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只浅尝了口。
末了,神色清冷的评价道:“还行。”
又是“还行”。
这位谢先生可真不是一般的挑剔。
“挑食不好。”她一本正经的说,像个育人的教书先生。
谢云渡眉眼浮笑,只看着她,没说话。
姜幼眠被他看得不自在,干脆不理他了,继续捧着碗喝粥。
窗外风雨如晦,暖粥入口,她突然想起今早喝的那盒过期冰牛奶。
孤零零的被遗忘在冰冷的狭小空间里。
像她一样。
看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凌晨两点。
情动始于恻隐,这就是姜幼眠想要的。
这位谢先生虽身在高楼,却愿为她俯首。
她的世界,仿佛被这场雨,浇灌出一片温暖晴野。
哪怕只是短暂片刻,她也是满足的。
翌日清晨。
姜幼眠醒来时,谢云渡已经离开了。
他向来是很忙的,也不知道昨晚睡了多久。
吃着谢云渡让人送来的早餐,姜幼眠突然有点小内疚。
可今天要排练,也没时间去找他。
就算要献殷勤,也得等明天商演结束。
思忖了会儿,她给谢云渡发去微信消息:“谢先生你怎么这么好啊。”
又特意从表情栏里找了个把人扑倒猛亲的表情包发过去,算是谄媚了。
几分钟后收到他的回复:“在开会。”
“中午来学校接你。”
“好嘟。”
这次排练的舞蹈是之前学过的,只是需要熟悉一下。
排练间隙,许梨找到姜幼眠,聊起八卦来。
“你看了没,微博有人发帖,说乔音被人包养了。”
“那富家公子哥儿长得也还行,就是听说不干净,私生活乱得很。”
姜幼眠知道乔音跟了沈珩,但没看微博,不知道这事儿。她端着杯子喝了口水,眼睛微眯起:“谁发的呀?”
许梨摇头:“我也不知道,那人估计挺恨乔音的吧,字里行间还批判说她处处模仿你,就是为了进上流圈儿攀高枝。”
别人的事姜幼眠不想管,可这帖子,像是冲她和乔音两个人来的。
是在暗搓搓地挑拨,又带上她吵话题,偏她又知道乔音和沈珩的事。
但愿乔音能长点脑子,别误以为这帖是她发的。
乔音确实也没那么傻。
排练结束后就找到了姜幼眠。
“学姐,那帖子我看了,很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她知道姜幼眠根本就不在意所谓的模仿,更不会发微博搞事。
“嗯。”姜幼眠收着东西,好心提醒她:“让沈珩找人把帖子撤了吧,继续发酵下去对你影响不好。”
那帖子转发和讨论都挺多的,她也是为乔音未来着想。
如果想继续在舞蹈这条路上走下去,名誉是很重要的。
没有哪个大舞台愿意用一个满身污泥的舞者。
乔音突然自嘲的笑了下:“他是沈家三少,我就是一个普通女大学生,千方百计讨好他带我入圈。他不会管这些事的,只在意我今晚会穿哪条裙子。”
“没事的,学姐。”
姜幼眠站在乔音面前,静默地看着她。
她突然觉得乔音很现实,也很清醒。
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有些东西,沈珩根本不会给她。
偏爱、在意、重视……
这些统统都不会有。
尽管有,那也是要拿东西换的。
这才是现实。
姜幼眠没再说话。
可那帖子还带了她,发酵下去会让人很头疼的。
谢云渡觉得小家伙今天兴致不高。
正是藏不住情绪的年纪。
上车后没怎么说话,倒是盯着手机看了很久,又无奈的叹气。
想来是遇到麻烦事了。
男人阖上眼眸不语,等着她主动开口。
果不其然,几分钟后,她突然欺身过来,抱住他胳膊,讨好地说:“谢先生,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正经求他。
谢云渡掀开眼帘,也没问她什么忙,淡声应到:“可以。”
“你都不问什么事吗?”姜幼眠觉得这男人有点太敷衍了,不会又是逗她的吧。
他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看一眼她微鼓的腮帮子,耐着性子引她入局:“不过商人重利,需要姜小姐拿点东西来换。”
再棘手的事他都能为她解决。
没什么可问的。
“什、什么东西?”姜幼眠突然有点害怕,说话都打结。
谢云渡把人抱在怀里,漫不经心把玩着她纤细的手指,须臾,贴近她耳廓,嗓音磁沉惑人:“早上发的表情包,学给我看。”
姜幼眠:“……”
老混蛋真的有点变态了。
第26章
万恶的资本家, 奸商。
幼稚鬼。
她才不要陪他玩呢。
还在车上,这多羞耻。
可是,那帖子的事儿……
姜幼眠十分纠结, 眉心紧蹙, 抿着唇考虑得认真,手无意识地攥着男人的衬衫, 像是如临大敌。
谢云渡就喜欢看她副样子。
情绪都在小脸上了,和演出来的完全不一样。
说不定还在心里偷偷骂他。
这才真实。
她低着头犹豫片刻, 随后便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挪唇问:“可以换个方式吗?”
