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在心里想想就算了,冬晴假装没看懂他的表情,手窘迫地往卫衣兜里摸了摸。
这一摸,还真叫她摸出东西来了,两个包装袋里圆圆滚滚的两颗玩意。
她一时没想起来是什么东西,索性拿出来一看。
于是三双眼睛,众目睽睽之下,冬晴拿出了两颗芝麻丸。
哦,想起来了,艾拉之前给的保命小零食,因为没吃完,所以一直随身揣着。
拿都拿出来了,又不好再放回去,冬晴抬头尴尬地和时诺对上一眼:“老板,吃吗,长头发的。”
一片死寂中,时诺没脸看地拿了一个。
还剩下一个……
冬晴有个危险的想法。
她僵硬地转身,小心地把芝麻丸推到赫尔曼面前的茶几上,斟酌着称呼,谨慎开口:“队长,请你吃……”
被人吓得魂都飞了,她还请人吃芝麻丸。
简直就是农夫与蛇、吕洞宾与狗、冬晴与赫尔曼!
她隐隐期待地等着这位恶犬的反应
,最后只等到了他冷冷的一个抬眸。
眼神再次对上的那一瞬,冬晴差点条件反射地给他鞠了个躬……
好了……友善同事,讨好上司的原则里,应该是可以排除这一位了。
“赫尔曼在失控边缘,你别逗他了。”时诺出声解围。
逗他?!老板你莫不是在逗我……
冬晴嘴角抽搐着扭头看向时诺,十分懂眼色道:“那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净化了时诺向导。”
她身子僵直地离开办公室,临走时余光却瞥到——
她放在茶几上的芝麻丸呢?
第10章
在光荣升任B级向导组长后,冬晴发现需要接手的工作比她想象中的难一些。
光是给五十五名B级向导排班就让她绞尽脑汁,既要控制每名向导的每日工作时长在四小时以内,又要保证所有需要净化的B级哨兵都能“挂得上号”,还要偷偷给艾拉开小灶、减排班。
一个午休下来,冬晴已经把自己的头发挠成鸡窝了。
遇事不决,就先给自己多排几个“专家号”,谁叫她现在是组长呢!
手握排班权限,能够看到B级所有向导的净化业绩之后,冬晴这才发现自己真是勤奋得可怕。
其实每个月花四五天的时间去坐个全班,就已经能保证在B级向导中稳坐业绩第一的宝座了。
亏她上个月还拼了老命地上班,假想敌统统不存在啊!!
拟定好下一周的排班,反复确认无误,冬晴无所事事地坐在旋转椅上转了两圈,最终还是决定去静音室坐班。
她确实喜欢让工作堆满她的生活,有种一口气往嘴里塞了八个馒头的踏实感。
扶着椅子把手晕晕乎乎地站起身,光脑处震了一声,似乎是有什么新消息。
她点进去一看。
[时诺向导]:速来我办公室。
光看这简短的六个字,冬晴就脑补出了时诺危在旦夕、命悬一线,决定让自己最看重的后辈继承他官职和财产的重大场面。
连消息都没来得及回,一溜烟就朝时诺的办公室狂奔而去。
“砰”一声推开门。
冬晴气喘吁吁地扶着门框,一副“臣救驾来迟”的悲痛表情。
一抬头,发现办公室的待客区域总共有三个人。
冷面恶犬赫尔曼,他依旧戴着止咬器,靠坐在长沙发中央,头微微昂着,看不清具体表情。
白塔塔花伊莱,他站在一旁,神色凝重,目光下垂,但没有聚焦,像是在走神。
最后,还有她最敬爱的老板大人——
时诺向导坐在正对着门口的单人沙发上,一手扶额,遮住了脸,但整个人看上去分外苍白,显然状态不大好。
冬晴哭天抢地地就朝时诺扑了过去,然后在他身旁十几厘米的地方停下,保持着纯洁良好的上下级关系:
“天杀的!是哪个小贱人把我们老板害成这样了?!”
室内陷入比方才更沉默的沉默中。
伊莱像是这才回过神一般,弱弱地开口为她解释情况:
“啊,冬晴向导,是赫尔曼在净化的过程中突然失控,攻击了时诺向导。”
缓缓的……冬晴石化了。
下次有这种特殊情况先早点介绍背景行不行?!
