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不是为了弄死他们,又为何让魔修们在此守株待兔?
“想不明白就先别想了。”时旎蝶叹了口气,问:“刚才你们看到的宗门焰火是在哪个方向?”
“那边。”同悲遥遥指向西南方,不解:“当时我还说要陪他们一起去,但他们神色匆匆的,只叫我们留在这里等候。”
说到这,同悲又忍不住叹息:“也怪我,真就听了他们所说的话。当初要是再坚持下随他们去,可能还安全些。”
“不是师兄的错。”身后有戒修愤愤不平:“当时师兄想要随他们去,可那些真武门修士……”
“真武门?”时旎蝶捕捉到了关键词,骤然回头:“他们是真武门的?”
“多数是,”同悲点了点头,回答:“真武门有七八个,也有其他宗门的修士,但与他们似乎相熟,便一起去了。”
“其他宗门的为何也跟真武门一起走了?”时旎蝶狐疑的看向同悲:“难道不是留下跟你们一起比较好吗?”
“还不是那真武门的,”另一个戒修抢了话,显然对真武门众人不满:“说要不是司之慎与我们师兄交手受了暗伤,定能力挫聂……聂施主。”
他话音刚落,其他几个戒修也附和起来,显然这两方人马当时相处并不愉快:“就是,技不如人还甩锅给同悲师兄,呸!”
“慎言!”同悲忽然沉声低喝,声音中灌注了灵气,如钟罄之声,落入耳中嗡嗡作响。
众人神思皆是一凛,同悲敛眉垂目的,又恢复了之前的沉静之态:“二位施主,再耽搁恐生枝节,我们现在就去找人吧。”
时旎蝶盯着他眉心那一点红,忽然开口:“同悲大师,能不能把衣服脱了让我瞧瞧?”
第414章 女主诡计多端
这话一出,四下寂静。
得亏傩罗院的戒修们没有头发,否则她这句话说完,和尚们的头发全都得竖起来。
就连慈眉善目的同悲都顿了顿,不确定的问:“……施主,贫僧仿佛出现了幻觉。”
“你是出现了幻觉。”聂归寻一张死人脸绷得紧紧的,一把将时旎蝶的嘴捂住:“她什么都没说,你们先开路。”
戒修们往当时看到焰火的方向去了,时旎蝶扒开聂归寻的手,没好气:“你干嘛啊?”
聂归寻比她还生气——还干嘛?
和尚的衣服都敢扒了,这还得了?
虽然!她并没有接受自己!
但也不能把他当死人呐?
想不到时旎蝶的下一句话马上补了上来:“我想看他背后有没有七星。”
“七星?”聂归寻愣了愣,捂着她的手也松了松,下意识问:“那是什么?”
时旎蝶翻了个白眼:“当然是幕后黑手的线索了——你以为呢?”
我以为?我以为你色胆包天连和尚都不放过。
这话说出来就得挨揍,聂归寻完美的将情绪藏在面瘫脸下:“我以为你要帮同悲大师补衣服呢。”
二人对视一眼,假笑一声。
真是互相不信任的关系呢。
时旎蝶抬步跟上大部队,看着一溜圆滚滚的光头,陷入沉思。
之前在冒牌呼延涉的残魂中,她提取到了一缕记忆。
那是一个光头的背影,看不清面容。
之前时旎蝶在风云际上曾观察过同悲的背影,觉得不甚相似。
但此刻不知是光线昏暗还是被那光头晃得,竟开始觉得像了。
可不光是同悲,她看其他戒修……也都挺像的。
也不知道是疑心生暗鬼还是怎么,简直看谁都像。
时旎蝶抹了一把脸,觉得自己都开始魔怔了。
古有杯弓蛇影,今有秃瓢阴影。
不过还有一个线索,便是那身影赤裸的背上,有七颗赤红的痣。
好家伙,翻个面儿就是健次郎(1)。
不过在风云际上时旎蝶因为没法透视人家大师的法衣,便把这线索抛诸脑后。
可如今……
她望着前方浑然不觉身后危险的单纯戒修们,一个罪恶的念头在脑中孕育。
戒修属于修行中最超凡脱俗的一种道法,清心寡欲,悲天悯人。
同悲作为戒修中的佼佼者,心性自然无比淡泊。
他一脸平静的走在前面,忽然听到身旁低沉的男声响起:“大师,喝水。”
同悲扭头,就见是聂归寻,面无表情的拿着一个水囊,直戳戳的举在他的面前。
把他吓了一跳。
同悲温和合掌,笑:“我傩罗院修行不食不饮,多谢聂施主好意。”
“不是吧大师,”时旎蝶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前面,怪腔怪调的问:“刚才不还说是吃多了消食吗?”
