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不干涉私人感情的,但是……实在很难忍得住。
“是啊。”柚安坦然一笑,告诉经纪人,“我是有男朋友啊。”
第48章 “唯有约定和大哥喝醉”……
八月, 柚安的专辑登顶销冠,演出机会多到挑花眼。
新专发行后的第一个现场,是一个小型音乐专场,除了自己的歌, 她买版权加了首翻唱, 唱的是卫兰的歌, 经纪人宠她, 说买就买。
她唱着, “相恋的证据/假使要争取/唯有约定和大哥喝醉”,仰头看到中秋的圆月。
九月, 柚安和黎燃录制合唱。
黎燃的手笔,柚安很是喜欢。但是现实骨感, 契合的音乐品味打不过各自的执拗。
一进录音棚,他们就各自变了一个人, 不约而同化身孤崖绝壁, 棱角锋利, 油盐不进。一个气口都可以争执半天, 有几次差点将棚顶掀了。
最后终于达成共识——
适合做朋友的人, 不一定适合一起工作,捆绑销售至此中道崩殂。
确定各回各家的那一天, 两人才重归于好。
黎燃以咖啡代酒敬柚安:“喝了这一杯, 姑奶奶再也不要找我录歌了。”
“彼此彼此。”柚安顶着黑眼圈回敬。
她发现黎燃的咖啡杯受热之后, 慢慢浮出一支玫瑰的图案,顿时一扫疲惫,比兔子发现胡萝卜坑还要振奋。
黎燃被问得没有办法,松了一点口,“还没开始, 你别乱打听。”
“好的好的,我自己脑补。”柚安捧着水杯,说补就补。
“很少见你笑得这么……甜哦。”黎燃看着她的模样,想起到池中间盛开的嫩粉色荷花,花瓣上沾着的露水都像是甜的。
“嗑到了,你懂不懂?”磕到的时候,比喝了一大杯甜水还甜。
十月,柚安飞了躺维北市,顶林栖的班。
后者重感冒,嗓子哑了,又有一档音综在身,实在没法录,柚安便推了原定的行程,临时飞过去帮她顶一场。
录制完,去好友家里探病。
林栖贴着退热贴半躺在床上,陆野也在,两人正在为睡觉戴不戴护脖而争执。陆野一定要林栖把脖子护严实了,还要穿棉袜,林栖不肯,陆野急得从脸红到脖子根,说她个电音朵拉还有什么好犟的,小情侣拉扯来拉扯去。
柚安抱着胳膊靠在门边看戏,嘴角都要翘到眉毛。
恋人会释放一种甜甜的化学物质吗?她又感到好像喝了小甜水一样,一直甜到心尖尖上。
最后,陆野败下镇来,抱着套脖气呼呼的。
“好了好了,快走吧,今天你女朋友是我的,别想抢。”柚安做出赶人的手势。
嘴上说得不客气,还是起身将人送到玄关。
看着陆野扶墙换鞋,又在心里笑开花:天王巨星男妈妈。
陆野换好鞋走到门口,默了默,转过头来对柚安说:“衷心希望你,往后余生一直都这么幸福。”
“我,幸福?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脸上写着呢,不知道就去照照。”他笑着挥挥手,“走啦,照顾好她。”
“哦,嗯,”柚安懵懂地点头,关好了门回去问林栖,“我脸上写什么了?你是不是告诉陆野我的事了?”
林栖捂嘴笑了半天,用电音朵拉的声音说:“我可一个字没说,你刚刚笑得都痴了!谁看不出来在想男朋友?以前从没见你这样笑过。”
“我那是笑你们好不好!我那是姨母笑!”柚安冤枉极了,学着他们刚才拉扯的样子解释。
林栖说:“你当时明明就在走神,你们很久没见面了吧?”
“……是很久了,”柚安薅了个抱枕窝在沙发里,掰着手指头算,算了半天也算不清楚,转而说道,“我过了飞蛾扑火的时候了,爱情根本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如果我的嗓子坏掉了,不能唱歌了,那肯定是要了我的命了。但是如果一直这样见不到他,好像也没什么,至少不会死,对不对?”
林栖半躺在床上,眨着眼睛思考她的话。
“是不会死……那你唱什么《大哥》?骗我眼泪。”
不会死,但是会终其一生,活在潮湿的雨季里,柚安又想。
“嘴上说得潇洒,就是表情管理没做好,”林栖笑话她,“打个电话呗,有天大的事忙,偷偷回来约个会,又能怎么样?”
