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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驯养阴湿魔王_钰山【完结】(43)

  母妃不待见她。怀乐说了两句话便只好退下,然而在出宫的路上,却离奇消失了两个时辰,太监们急得团团转,下决心要去禀报给宫里时,怀乐却又神色如常地出现了。

  “我去了小时候常去的那个小花园里睡了一觉。”怀乐笑眯眯道:“宫里,还真是一切如旧啊。”

  不计较太监们尖酸的刻薄之语,怀乐直到回到自己的宅院中,心情都还很不错。

  她其实去了文和院,翻找了很长的时间,终于找着了有关鹿野之战的卷轴,不管多少,一股脑的全都塞进裙角里带回来了。

  鹿野之战,指的是当年太子率领一支精锐军队想要奇袭,反被诱敌深入,最终被俘的那场战争。

  这卷轴里的东西不少,无一不清楚地记录,是太子亲率的兵,也是他自己不听劝,非要长驱直入,最终不能回头。而顾千山在那之后迂回追击了数十次,自己身负重伤也没能把人救回来。

  当晚,怀乐悄悄地离开了这个国家。

  她装扮成了异域的商人,不辞艰辛,来到了大乾的都城。

  这一路上,她听了太多百姓们的怨怼之语,然而却都是冲着顾千山与赤风骑们而去的。他们只知道打仗败了,国与民皆受了辱,皇上发出檄文列了顾千山数十项罪名,这股风潮愈演愈烈,都城里还曾掀起百姓的暴动,要求处死顾千山。

  ‘自古以来,世道便是如此的。’

  顾千山被押入刑场的前一夜,怀乐重新来到了太初殿,对上宛如一具干尸的皇帝,她把卷轴轻轻扔在了地上。

  “放了顾千山吧。”怀乐细声细气地跟他说,“他永远不会把你被阉割的事情说出去的,但是我会。”

  说完这句话,怀乐才意识到,整个皇宫里都没有太监了。

  昔年的太子阴沉沉冲着她笑,“见着你的第一面,我还以为是个不染尘俗的仙子,总想着把你染脏。”

  “想不到你这么人尽可夫。”他的眼里闪着诡光,“宴辞、顾千山,还有我父皇……哪个更厉害些?”

  见她始终不答,皇帝轻哼一声,“看来是顾千山啊。”

  “你一个阉人,总惦记自己没有的东西做什么?”第一次,怀乐这么讽刺别人。

  可对方却并不生气,他也许是过了讳莫如深的时候了,心平气和道:“没有的时候,才忍不住要揪心挂念,就像顾千山对你。君臣、舅甥两座大山压下来,他越不敢,就越要想。”

  “罢了。”他暧昧一笑,玩味道:“那便留着顾千山,留着他的命,他才能跟我一样,受着炼狱人间的煎熬,这样更好啊…”

  怜青的脑海一痛,眼前模糊只见到冲天的火光,黄沙飞扬肆虐,脑浆都要被摇碎了似的,她仓皇睁开了眼。

  “宫主!!”

  有一窝蜂的人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着询问她的状况,冯春伸手探查她的脉息,惊得‘吓’了一声:“怎么有两道脉?”

  沈怜青却在张望着,直到看见那落在后头的张见素,从那群人的缝隙里静静地看着她。

  她的喉头一酸。

  冯春已是又摸了摸江恕的脉息,沉吟道:“也是两道……但是那道,快没了。”

  江恕也被卷进了执念里,他与沈怜青同一时间醒过来的,不同于怜青面色的苍白,这个人的脸上却是隐有潮红腥气,漆黑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始终半垂着眼,目光没什么焦距。

  似乎是在默默忍受着什么巨大的痛楚。

  脚下还是流动的阴冷的黄沙,身旁是断垣残壁,大约是某个已被风化的古城,头顶只有灰蒙蒙一片,不见日月,映着朦胧而苍白的光。

  她半靠在一方断壁上,让春月宫的人把她与江恕团团围住。

  维岳山门的人则是围在了另外一头,同样是忧心着江砚白的情形,他们倒是还能安静,但也很快小小嘈杂了一下,有人阻拦:“神尊——”

  来不及反应,江砚白已经是疾步来到了怜青身边,拨开了一旁的阿洛,一只手搭在她的肩头,指骨微微用力迫使她抬头看向自己。

  怜青猝不及防撞进他的眼睛里。

  他惯是仙骨飘然,清和脱尘的神君之姿,此刻掣着沈怜青,半弯腰凝视着她,眼神有如实质,近乎失态般的将她一寸一寸仔细看过去,再不复往日沉稳的模样,就像是被百花将军的执念沾染,一时间竟也有了如此可怖的偏妄之态。