同悲:“……”
大意了,给自己挖了个坑。
但他早已修得喜怒不形于色,神色依旧和煦:“那便多谢了。”
说着,他就伸手去接那水囊。
不料手刚碰到水囊,聂归寻便是狠狠一捏。
那水囊提前打开了盖子,这一下便像喷泉似的兜头淋了同悲一身。
同悲当时就懵了,一脸错愕的看着聂归寻。
聂归寻心中简直尴尬到嘶吼,但自己师父的锅,跪着也得背完:“抱歉,不小心的。”
戒修们纷纷不悦的皱眉盯向聂归寻。
只有时旎蝶兴奋的跳了过去:“同悲大师,你衣服湿了,快脱下来,小心感冒!”
第415章 女主扒衣见僧
戒修们此时已经面色不善了。
也就同悲好修养,脸上只有愕然,没有恼怒。
他苦笑:“聂施主真是……诙谐。”
聂归寻木着个脸,满脑子只有一句话。
色字头上一把刀。
他就不该被时旎蝶忽悠着来坑同悲!
可现在箭在弦上,这烂事儿都做了出来,若不一不做二不休,那这脸岂不是白丢了。
聂归寻刚想两眼一闭、不管不顾的帮时旎蝶把同悲的僧衣忽悠下来,那边时旎蝶却只是拽着同悲的僧衣后领,往下拉了拉:“啧,大师的衣服都湿透了。我来帮你弄干。”
这话听得一群戒修幻发又都竖了起来。
他们现在几乎是确定了,这时旎蝶的邪修名号还真是名副其实。
可居然把魔爪都伸到自家师兄身上,怎么能坐视不理?
当下几个戒修就开口喝止:“时施主,男女……”
话音没落,就见时旎蝶的手掌上红光一吐,薄如蝉翼的包裹在了同悲的僧衣上。
霎时间,就仿若同悲被红色的霓霞笼罩了似的。
不过一息,那红光便如潮水般退去。
而同悲的法衣,已经干爽如初。
还没来得及缩回手的几个戒修:“……”
时旎蝶莫名其妙的回头,像刚看见他们似的瞪圆眼睛问:“男女?什么男女?”
几个戒修:“……不,不是,没有。”
时旎蝶掩面惊呼:“几位大师身为戒修居然把男女挂在嘴边,真是……臊死人了。好在我跟劣徒都是口风严谨之人,不会将此事宣扬出去的。”
戒修们之前伸出去的手顿在半空,铁青着脸,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是。
只觉得舌尖发苦,心中又涌起愧疚。
作为出家人,他们竟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为是施主要对大师兄不轨!
不该,真是不该!
聂归寻:“……”
他眼睁睁的看着性子单纯的戒修们竟然把时旎蝶的反咬一口当了真,抬手捂脸。
造孽,这女人真是太造孽了。
同悲的笑容还是暖如朝阳,对时旎蝶道了谢。
这一下反而让聂归寻愧疚了。
队列继续前行,他没好气的拎了时旎蝶的领子到队尾,质问:“怎么回事?”
时旎蝶不舒服的动了动:“那七颗痣最上面那颗就在大椎往下一点,拉一拉领子便看得见。”
那你还让我往人家脸上喷水!聂归寻挑了眉,不可思议的看着时旎蝶。
“两手准备嘛。”时旎蝶挥手,轻声说着自己的结论:“他背上没有痣。”
这事其实算得上是意料之中,那幕后黑手怎么会将人安插到这么显眼的位置。
这位置不比呼延涉,虽然也是长老的弟子,但同悲是傩罗院首徒,整日里事务繁忙,时不时就要面见长老、住持,曝光率可比呼延涉高多了。
时旎蝶叹了口气,这线索难道又要这么断了吗?
正泄气中,忽然听到清朗男声响起:“时宗主想要看我脱下僧衣后的样子,便是这个原因吗?”
师徒二人心中有鬼,乍听同悲这句话,皆是吓了一跳。
原来正在说悄悄话的功夫,不知何时同悲和傩罗院众都停了下来,正回头看向他们的方向。
时旎蝶忙堆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只是猜测……”
“无妨,贫僧胸怀坦荡,让施主看一下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