“见了面又能怎么样?偷偷摸摸约个会,那不是我想要的,”柚安说,“况且,我也没那么想他。”
林栖歪头瞧着她的表情,不置可否地“嘿嘿”两声。
“对了,我的新专辑你听了吗?提点意见。”
“很好听,比你之前的歌还好听。”林栖激动地说,“听你歌的时候,我总想到那句歌词,How many roads must a woman walk down before you call her a woman”
柚安笑不可遏,“评价是好评价,但你烧坏脑子啦?人家歌词是man,a man walk down……”
“就是woman,就是的……”电音朵拉用她怪异的嗓音唱起来,两个人笑得前仰后合。
十一月,一个叫贺锦昇的富二代对柚安展开强烈攻势。
他的爸爸是林鹤堂的生意伙伴,两人从小便认识,但交集只限于几次应酬场合。
贺锦晟刚从美国留学归来,一下飞机就去找柚安。豪车的后备箱打开,满车玫瑰花束,每朵花的花芯都含着一枚戒指,璀璨夺目的画面,立刻吸引了一大批人围观。
他告诉柚安,高中的时候就喜欢她了,一直磋磨到现在才敢开口。
柚安大约知情。
那个时候,她在豪门二代的圈子中,名声并不好,别人忙着镀金,她醉心地下摇滚,为数不多出席的几次宴会,总是一个人待在角落放空,她放空的时候,脸冷得要死,眼角眉梢一股不自知的傲气。
别人都对她望而却步的时候,贺锦晟却摩拳擦掌。他说,就喜欢她这样劲劲儿的。
这话是后来,别人告诉柚安说的,真假难鉴。她只知道,贺锦晟说了这句话之后,每次来找她的路上,都会被不知从哪冲出来的狼狗追着咬,有时还是几条,一米九的男人吓尿了裤子。
“柚安,答应他——”
身边一群起哄的观众,纷纷拿出手机,不管是明星恋情还是这豪奢的求爱方式,都太值得录下来了。
一个中年大叔脑子抽了,喊起“亲一个——”
柚安啪地合上后备箱,两步钻进上副驾,头伸出窗外问贺锦晟:“你走是不走?”
他们开车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聊了聊,说起被狗咬这事,贺锦晟至今还心有余悸,原本,是想登门拜访的,又怕再遇见狗。
柚安言简意赅:“我有男朋友了。”
但是贺锦晟并没有就此放弃,仍旧隔三差五地送上豪礼,攻势强劲。
追了大半个月,终于对柚安的冷脸厌了,开门见山问她:“怎么样才能跟我约个会?你开个条件。”
柚安刚从录音棚出来,正坐在楼下的咖啡店,等保姆车来接,她搅着咖啡,漫不经心地将耳机摘下来,没有搭话。
贺锦晟气得立马就摊牌,“你装什么?以前也就算了,现在?你看看四海的股价呢?就要倒了,没人养你了!也别说什么你有男朋友这种鬼话,我回来之前就找人跟你了,你哪里有男人?拿这种低劣的话骗我,瞧不起谁呢!”
柚安微笑说:“回家路上当心点,小心又被狗咬了。”
贺锦晟气得一脚踹烂垃圾桶,夺门而出。
声响惹得店里所有人惊恐相望,只有柚安低头看着手机出神,将屏幕摸开又熄灭,熄灭了再摸开……
或许,不联系的他们并不存在默契。林鸣修就是在哪个城市自立门户,安居乐业了,或是飞去哪个国家逍遥快活,撒手不管了,她也不会知道。
还好她从不去等,若不是看到满城落叶,绿树变黄,都不会察觉到秋天来了。更不会去计算随口说出的一年之期还有多远。如果他走了,那便是走了。
十二月,柚安去瑞士看望父母。
陀螺一样辛苦地转了大半年,终于攒出几天假期,可以好好休息。
她没有事先告知林鹤堂和尹晴,打算给他们一个惊喜。
哪知道被“惊喜”到的是她。
夫妇俩出去旅游了,说这么久还没去周围逛逛,属实遗憾。现在林鹤堂身体好起来,也可以启程了。
空下来的房子坐落在洛迦诺的一处湖畔,湖水碧蓝,湖面薄雾缭绕,湖岸的棕榈树、橄榄树和月桂树依然翠绿。
大门前有一颗不知名的树,像一把撑开的绿绒大伞,柚安莫名觉得亲切,坐在树下给父母拨去视频。
视频接通的时候,他们正乘坐伯尔尼纳快车,穿越布伦迪奥萨环形高架桥。桥下的冰湖结着薄冰,对岸村庄的屋顶堆着雪蘑菇,像童话世界。
林鹤堂红光满面,已经恢复了几分杀伐决断的模样,一如这几个月来,通视频所见,他的身体正在慢慢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