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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竹马居然成了太监_昼夜的思【完结】(59)

  灯火通明,笙歌不绝。

  及第的新科进士们意气风发,围坐在曲池畔,流觞一饮,笔墨一洒,即兴吟诵的诗句引得满座赞叹,连在上官溱身边伺候的姚喜知都忍不住频频抬眼,偷瞄这群神采飞扬的风流才子。

  但余光瞥见侍立在一旁的林欢见,又立马将欣赏的视线收回。

  心里暗自告诫自己,姚喜知啊姚喜知,你可都是有欢见阿兄的人了,断不能这般三心二意。

  等了许久,姚喜知才终于寻着机会,将林欢见从宴席中悄悄带离场。

  姚喜知没说是做什么,只叫林欢见安心跟着她便是,一路走到离曲水亭远些的一座石桥上。

  这是姚喜知提前挑好的地儿,因是仍属皇家宴席范围,平民不得入内,便只剩一些士族家的郎君娘子,但此时他们多是在曲江宴上凑热闹,便留给了他们个还算清幽的环境。

  曲江之上河灯点点,四周烛火摇曳,百花的芬芳氤氲在夜色中,似乎连呼吸间都沾染着朦胧暧昧的氛围。

  姚喜知站在桥上,倚着桥栏,目光虚落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假装是在赏景散心。林欢见不明所以,还在笑着说一些日常的闲趣事,但她已经全然无心思听。

  一心鼓起全部勇气,不停给自己打气。

  深吸一口气,也不敢看直面林欢见,仍是侧着头,只默默将藏在背后的一小束芍药花递了出去。

  许久才听到林欢见磕磕绊绊的一声:“芍药?”

  姚喜知满脸羞红,点了点头,递着花的手却无比坚定,毫无退缩之意。

  林欢见愣住。

  他虽从未与人相赠过芍药,却也知“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

  是上巳男女用来定情的物件。

  望着花出神许久,才终于有了反应。

  却不是姚喜知意料中的欣喜。

  甚至脸色称得上有些阴沉。

  发现林欢见许久没有动静,也没有接过芍药,姚喜知略带疑惑地悄悄抬眼。

  见他目光死死盯着自己手中的花,姚喜知还当他是被自己的惊喜傻了——毕竟上巳节都是郎君们主动赠花的多。

  他应该会很感动吧?

  见林欢见一动不动,姚喜知终于忍不住,一把抓过他的手,强硬地将花塞到他的手里。

  “你愣着干嘛呀,接着呀!”

  直到花塞到林欢见手中,林欢见不置一词,只有脸色越来越沉。

  “……怎么了吗?你不喜欢芍药吗?”

  姚喜知终于隐约感到有些不对劲,小心试探道:“还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林欢见突然如梦初醒,动了动紧盯着芍药的眼,像是手里拿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般,立刻将它扔出去——

  “噗通”一声。

  有东西掉到水里的声音。

  芍药花被他扔进了曲江中。

  姚喜知愣住,随即气恼地跺了跺脚:“你就是不喜欢芍药,你也别这么扔啊!好歹是我一番心意!”

  立马转身趴在石桥边上张望,看还有没有机会捡回来,却听林欢见问道:“你知道送芍药代表什么意思吗?”

  姚喜知噘嘴看向他,道:“我当然知道啊。”

  提起这个,又不免有些羞涩,声音变小了些:“今天上巳节,我当然是知道是何含义才送你的……不然我无缘无故送你花作甚?”

  听完姚喜知的话,林欢见却毫无喜悦之色,反而脸色变得铁青。

  “怎么?姚娘子打算和我私定终身?”

  这话实在说得怪,姚喜知愣了一瞬,终也是有了些火气:“怎么能叫私定终身呢,我们两个早就有父母之言,还有玉佩为证,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妻!”

  “长辈们多年前的几句玩笑话,既无媒妁之礼,我的那半边玉佩也早就不知所终,所谓儿女婚约,何证之有?”

  姚喜知这才终于懂了他的意思。

  这是……不想承认和自己的关系了?

  脸色唰地变得惨白,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声音发颤:“你什么意思?”

  见姚喜知煞白的小脸,林欢见心间一疼,语气不自觉软下来些,叹息着继续道:“我们这么多年没见,就算幼时有再多的情分,也早就淡了。最初在皇宫见到你时,我甚至都没认出是你来,你不也没能认出我吗,何必为一些戏言就把自己都蒙骗了?”

  “蒙骗什么?”

