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石梯又是怎么来的？”如此庞大的工程，不会是区区不到万名弟子的龙神教凿出来的。
“我们请凡人工匠修建的，四座龙庙，耗时六百年，且每隔五年都需要修缮一番，”空青解释。
“在这里修建龙庙有什么意义，你们又上不去？”许茴好奇。
“镇压龙泉眼，”空青也很干脆，直接解释，“在你们眼里，龙泉眼是什么？”
“大概是龙的五经幻化而来，蕴藏了龙神上的大部分龙气？”许茴不确定道。
有点像人体内的丹田，只不过人修死后，丹田肯定是消散的。
而龙不一样，五经不仅是实体，还有整整五个，能储存的龙气是人修的五倍。
要不说龙身强悍呢，不仅身体素质远超人修，更拥有五个储存力量的地方。
“是，”空青点头，“但它们是活物。”
许茴大惊，“活物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它们不仅会主动吸取龙气，壮大自己，还会想要互相吞噬。龙和人修一样，也讲究金木水火土五行，要是五个龙泉眼融为一体，将会诞生一只非龙非仙亦生物的怪物。”
“这个怪物会吸走所有龙气，毁掉龙域，并祸害六界，很难消灭。”
毕竟是龙气的集合体，除非把龙气都消磨掉，否则根本毁不掉。
只要还有一丝龙气在，它便能接连不断重生。
而龙域在蜃敖死后这么多年，依旧龙气浓郁，就可知道，当年他成仙后，往里面埋葬了多少能蕴养龙气的东西，再来个十几万年，都不能消耗完。
所以，怪物一旦形成，几乎是杀不死的。
而为了龙泉眼不变成怪物，他们不得不在五个龙泉眼分别镇压在东西南北四方。
四座龙庙就是这么来的。
“那为什么不是五座龙庙？”许茴好奇。
“这最后一个，是龙神宫，在龙海之下的深渊，不要说凡人，我们修士也进不去。”
所以没法修建龙神庙。
“这一座位于东方，离龙神教最近，也是我们时常回来的地方，所以最为壮观。”
他们来到山脚，抬头望去，完全望不到山顶，除了太高外，也不知何时，有云雾遮挡了上面的龙头。
“这云雾一直在，刚刚只是角度不同，看不到罢了。”空青解释。
“这云雾有什么讲究吗？”
“龙气凝结而成，如果防御不到位，会侵蚀血肉，渐渐化为白骨。”
“那凡人如何上去？”许茴不解。
空青咬破手指，用血隔空划出神秘的符文，印在他们衣服上，“能坚持三天，三天后便消散了。”
可这山峰这么高，光上去就需要爬一整天，所以凡人工匠上去一天，下来一天，只能干一天的活？
怪不得要花上六百年呢。
不过几人好歹是修士，不用像凡人那样，一步一个脚印，不能飞，还有轻身功法。
他们如同一阵风般掠上去，大概花费两个时辰，来到龙头处。
到了这里，许茴才感觉到那如有实质的龙气，但她并不会觉得不舒服，相反，体内的蜃光凝髓好似被唤醒，疯狂吸收龙气，并转化为灵力，一遍遍冲刷她的身体。
没费多少工夫，她的丹田和经脉中便胀满了，不得不停下，再吸下去就要爆开了。
空青看到她这样，略微诧异，旋即道，“既然你可以吸收龙气，那也能用龙气撑开一个屏障吧？”
许茴想了想，“可以。”
素手一挥，一个透明的屏障便铺开，把所有的龙气都隔绝出去，他们待在里面，顿时觉得呼吸顺畅，也没有那种被缠住了手脚的感觉。
她看向眼前的龙首，奇怪道，“嘴巴虽然是张开的，但嘴里是实心的。”
她还以为这里会有一条通道呢，原来就是利用山顶凿出来的龙首啊！
那他们要怎么找到龙泉眼呢？
没了束缚，空青和赤娘不再小心翼翼，四处打量，“据说这是根据龙神形象雕刻的，不知道像不像？”
“不像，”许茴道，“蜃敖前辈还要更俊秀一些，没有这么粗犷，另外他的鳞片犹如玉石一般的质感，温润又流光溢彩，很是耀眼好看。且我隐约看见，好像每一片龙鳞都不太一样。”
她不确定，但感觉似乎龙鳞确实有差别，不是大小或者形状，而是上面的花纹。
咦，龙鳞之上竟暗藏花纹？
她轻轻晃了晃头，双眸微阖，似要穿透记忆看清楚。
片刻，她蓦地睁开双眸，眸中闪过一抹笃定之色。
