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方得到消息的时候,当初那个在祭祀台上哭得哇哇作响的女孩子,已经成了统帅一方的女皇。
而府方,也因为是女皇父神的原因,在凡间的信徒一度发展壮大,比从前的规模不知道大多少倍。
这个时候的府方正巧经历过月之女神在婚礼上捅了新郎这种新奇事,又从两人在婚礼上的交谈知道了,原来她会对光明神痛下杀手还有自己的原因。
如果自己当初没有对月之女神说那番话,说不定这场婚礼还能和和美美的进行下去。
虽然府方觉得自己是为了月之女神着想才说的,但在光明神眼中,府方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电灯泡。
为了躲避光明神的报复,府方决定先下凡躲一躲。
府方刚来到凡间时,就见到了自己那个声名在外的女儿。
府方已经不记得多年前那个污蔑自己的女子长什么样子了,但他感觉应该和面前的孩子差不多。
至少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在专心致志地看着一个人的时候,给人的感觉是一样的,都给人一种宁静感。
只是十几年前的那个女子给人的是心安的宁静,而面前这个便宜女儿给人一种隐隐的压迫感。
府方叫祭司殿的祭司们退下,只留下了自己的便宜女儿。
“你叫什么名字?”府方问道。
“落银。”女孩一字一句道:“我叫金落银。”
府方听着这个名字,沉默地点了点头,“是个好名字。”
府方看着女孩眼底的野心,“和你本人很配。”
金落银原先微微上扬的嘴角忽然又上扬了几个弧度,她的声音中带着笑意:“您果然像母亲说的那样,是个心软的神明。”
府方手上倒茶的动作一滞,面露不解:“什么?”
金落银三两步上前去为府方倒茶,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不看她身上那身象征着皇帝身份的明黄色衣服,估计会误以为她是个专门负责倒茶的。
“母亲早就和我说过了我的身份,我不是您的女儿,而是一个不知道父亲的野种。”
金落银在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眼神一暗,声音虽然轻飘飘的,却透露出无限深长的韵味。
府方不明白金落银在这个时候提到这件事情是为了什么,他听到金落银对自己的形容,先是一惊,而后下意识道:
“别这么说自己,你有母亲,还有我这个名义上的父亲,怎么会是野种呢?”
金落银温和一笑,递上一杯茶道:“父神教训的是。”
府方接过茶盏,轻抿一口,随口问道:“你母亲呢?”
卷翘的睫毛遮住了金落银眼底闪过的一丝危险,眼见府方喝下茶,她唇角微微勾起笑意,随后不紧不慢道:
“父神来迟了,母亲早在两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府方没想到当年那个胆大包天的女子去世的那么早,他如今倒是有了几分人类寿命短暂的实感。
他安慰道:“你母亲把你培养的那么好,转世投胎会有一个好去处的,你也不必担心。”
金落银闻言,眼角的泪水滑落在地,声音娇软道:“我知道母亲一定会有一个好回报的。”
“只是一想到母亲养育我那么多年,却没能等到我回报她,就为母亲伤心。”
府方可从来没见过有人能哭得那么厉害,之前在神界的时候,就是月之女神哭得时候,也是雷声大雨点小的,根本不需要他安慰,就自己把自己安慰好了。
他不会安慰人,只能干巴巴地说道:“不必伤心,你母亲见到你有今天这番成就,一定会很高兴的。”
金落银忽然停下哭泣,认真地问道:“那您呢?父神您为我而感到高兴吗?”
府方点点头,“当然,我也为你感到高兴。”
府方忽然想到自己曾经在神界看到的很多皇帝,在取得成功后都陷入了巨大的骄傲之中,以至于晚年昏庸,做下了许多错事。
他原本是不应该说这些话的,可能是因为刚才金落银在他面前哭过一遭,唤醒了他心底的恻隐之心,府方还是忍不住多唠叨了两句。
金落银在一旁听着府方的劝诫,其实说来说去也不过是告诫她要做一个爱惜子民的皇帝。
府方说到最后,口干舌燥地,又忍不住多喝了两口水。
然后就控制不住自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到府方再次醒来,就见自己被困在一个昏暗的殿内。
周围没有任何人,静悄悄地,要不是周围的装饰足够富丽堂皇,府方险些以为自己这是被金落银关到了地牢之中。
他试着动用神力,却发现自己周身的神力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禁锢。
金落银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别白费力气了,这是我根据主祭逐青发明的阵法改良的,只要阵法启动,就算你是神明也无法在阵法内使用任何神力。”
府方没想到金落银居然还能找到这种东西:“金落银?你到底想做什么?”
