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当然，许茴点头，“中了伊清雪的替身咒，代替她被你杀死。”
“他们应是签了天道契约，其中一条便是不得互相伤害对方，但伊清雪‘主动’让他当了自己的替身，我是间接杀害焚天，她才是主因。”
“所以这是违背天道契约的惩罚？”缺失一块神魂，这么简单的吗？
“不，是签订契约之初，她便耍了手段，没用完整的神魂，所以出事后，用特殊秘法，切割了那一块天道契约束缚住的神魂，让自己顺利逃脱惩罚。”
这就是为什么，有天道惩罚，她还能进步神速的原因。
“嘶，”许茴到抽一口冷气，切割神魂，那该多疼啊！
伊清雪果然是个狠人！
她之前便觉得违和，以焚天的狡诈，竟然愿意把获取的气运共享给伊清雪，原来除了感情，两人是有天道契约在的呀。
就像她和卫慕白，通过天道姻缘已经完全绑在一起，卫慕白的气运就是她的气运，她的也是卫慕白的，两人加起来，其实是大于二的效果。
当然，一方如果作恶，气运骤减，也会影响到另一人，对方也会分享他的孽果。
焚天把攫取的气运共享给伊清雪，何尝不是想让她共担因果？
可伊清雪却更狡猾，也更狠辣，直接以一块神魂为代价，蒙骗了焚天。
一个字，牛！
许茴摸了摸自己的头，神魂割裂的痛，那简直是痛入骨髓，痛不欲生，且无时无刻，睡着了也会觉得痛的程度，伊清雪对自己都能如此下得去手，这也......
“这般狠辣，怕是劲敌！”卫慕烟面色凝重道。
冲着她拿了祟气，便是他们必除之而后快的对象！
“嗯，我让兄长拿了六品补魂丹来，”卫慕白冷静道。
许茴：......
啥玩意儿，帮伊清雪补魂，是这个意思吧？她没听错，对吧？
第115章 利益考量 她错愕的表情过于明显，……
她错愕的表情过于明显, 卫慕白叹气，“她此举，是一箭三雕！”
许茴沉默，“所以算计雷霄也不是最终目的, 算计的是你和卫家？”
“六年前, 卫家得到唯一一枚天魂果, 被卫家炼丹师炼制成两枚六级补魂丹，这个消息没刻意隐瞒，伊清雪能打听到消息不足为奇。只是我没想到, 她要补魂丹，想的不是拿利益来交换，而是利用雷霄算计卫家。”
帮人渡雷劫，哪里是轻易能做到的, 即便雷霄是雷灵根, 也只是身体承受的住, 神魂依旧要受天罚。
所以他的神魂必然会受伤！
而被帮忙渡过雷劫的人, 也会有同样的伤势。
也就是说，雷霄和女修的神魂会受伤，是众所皆知的事实，卫家有补魂丹, 也隐瞒不住。
雷霄的母亲是卫家女，就是看在血缘亲情的份上，卫家也不会吝啬一颗丹药，哪怕再珍贵也是要给的。
而给了雷霄, 却不管那个女修死活，像什么话，卫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大众不会管你丹药有多珍贵, 只会狠狠共情那个女修。
可真是无妄之灾啊，明明凭自己也能结丹成功，却只因为在万家擂台喝了一杯酒，便只能由万家的女婿雷霄护着渡雷劫，烙下神魂受伤的恐怖危害。
雷霄有卫家提供丹药，倒是平安无事，可怜那女修，无依无靠，不被世家放在眼里，没资格得到救治的丹药。
普通修士的命也是命啊！
利用名声，倒逼卫家拿出丹药，而伊清雪能完美隐藏自己之前神魂受伤的事。
估计，她修为倒退的借口已找好了，且是被尉迟家接受的，或许还给尉迟家提供了不小的利益。
反正丹药已经吃了，之后的赔偿尉迟家也不会含糊，卫家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沉默半响，许茴开口询问，“如果她真是一个普通女修，事后......会找回场子吗？”
她没说是谁，但意思很明显，被算计的万家，雷家，和......卫家！
卫慕白惊讶看她，失笑，“你觉得呢？”
许茴低垂下眉眼，“会！”
虽然这样想立场不对，可她还是会觉得有点不公平。
身为普通女修和尉迟家少主做相同的事，得到的结果却完全不一样！
说不上愤愤不平，可她就是普通人呀！也不可能共情世家子吧？
她的情绪实在太好懂，卫慕白发出低低的笑声，竟是分外愉悦。