没错，龙鳞之上确有花纹，且每一片都独一无二，宛如道蕴法则，各有其轨迹。
她的目光，猛地投向龙首附近的鳞片。
一片片审视过去，终于，眸光一亮，“这一片，与周围的都不同！”
那花纹，竟与她记忆里的某一片龙鳞隐隐重合。
但只像了一成。
龙身之上的龙鳞，神秘莫测，花纹繁复，叫人看不清，捉摸不透。
而这一片，徒有其形，少了那份摄人心魄的神韵。
空青心中一动，身形一晃，如流云般飞升而上，“传闻龙首修建之时，曾有龙韵降临，留下道蕴，莫非便是此处？”
话音未落，他的足尖已轻轻点在了那片龙鳞之上。刹那间，身影变得若隐若现，仿佛融入了这片虚境之中。
众人见状，纷纷飞升而上。
从下方望去，那片龙鳞不过方寸之地，可真正踏在其中，却恍若置身于一个广阔的平台之上。
“像是开了光，”将离尊者若有所思，四下打量，随后将目光转向许茴，“接下来，怎么走？”
许茴走到平台边缘，极目远眺，心里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震撼。
目之所及，是无边无际的鳞片，层层叠叠，如星罗密布。
不知道是他们变小了，还是平台就这么大，远远看不到尽头，一片挨着一片，巨大又神秘。
她看了许久，终于在一片平台上，看到与众不同的纹路。
她身形一动，脚步轻踏，轻盈跃起，瞬间落到那片龙鳞之上。
其他人见状，紧随其后。
就这样，凭借着许茴古怪的模糊又清晰的记忆，穿过一个又一个鳞片石台。
每一步，都仿佛踏在神奇的脉络之上；隐隐有一丝感悟遗留在心上。
空青和赤娘最为明显，而他们身上背着的琴，也不知不觉颤动起来，似乎与什么产生共鸣了。
随着不断深入，那颤动愈发明显，仿佛有灵魂注入，伴身琴迫不及待要挣脱束缚。
终于，再也忍不住，琴弦无风自动，发出断断续续的乐响。
铮——铮——铮铮——
那声音，似从遥远的时空传来，带着淼淼空音，令人惆怅。
一开始，曲不成调，却又暗合了某种难以琢磨的韵味，不经意间奏响，牵动人心。
渐渐地，音乐逐渐连贯起来，如潺潺溪流，扣人心弦。
这乐响仿佛有魔力般，逐渐让人眼神迷离，心神放松，或美妙，或惆怅，似欢喜，似感悟。
卫慕白神色一凛，猛地回神，下意识去抓许茴的手，却抓了个空，转头望去，许茴不知何时，早已消失不见。
“阿茴！”他心中一紧，顿时着急起来。
而许茴完全没注意到他们的不对劲，顺顺利利来到最奇特的一片龙鳞之上。
与其他的鳞片都不同，这一片是倒着的，宛如一把倒插在虚空之中的利剑，凛冽而神秘。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想必这片就是了。”
第373章 那便拿回来吧！ 刚落定，便感觉有……
刚落定, 便感觉有一股阴冷的气息，周围渐渐泛起了雾气。
朦朦胧胧间，雾气越积越多，隐隐有龙影显现。
那龙影若隐若现, 在雾气中穿梭, 时而又似一抹水痕消散与薄雾融为一体。
许茴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目光紧盯着龙影，不敢有丝毫懈怠。
突然，一股阴冷气息袭来, 许茴猛地转身，手中早已准备好的利剑如闪电般刺出。
剑身划破空气，带出尖锐的破空声，却只砍中了一片虚无。
剑气裹挟着雾气, 朝着那尚未完全成形的龙首席卷而去。
在这强大的剑气冲击下, 龙首停滞片刻, 化作雾气消散, 仿佛从未存在过。
然而，不等许茴松口气，身后再次传来那股熟悉的阴冷气息。
许茴毫不犹豫，将灵力附着在剑上, 手腕一抖，剑如游龙般挥出，剑气猛然划出一个完美的圆，朝着四面八方横斩过去。
剑气所到之处, 雾气被硬生生斩断，露出了朦朦胧胧的平台边界。
可很快，这雾气又重新凝聚, 且慢慢产生变化，竟凝聚成一条龙的模样。
这条雾龙身躯庞大，龙鳞在雾气中隐隐闪烁，龙爪锋利如钩，龙须在雾气中轻轻飘动，仿佛随时都会从雾气中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