稳定。”
“……”
他开车到达电影院时,归宁正站在门口等他。
看见他黑色奢华的布加迪,她毫不犹豫地迎了上去。
陆泽漆摇下车窗,她冷笑道:“陆学长果然疼女朋友,一个电话便让你放下价值千万的会议,赶来这里。”
晚上,归朝来和陆泽漆将有一次商业合同要签署,归宁自然知晓:“也许看完这一场电影,于苏木便会明白这一场场精心策划的事件背后的神秘人是谁,希望她能够承受得住,并且……对你不会感到失望。毕竟陆学长也是隐瞒真相的人之一。”
对于她的话,坐在车内的陆泽漆只是一笑置之:“你是在为陆淮南打抱不平吗?”
归宁冷冷地盯着他,没说话。
即使眼前的人是陆淮南的弟弟,是与他有着共同血脉的亲人,也令归宁感觉亲近不起来。
可能陆家人骨子里便有一股清高倨傲,他们只对自己愿意亲近的人放下身段,对不在乎的人无所容心,便显得疏离冷漠,高高在上。
“没有人逼他。”陆泽漆平淡地叙述着事实,“从头到尾,是他自己将所有的错往身上揽,一切都是他自愿的。”
说完这句,陆泽漆便不再理她,将车往停车场开去,任由她在身后大喊:“可是他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他爱她,他并没有真的想伤害你!”
看着后视镜中倒映着那个愚蠢的女人,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没有真的想伤害,却已经做出了那么多伤害的事情,难道就应该被原谅吗?
至今他的母亲还在医院里躺着,永远都醒不过来。
她一句“没有真的想伤害你”能弥补什么?
人总喜欢给自己犯过的错找借口,好像这个借口哄得了自己就能骗过别人。
真相是什么?总有一天会有人查明。
可那已不是他在意的事情。
车子仍在公路上行驶时,于苏木的手机响了。
是个陌生的号码,她接起,听对方说了话后,不禁有些诧异:“荀大哥?”
她看了一眼开车的男人,见他没太大反应,于是便问:“有什么事吗?”
于苏木只是一直听荀超说着,间或“嗯”一声,最后在挂电话之前说了一句:“我会尽力的……不客气。”
挂了电话之后,于苏木望着他:“荀大哥说展瑜今天醒了。”
“嗯。”
她犹豫半天,才道:“她想见你,但打你电话你一直不接。”
“嗯。”
他的态度真是冷漠啊,她咬了下唇,知道自己接下来说的话一定会令他生气,但是她又在电话里答应了荀超……
想了半天,她才慢慢开口:“荀大哥人不错,那天我被抓到警局,是他把我保释出来的。你说我要不要找个机会感谢他?”
陆泽漆:“……”
前方红灯,他停下车,转头看她,眼中没什么感情:“你确定你要替自己的情敌求情,让我去医院见她一面?”
“不是替情敌求情,是看在荀大哥的面子上!”于苏木反驳了他的话,“展瑜知道荀大哥还喜欢她,所以求荀大哥让她跟你见见面。荀大哥说,这么多年,展瑜就求过他这一次,他不忍心拒绝,所以就跟我打了电话。”
“当然,”她立刻解释,“我也不认为我有那个能力说服你,只是听荀大哥说,明天展瑜就要回美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想帮她完成这个心愿。我看荀大哥也挺可怜的……是一个难得的痴情男人,便想成全他。”
“你呢?”他问,“是不是也很想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