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你的算命之道在我们中不是最顶尖的，就算是最顶尖的智慧之神也做不到吧？”
府方：“所以，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光明神：“不止是我，我们都知道。”
盯着府方复杂的目光，光明神坦白道：“事实上，你和那位女皇陛下的事情一直都在我们的关注中。”
“毕竟神界实在是太无聊了，总要找些乐子吧？”
“你之前从来不在意这些事情，”府方呵呵道，“现在就关注了？”
“刚刚说的那些话里，有多少是姜泱说的？”
光明神：“全都是，也是她派我来安慰你的。”
府方一脸无语，他总算是知道光明神这个家伙，之前明明从来不关注这些事情，为什么刚刚他一伤心就人模狗样的出现来安慰自己了。
他抬头看向光明神身后的天狗，怀疑道：“该不会你也不是来送狗的，而是专门在这里等着我的吧？”
光明神点点头，肯定了府方的怀疑。
“所以，你要下去死缠烂打试试会不会打动你的那位女皇陛下吗？”
府方一脸不爽：“我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也是姜泱叫你说的吧？”
“姜泱为了那一卦的准确性，真是付出了太多了。”
就在光明神以为自己的任务失败时，却听之前还垂头丧气的府方哈哈大笑道：
“不过现在我也希望那一卦能成真，所以我要走了，替我和姜泱问好。”
“最后，”府方指了指光明神身后的天狗，“照顾好我的天狗，不要再出现上次的乌龙了。”
“我可不希望等我回来，发现我的天狗廋了。”
府方紧赶慢赶地回到了人间，正好发现他思念已久的女皇陛下正在举行仪式。
庄严盛大的仪式上，府方翩然落下，站在金落银身边，开始了他的死缠烂打。
经过恋爱大师光明神冕下检验过的恋爱技巧果然有用，没过多久，金落银就受不住府方的死缠烂打，答应和他在一起了。
只是，府方渐渐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而这一切的源头，就来源于金落银在府方返回人间时，落下的那一滴泪上。
千万声欢呼声中，没有人会注意这一滴眼泪掉落的声音。
就如同千万个实验体中，没有人会在意金落银一样。
可偏偏府方爱上了金落银，于是他听到了那一滴眼泪的声音，透过风感受到了那一滴眼泪的苦涩。
正如千万个实验体里，他爱上了金落银一般。
他知道了一切，比金落银三十岁当晚坦白时更早知道这一切。
他也做好了被金落银杀死的准备，那把可以弑神的匕首就是他为自己选择的归途。
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那么早，早到自己还没有将自己的爱意全部告诉金落银。
更没想到金落银会那么晚才动手，他的爱人那乌黑亮丽的秀发已经生出银丝，他的爱人在正值壮年的年纪慢慢变老。
府方从来没有怪过金落银，他只是心疼金落银。
他知道金落银也在内心做了很多纠结，不然在发现自己身体异常的时候就应该动手的。
他的爱人啊，总是说着自己铁石心肠，说自己杀人如麻，说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暴君。
可事实上，她的每一项政策都是在为百姓谋福利，她杀的每一一个人都搜刮着民脂民膏。
就是报复神明，也只是打着报复的旗号，做着利于百姓的事情。
府方知道金落银一定是忍到无法再忍的地步才会决定动手。
就像是今天的晚宴，金落银有无数个时机可以动手，但是一直到最后，金落银藏在右手袖子里的匕首都没有出鞘。
可有的时候，府方情愿金落银不要那么忍耐。
那样，金落银就不必遭受那么多痛苦。
在偏殿的时候，府方看着金落银一支接着一支地将红烛点亮，摇曳的烛光中，金落银穿着一身红衣朝他走来。
恍惚间，府方竟然开始幻视这是她们的婚礼。】
......
第123章 皇后的人选
......