  “蒙骗自己我们真有多深的情谊,蒙骗自己这真是段什么金玉良缘了。”

  林欢见不在意地笑笑:“我非良人。我想你对我也无多深的感情,若你只是为了我能在宫里多照拂你和你们修仪,大可不必做到委屈献身这种地步。”

  “好歹幼年相识一场,我能帮得上忙的,都会尽量帮扶,毕竟如今上官修仪复了宠,这对我们是双赢的局面。”

  姚喜知感觉双耳嗡嗡的,听不清眼前人说了些什么,只能看见他嘴唇翕动,神色疏离冷漠。

  林欢见笑得凉薄,见姚喜知似乎不愿相信他的话,转身双手扶住石桥阑干,强迫自己又加重了语气:“你不会真打算和我还要履行那什么所谓的婚约吧?我可只是把你当个认识的邻家阿妹。”

  好像又变回了此前那个语出伤人的林欢。

  而不是这段时间以来她的欢见阿兄。

  “往后在宫中,你我仍可如旧友般互相照应,互利互惠。只是芍药这种东西,还请姚娘子莫再相赠,林某可担不起这般情意。”

  “你别说笑了……”

  姚喜知伸手想拉他,却被林欢见一手挥开,冷声道:“谁和你开玩笑了。”

  眼神冰冷得吓人。

  第48章 爱? 她怎么可能不爱林欢见呢?……

  姚喜知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地回到上官溱身边, 又如何行尸走肉地回到宫中。

  上官溱自然也发现了她异样。

  晚宴时姚喜知说有事要离开一小会儿,去时还高高兴兴的,还说晚些时候有好消息告诉她。

  许久之后回来时, 却是眼眶红红,魂不守舍的模样, 这甫一回宫,更是直接就与她告了身体不适回, 要先行回屋。

  上官溱在宴会上就问过情况, 但姚喜知支支吾吾不肯细说,顾及场合不便深谈, 上官溱只得暂且按下担忧, 如今回宫来,上官溱将手上的杂事处理好, 便立刻去寻姚喜知。

  走到姚喜知门前, 却隐约听到呜咽声。

  上官溱试探地敲了房门:“小喜?”

  好半天之后, 里面才传出姚喜知闷闷的一声:“臻臻?有什么事吗?”

  “你身体如何了?”

  “我实在有些困, 想先睡了, 如果没有什么急事, 不如明日再谈吧。”

  上官溱顿时紧皱了眉头。

  姚喜知这状态不大对劲。

  且不说这听着就萎靡的声音,平日里若是自己有事来找她, 她即使是困了也会马上来开门询问才对。

  又敲了敲门, 撒了个谎:“我正是有急事寻你,你不妨给我先开个门?”

  等了会儿, 才听到姚喜知又闷闷地应了一声。

  屋中, 姚喜知慌忙用袖口擦净脸上泪痕,深吸一口气,拍拍脸强迫自己扯出个笑, 若无其事地走到门前把门闩移开。

  开门才发现,上官溱神色如常地立在门外,脸上并无丝毫急迫,姚喜知疑惑地眨了眨还泛红的眼睛:“你不是有急事吗?”

  上官溱伸手把门缝再推开些,强势挤进了屋子,在椅子上坐下,不满道:“我的急事就是你!给我过来!”

  姚喜知一愣。

  难道上官溱看出了什么吗?

  上官溱见她还愣着不动,又起身把她拽到床边,按着她肩膀叫她坐下,弯着腰仔细打量姚喜知——双眼红肿成这般模样,说是没哭过谁能信?

  “谁欺负你了?”

  “我没……”

  “你知道你眼睛有多红吗?还要否认,那就是把我当傻子哄了!可是谁给你委屈受了?我去收拾他!”

  强装的镇定被拆穿,上官溱又说着维护的话,霎时姚喜知胸口无尽的酸楚汩涌汩涌往外冒。

  嘴巴一扁,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止不住。

  上官溱坐到姚喜知身边:“诶,怎么说着就哭了,到底发生什么了?”

  姚喜知本不愿让上官溱为她担心,但是越是有人关怀,那些压在心底的委屈就越发汹涌。

  先是小声抽泣,到最后甚至是抱住上官溱,直接把头埋在她肩头,再无任何克制地嚎啕大哭。

  姚喜知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哭过了。

  即使是那日与林欢见的重逢,因是悄悄溜进档案库中,她都尽量控制着情绪,不敢放声痛哭。

  但是今日,在自己房中,在上官溱面前。

  自己最安心的地方,面对最长久相伴的挚友,姚喜知再承受不住,任由情绪决堤。

  将所有的委屈、愤懑与不甘,全都化作滚烫的泪水,随着哭声倾泻而出。

  上官溱反手抱住她,轻拍姚喜知颤抖的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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