一只大掌在她头上揉了揉，清朗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温柔，“竟丝毫没变，你呀！”
许茴错愕抬头，啥意思，夸她？
这态度不对吧，她刚刚其实有隐隐指责卫家的意思。
她表达的，是世家霸权，欺压老百姓的意思吧？莫非是她表达的太含蓄，卫慕白还没听出来？
不然为何他不仅不生气，还笑？
许茴面无表情，满心的无语，到底在笑毛啊！
“噗呲，”卫慕烟也没忍住，“嫂嫂，你可是卫家二少夫人！”
“......哦，然后呢？”我就该和你们站到一起吗？
“你竟然是丝毫也不享受特权吗？”卫慕烟惊奇的打量她。
“享受啊，”许茴不明白，她哪有那么清高，对卫慕白给的好处，来着不拒。
“不，我说的特权，并非那些物质上的，即便你不是卫家二少夫人，凭借你的资质，也能轻易获得，那和特权无关，是自身创造的财富，享受本就应该，”卫慕烟好笑道。
许茴面色淡淡看着两人，依旧不明所以。
“我说的特权，是高人一等，唯吾独尊，掌控他人......”卫慕烟直接列举了一系列特权下的人性阴暗面。
“......我修真呀，”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不是早该被屏蔽吗？
“嫂嫂，你真的好特别！”卫慕烟双眼亮晶晶，盯着她的双眸，就差带上崇拜。
许茴转头，见卫慕白也是一脸赞许，不由满头黑线，到底特别在哪里，能别卖关子吗？
她实在受不了这云遮雾绕的说话方式，真是绝了。
“特别在，你心性异常纯质坚韧，不为外部环境所动，”这时，一个带笑的身影自身后响起。
许茴转身，跟着两兄妹喊了声，“大哥。”
卫慕衡含笑点头，“人性的阴暗面不是想屏蔽就能屏蔽的，慕白教你摒弃那些，你便真的摒弃了，弟妹啊，你竟丝毫不觉得为难吗？”
“那有什么，”许茴不以为意，不好的就要改正，这不是很正常吗？
“地位急速升高后，享受万丈瞩目，掌控他人的快感是人性，便是修士，在成为高阶修士后，也会有一段目中无人的过渡期，”要么说修士步步是坎呢，每到一个阶段，便会产生不同的心魔。
低阶时妄图一步登天，不被他人摆弄，等成为高阶修士，便想掌控他人命运，这都是人性，岂是说摒弃就能摒弃的。
而许茴很显然，原先也只是个普通人。
不管是和卫慕白结契，还是五年修成金丹，都是那个一步登天的人，不飘就很不可思议了。
她竟然还在狠狠共情普通女修，如果伊清雪真是普通女修的话，偏那只是一个假设，这般有同理心，说明她的心态从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
也许有人会认为，处境改变了，心态和看待世界的方法也应该为之改变。
但修真不是这样定义的。
他们修的是道，是本我，是心性，而非身体变强。
如果许茴改变了，很正常，无非以后修道路上，一点点拨乱反正，把那些问题剔除，和其他修士一样。
偏她不知为什么，真就认认真真听卫慕白教导，心智坚定不移，这都不是决心的问题，而是......
“他把我保护在壳子里，我没接触到特权带来的爽感，所以才没变，”许茴想了想，下结论道。
不是她不变，是卫慕白保护得太好太严密，她都没机会接触到太多的人，哪有机会享受高高在上的快感？
卫慕衡摇头失笑，诱惑道，“那现在给你机会，让你去报复伊清雪，如何？有我在，可以帮你遮掩天机，不会有任何人发现！”
许茴不解，“她又不是普通人，我享受不到欺压普通人的爽感吧？”
“难道欺负一家少主，不比普通修士来的爽？”卫慕衡反问。
“......是吧，”许茴无话可说，但没有答应。
报仇就报仇嘛，做什么故意去欺负人？这里面的含义有本质的区别，一个是反击，一个是恶意害人。
防御杀人和故意杀人是完全不一样的，现代的法律对两者的定义完全不同的！
她可不想成为欺凌弱小的人！
许茴皱眉看他们，只得到卫慕白一个微笑鼓励，“做你自己就好。”
一个愿意认真遵从内心准则，能稳稳克制摒弃阴暗心性的人，如何能不好？
......
得，还说不清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