【府方知道这件衣服，这是金落银背着府方吩咐宫内的绣娘连夜做的婚服。
只是时间还是太赶了，嫁衣样式制成了，衣襟上的绣纹却还没有完工。
金落银曾经是想过要嫁给自己的，只是想到金落银曾经动过这个念头，府方就觉得自己心中甜的像蜜糖一样。
而现在，金落银穿着这一身来赴约，其中的情谊，不需要金落银言说，府方就懂了。
府方看着面前已经有些老态的金落银，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你穿这一身真好看。”
金落银扑哧一声笑出来，眼眶中含着的泪水随着她的笑容落下。
金落银：“撒谎，我都有白头发了，我都老了，还好看吗？”
府方挥一挥手，偏殿内忽然下起大雪。
霎时间，府方的头上就沾满了白色的雪花，远远望去，像是一头白发。
“白发而已，现在我也有了。”
还有一句话，府方没来得及说出来，但是金落银和他都心知肚明。
——只是，我可能没法陪你一起到老了。
府方满眼不舍地望着金落银，似乎是有千言万语，可最后只说了几句话：
“我从前也常常看到人间的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那个时候，他们总是说，如果你很爱某人，就必须学会放手。”
“我以前觉得这话是在放屁，在确定我爱上你的时候，我也是那么想的，我想，我必须要紧紧地抓住你。”
“直到我看到你快要死了。在这一刻，金落银，对我来说，一切都不重要了。”
府方笑着，按住金落银的手，用力地将匕首捅进自己的胸膛。
“原来，有情人也可以不终成眷属，”府方抬手抹掉金落银脸上聚珠成股的眼泪，“只要你活着就好。”
府方微笑着将自己衣领处的衣服扯下一点，露出里面的红衣。
金落银既然想要成婚，自然不可能只叫绣娘做一件衣裳。
在发现金落银穿上那件未完成的嫁衣后，府方就自己偷偷地去绣娘那里把另一件婚服偷走了。
金落银看着府方身上这件熟悉的衣裳，几乎瞬间就发现府方身上的这件衣裳和自己身上的是配对的。
她哭笑不得，“这件婚服你哪来的？”
府方的气息微弱，跟着金落银笑道：“我偷来的。”
金落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可是神明啊，怎么能偷东西呢？”
府方笑道：“因为你喜欢。”
金落银笑着笑着就不笑了，“那我希望你活着，你活下来好不好？”
府方故作轻松道：“好啊，我之后就会返回神界，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金落银看着府方胸前那个不断渗血的伤口，知道府方是在逗自己。
她不说话，只是看着府方，眼泪一刻不停地落下，视线再也没有清晰过。
“疼吗？”金落银问道。
府方：“我本来不疼的，看到你哭，突然就疼起来了。”
这样蹩脚的谎言，金落银是从来不会相信的，可是在这一刻，金落银真的努力控制住自己的眼泪，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微笑。
府方叹了一口气，“真好看啊，我的阿银。”
“要这样一直好看下去，一直笑下去，好不好？”
金落银点头。
府方的气息逐渐微弱，金落银能感受到他的脉搏在逐渐消失。
那种面对死亡的无力感，叫金落银第一次那么心痛，心痛到金落银甚至想要追随府方一起下去。
府方似乎是看出了金落银的想法，他用尽自己的最后一丝力气，开口道：“女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是她们之前玩闹时，金落银生气的时候，府方经常说的话。
每次一听到这句话，金落银就忍不住笑。
但是这一次，金落银却笑不出来。
她知道府方说这句话不仅是想逗自己笑，更是想提醒自己，要努力活下去。
千岁万岁，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好好活下去，活到寿终正寝的那一天。
在死一般的沉寂中，鲜血染红了原先洁白的大雪，殿内血腥味弥漫开来。
金落银抱着怀中已经逐渐没了气息的府方，呆坐在原地。
直到天边大亮，殿门外传来宫人的声音：“陛下，该上朝了。”
金落银这才恍惚反应过来，府方已经死了。
她低头，看向府方的尸身，或许是因为走的时候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又或许是因为他是死在金落银怀中的，府方的尸身面容安详。
忽略掉他胸前插着的匕首，或许还会误以为他只是睡着了。
金落银应了宫人一声，然后抱起府方的尸身放在床上。
又抬头为府方整理了整理他鬓角微碎的发丝，亲昵的在他的嘴角亲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