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她小心翼翼地瞥了那位“小贱人”一眼。
发现赫尔曼正蹙着眉闭目养神,看起来压根不想搭理她。
不搭理好啊……不搭理好……
冬晴心里松下一口气,又左右环视了一圈眼下的状况。
一位受伤的S级向导,一位失控的S级哨兵,还有一位完好无损的S级哨兵。
三S鼎立的场面,她这个B级向导是不是稍微有点格格不入了。
冬晴清了清嗓,问出心中疑惑:“不过,把我叫过来是干什么?”
时诺再次揉了揉太阳穴,总算放下了手,声音比平时哑一些:“这种特殊情况,你身为B级向导组长,有责任在场帮忙。”
冬晴明白,虽然她显然什么忙也帮不上,但领导要的就是一个态度!
她点点头,又环视一圈,确定这里没有第五个人,拉踩道:“A级向导组长还没有来吗?”
时诺:“A级向导总共八人,由我统一领导。”
换言之,A级向导组长早来了,就是你亲爱的老板呀!
冬晴:……
冬晴:那场面就很奇怪了,三S加一B,怎么看我都是来送死的吧?
“老老老、老板。”她结巴道,“您确定我真的需要在场?”
一个失控的S级哨兵,如果连他们两个联手都没法制服,你们想指望一个B级向导干什么?
让本次事件的伤亡人数实现从零到一的突破吗?!
要态度也不是这么个要法吧?真硬要啊?!
然而其余人像是根本没听见她说话一般,自顾自谈论起来。
时诺:“我精神力受损,三天内应该没有办法再次净化,好在他失控攻击我前已经净化掉了一部分污染,这三天不能让他情况恶化,不然会随时发狂。”
伊莱:“接到上级命令,最迟两天后我就要带队出任务,事情最好在两天内解决,不然不确定还有没有S级哨兵来帮忙。”
冬晴“咕咚”一声咽下口水。
用余光悄悄瞥着沙发上那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赫尔曼。
就连闭着眼都看起来异常凶狠啊……
完全能想象他失控的时候,两眼冒寒光,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样子。
冬晴低着头,努力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默默、默默地退开。
在她使用太空步磨蹭出待客区时——
“站住。”时诺说。
冬晴简直想哭,上演苦情戏般哀求地唤道:“老板……”
伊莱看她一副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样子,也帮着求情:“冬晴是B级向导,留在这儿太危险……”
时诺头疼地闭了闭眼,没跟他们解释,只坚决道:“她得留在这儿。”
冬晴:嘤,老板,你真的变了,怀念我们最开始认识的时候,你还带我做全身检查,现在你只想让我去死!
她看看赫尔曼,看看伊莱,再看看时诺。
虽然完全不知道自己和上司的伟大革命友情什么时候到了相看两生厌的地步,但反正逃是不可能逃了,还不如想想怎么提高自己几乎为零的存活率:
“老板,我有话想说,能不能出去聊。”
时诺看看她,微笑道:“直接说吧,他们有什么不能听的吗。”
冬晴顿时汗如雨下。
她想说的话是巧克力,人吃了没事,疯狗吃了,就不知道了……
看着时诺非要她开诚布公的眼神,冬晴斟酌着用词:
“哈哈,就是呢,现在赫尔曼队长不是有点失控了嘛,我在想啊,白塔里有没有那种类似……类似禁闭室的地方,我们先把队长关一关,哈哈铁窗泪嘛,这样会不会安全一点?”
说完,她觉得自己的脑袋已经岌岌可危。
时诺张了张嘴想要说话,但在他之前——
“可以。”
低沉的声音一出,在场其余三人都愣了。
意识到刚刚那两个字是赫尔曼讲的,冬晴眼睛都亮了。
看看!看看!!
赫尔曼队长虽然长得有点凶神恶煞,但还是很明事理的嘛!
夸赞的话还没说出口,她就看到赫尔曼如毒蛇般的目光朝她投过来,他一字一顿道:
“然后你来监管我。”
冬晴腿一软,差点又给他跪下了。
她扶着一旁墙壁,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内心在吐血。
所以,今天就是说什么都不能让她活下来,是吗?
“你别吓她了。”伊莱责备地看了赫尔曼一眼,走过去扶着冬晴让她在一把椅子上坐下。
认真向她解释:“S级哨兵如果完全失控的话,不管什么禁闭室都没用了,所以还不如待在时诺向导的办公室里,有S级向导在场会保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