本就是逗她玩儿, 谢云渡没那么多要求。
也懒得同她谈判。
要真把人逼急了,到头来还得哄。
他垂下眼,松开揽着她后腰的手,懒懒仰靠着椅背:“试试看。”
男人淡淡吐出三个字, 俨然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
姜幼眠壮着胆子凑上前去, 含蓄地亲他嘴角, 停留片刻后又迅速撤回。
谢云渡眉梢上扬, 捏她脸颊,显然是不满意, 语调散漫:“宝贝, 你就是这样敷衍资本家的?”
她扑进他怀里耍赖,埋首在他颈间, 撒娇说:“哎呀,你最好了~”
看吧, 小混蛋折磨他的法子多着呢。
谢云渡没说话,双眸沉静地摸她柔软的发顶,磨着她的耐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眼看撒娇不管用,姜幼眠着了急,情绪上头便破罐子破摔,忿忿咬上他的唇。
男人喉间溢出极低的闷哼,她心尖一颤。
下一瞬,就被他扣住后颈。
谢云渡呼吸稍促,指节似用了力,抵着她额头,嗓音低哑危险:“胆儿挺大啊。”
脸颊红晕渐升,姜幼眠讨好地去勾他手指头,装无辜懵懂:“我就想亲亲你,也没用力呀。”
谢云渡低低的笑了。
他仰躺在座椅上,指尖缓缓抚上下唇,那里还残留着一圈细小的齿痕,未破皮,红得妖冶。
倒是比上回有出息。
男人眼底的笑意更深了,目光始终锁在她身上:“咬这么轻,心疼我呢。”
他眼里浮动着碎金似的流光,带了几分宠溺纵容,哄她:“要不要再试一次?”
姜幼眠可不敢。
她又不是赌鬼,不可能一直赌下去。
他的性子实在让人摸不透。
这会儿心情好,之后可就不一定了。
“不咬了。”她坚决摇头,伸出指尖去摸他的唇,指腹轻轻覆上男人唇畔,眼中流露出心疼:“我不是故意的,疼么?”
演技太拙劣。
但他甘愿入局陪她玩。
谢云渡薄唇微启,突然含住她指尖,温热的唇舌裹着微凉指腹,齿关不轻不重地碾过骨节,酥麻痒意混着细微刺痛袭来,姜幼眠呼吸一滞,见他长睫在眼下投出蛊惑的阴影,眼尾缓缓漾开餍足的涟漪。
忽的被他蛊惑,竟忘了缩回手。
须臾,手腕被他扣住,男人盯着她指腹的齿痕,藏起洞悉一切的笑,语气温柔:“礼尚往来。”
“免得姜小姐总心疼我。”
瞧瞧,这话多么冠冕堂皇。
谁要他的礼尚往来。
姜幼眠怒骂他奸商,是无情的资本家。
谢云渡任着她闹,吻了吻女孩儿泛红的指尖,把人抱在怀里,语气风轻云淡,像是在与她说笑:“我这个资本家的确无情,但唯独对姜小姐,难守分寸。”
姜幼眠哼哼两声不甚在意。
这人总说些好听的话来哄她。
谢先生又怎么可能轻易为谁打破原则底线,听听也就算了。
只是经年之后,恍然想起,姜幼眠才懂,他说的难守分寸是什么意思。
最近天气太热,姜幼眠中午都没什么胃口。
即使来了银粟居,也没怎么动筷子,就喝点儿汤,连冰镇的甜点也不想吃了。
看着她那纤弱的小身板,谢云渡无奈地捏了捏鼻骨,有些愁。
魏延鹤让人送了新菜过来,松茸鲍鱼翡翠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