  沈怜青抿紧了唇,忽然伸手狠狠打开了江砚白的手,不悦地吐出了四个字,“请你自重。”

  这一掌无比清脆,啪的一声荡在了此处。宛如一盆冰水,将在场所有人都浇了个激灵。

  江砚白怔怔退了几步,随后偏头看向了那只被打开的手臂,酸麻之感传遍了全身,他这才捡回几丝清明。

  未曾想,顾千山的执念,竟对他有这么大的影响。

  醒来的第一时间,在江砚白心头产生的,却是某种失而复得的狂喜,整个人像是陷进了巨大的晕眩之中。

  怀乐还在。……怜青,就在他的眼前。

  这两种不同的执念在此刻达到了诡异的融合,天地间一切都黯然失色了,他的眼里只剩下了沈念初一个人。

  “……抱歉。”

  江砚白退了一步,他的目光已然恢复清明,不过倒是不见赫然,只是低低道,“沈宫主的心神,要比江某来的坚定许多。”

  就连他,清醒过来以后,都免不了被那执念暂时扰乱了心神。

  沈念初却完全不受侵扰的样子。

  说话间,冯春已是鬼鬼祟祟地探了江砚白的脉息,“咦,你跟她两一样。”

  她瞥了眼江恕,不解道,“你们三个,刚刚究竟是跑哪儿去了?!”

  江恕还是那失魂落魄的模样,不过冯春瞧他总有些发怵,总觉得这小子的身边的空气都有些扭曲着,人也透着几分诡谲。

  大约别人也都感知到了这点,从他们醒来到现在,连予安都不敢与他说话。

  怜青揉了揉自己发麻的手掌,听了冯春的话,便下意识看向了江恕的方向。

  那少年的面容清润,几丝潮红还挂在脸上,长长的眼睫投下明灭的影子,只觉得瑰丽如许。

  她飞快地移开了眼,一时竟有些恼怒。

  怎么偏偏是在那个时候,她和江恕都醒来了,两人甚至还——

  ……真是棘手。

  越是不愿意回想当时的情景,那幅画面偏生还就要在脑子里晃悠。

  怜青索性扶着阿洛的臂膀慢慢站直了身子,迟疑片刻,问江砚白道:“神尊,你……最后见着了什么?”

  他们三人被拉进回忆里,把顾千山的执念重现了一遍,只是怜青不明白此举的用意。

  江砚白摇摇头,思索道:“还在水牢里的时候,我就被赶了出来。”撇一眼怜青,“我猜,就在怀乐公主身死的同时,整个幻境便也消失了。”

  怜青低声道,“这分明是顾千山的执念,为什么会全数系于怀乐一人身上?”

  不过话一出口,她自己已有三分明白了:顾千山的执念,就是怀乐本人。

  在怀乐死去的同时,一切也就都没了意义。

  他们之间的对话听着让人不解,只是没人出声打扰,待他们说完以后,周围的的目光,却若有似无着落在了江恕的身上。

  这个人,也被拉入执念之中,却只是保持沉默。

  江砚白出了声,“这位道友……”

  “跟他倒是没太大关系。”沈念初却打断了他的话语,她漂亮的眉眼难得有些躲闪,“还是,先想法子出去吧。”

  江砚白静静觑着她。过了许久,这才默不作声着点点头。

  此时,维岳山门的一个堂主却忽而惊叫了声,“……神尊快看!”

  是那数万的厉鬼大军,从遥远的天边,踏着齐步而来,均是身披盔甲,手执长矛,为首的一支骑兵,甚至□□驾着骷髅战马。

  在场众人莫不神色一变。

  怜青迅速抄起了一直游移在外的小鸡放入怀中,再回身时,其余人已经执起了手中剑,颇有要去硬碰硬的架势。

  “各位且慢——”她朗声道:“这儿足足有两万厉鬼之多,杀也杀不完的,不如想想别的办法。”

  司礼恼道:“害怕就直说,横竖不会叫你们春月宫的人上前。”

  “沈宫主所言极是。”江砚白却是赞同她,“李堂主,结阵。”

  他们在来之前应该是商议过应对之法,李堂主闻言立即与几个山门的弟子飞身而起,手持着法器在众人前方结阵——原来那是一道结界,宛如渔网一般纵横交错着,挡在了他们身前。

  而厉鬼们转瞬间已来到了结界之前,阴气侵袭而来,他们开始不断攻击那张渔网,声势要比预想中来的更为猛烈,很快,那张网上就已然破了个洞。

  数道炙热的诡谲青光从那洞中破出。

  江砚白将这些尽数扫在眼底,飞身上前,以自身法力维持着结界的运行,随后他淡淡回身,目光落在了怜青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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