府方的话音刚落地,从远处就开始亮起一道烛光。
府方朝着光亮的地方看去,只见金落银手拿一支蜡烛,一个接一个地点亮殿内的蜡烛。
片刻之后,府方看清了殿内的全部装潢,以及面前囚禁自己的金落银。
此时的她已经褪去自己身上那套明黄色的龙袍,换上了一件白色的素衣。
府方很是不解:“为什么要囚禁我呢?”
金落银此时一改之前在府方面前的柔弱感,虽然面带微笑,却给人一种压迫感。
“我只是太爱父神了,想永远和父神待在一起而已,怎么算得上是囚禁呢?”】
......
第112章 一千零一
......
【府方目瞪口呆地听着金落银的话,满脑子都是:怪不得逐青的阵法会被金落银找到。
他就说那么重要的阵法为什么会落到金落银的手中,说不定就是他故意的丢给金落银的!
要不然怎么会月之女神前脚刚算出来自己和金落银有一段情缘,后脚金落银就找到了可以囚禁自己的办法?
光明神啊光明神,之前为了叫大家相信月之女神算命,把他的天狗赶得快要累死就算了,怎么现在还把他给搭上了?
府方气的不行,但苦于自己现在落入金落银之手,一点法力都没有,只能憋住这股怒火,甚至只能寄希望于月之女神发现自己不见了,来找自己。
要不然,就真的只能等这个阵法失效,或者是金落银死了,他才能重获自由。
金落银可不知道府方想的那些弯弯绕绕,她现在每天都忙的要死。
可就算是忙的要死,她也每天都抽出时间来和府方聊天,只是常常是半夜来找府方。
这对生活作息极其规律的府方来说,就是囚禁生活中最大的折磨。
今天,金落银又在半夜点亮了整个殿的蜡烛,摇曳的烛光唤醒了沉睡中的府方。
“你每天都来不累吗?”府方打着哈欠,睡眼惺忪,显然是刚从睡梦中醒来。
金落银忍住没翻白眼,但说话的语气也不似之前温柔。
“累,”她面无表情地说道:“累的想死。”
“朝堂上那群大臣,一个个的全都拿我是女人说话,动不动就劝我退位让贤,呵呵,最近光是处理他们,就累的我不想说话了。”
府方不是很能理解,“你不就动动嘴皮子吗?你要是累,那那群在菜市场口天天砍头的刽子手难道不是比你还累吗?”
金落银随手抽出来一个茶杯,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壶酒,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我每天要想这个人杀不杀,应该怎么杀,也是很累的好吧?”
府方并不想知道金落银那些血腥的想法,考虑杀不杀是假,考虑怎么杀才是真的。
他这段时间和金落银相处久了,渐渐也知道金落银的性子了。
府方闭上眼睛,试图将自己离家出走的睡意找回来。
“现在天聊完了,你可以把蜡烛熄了吧?”
金落银:“不行,我今天兴致好,你再陪我聊一会。”
“我还没和你说我是怎么骂那群大臣的呢。”
“我现在这个位置,他们都不敢听我说这些,生怕听完之后会被我杀了,也就只有你能听听了。”
府方深呼吸一口气,“我也不是很想听,我真的很需要睡眠。”
金落银诧异:“你不是神明吗?你还需要睡觉吗?”
府方:“神明怎么不需要睡觉了?”
金落银:“神明不是长生不老吗?都长生不老了,还需要睡觉吗?”
府方气笑了,胡言乱语道:“就是因为长生不老才需要睡觉啊。”
“不然你这么长的人生该多无聊啊。”
金落银若有所思:“那看来我以后找你不能在半夜来了。”
“怪不得我看你这几天形容都憔悴了许多,原来是因为我打扰你睡觉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