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婆子说完,又改口道:“不对,姜二家野猪肉多,为什么就给我们这么一点?”
“我没钱。”
姜栓柱说得理直气壮说:“钱都在你手上,我那一二文钱,也买不上野猪肉。”
“好你个姜二,你给我等着。”蔡婆子气冲冲地去了姜家,可惜,连姜松的面都没见着,看到燕九站在院子里,一身华服的他,旁边还带着一个小厮,燕九冷冷地扫她一眼的时候,蔡婆子顿时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悻悻然地回家,蔡婆子就和姜栓柱吵了一架。
“钱钱钱,我没钱,拿什么去买?”
姜栓柱看着蔡婆子咄咄逼人的样子,烦躁地摆手,说:“姜贵呢?你是不是又给他钱了?老婆子,你可不能给钱给他了,他说不准又拿去赌了。”
“谁,谁给他钱了。”
蔡婆子心虚,她道:“阿贵已经变了,他在县里给人代写书信呢,一日,一日也能挣几个铜板。”
“娘啊。”
姜贵突然被推进了院子,他哭天喊地的。
蔡婆子吓了大跳,正要问是怎么一回事呢,就见几个五大三粗的莽汉进来了,她吓得往后一躲,说:“你,你们是干什么的?”
“阿贵,这是怎么回事?”姜栓柱沉着脸,等知道他们是赌场里来要债的,说是欠了赌场二十两银子的时候,姜栓柱气得拿起扁担就往姜贵身上打了下去。
“我让你赌,让你赌!”
姜栓柱真是发狠了打。
蔡婆子这才反应了过来,忙将姜贵护着:“老头子,你想把我们儿子打死不成?”
“都是你惯的,你看,还说不赌,这哪欠的银钱?”
姜栓柱气得恨不得一扁担将姜贵给打死,早知道,早知道姜贵这般,他非得把姜贵打死不可!
“爹,娘,我以后不赌了,肯定不赌了。”姜贵被打得整个人都躲到了蔡婆子的身后,说:“爹,娘,你们可得救我,他们拿不到钱,会把我杀了的。”
“杀人要偿命的。”姜栓柱看着男子手上的大刀。
男子直接往桌子上一拍,巨大的响声,把姜家人吓了一跳。
屋子里,董氏听到动静,悄悄在窗前看着。
“爹。”姜福看着姜贵被打,想要跑出去,被董氏拉住,她捂住姜福的嘴,说:“小福,听娘的,不许出去,你看,那些人拿着刀呢。”
“我,我怕,爹。”姜福害怕得语无伦次的。
“怕什么,有你爷奶在呢。”董氏淡定地说着,道:“你的大字写好了?没写好就赶紧写,要像你大哥一样,好好读书。”
“娘。”
姜福眼巴巴地看着董氏,最后,只能乖乖回去练大字了。
另一间厢房,姜婷听到动静,更不敢出去,二十两银子,爹也太胆大了!
“没钱,没钱就砍了他的手,他的脚。”男子拿着刀,指着姜贵的手和腿说着。
姜贵一听,瞬间就害怕了,说:“娘,我不能没腿,不能没手,我不想成为瘸子。”
“不会不会的,娘不会让你有事的。”蔡婆子舔着笑容,讨好地和那些人商量着,可惜,人家只认钱,不认人。
蔡婆子这才拉着姜松,话还没开口呢,就被姜松拒绝了,道:“我没钱。”
“钱都在你那。”姜松补充了一句。
蔡婆子扭头就去了董氏的屋子,董氏道:“娘,我也没钱,青云书院的束修刚交,明年春日里,就要参加童生试了,我的钱,可都留着给姜青考试的,不然的话,哪来的秀才?”
蔡婆子顿时不说话了,最后,只能将家里的银子,东拼西凑的,凑了二十两送给男人。
这结钱,可把蔡婆子的存款,去了一大半呢,她肉疼地拿起鸡毛掸子,就打姜贵。
姜贵聪明啊,早早地就躲回屋子里了,要么就是这里疼,那里疼的。
“气死我了。”蔡婆子说着,就和姜栓柱吵了起来说:“姜栓柱,姜二好歹是我们养大的,二十两银子,对姜二一家子来说,根本不算钱,你刚刚怎么拉着我,不让我去问钱!”
“你想让村里人都知道,你儿子欠了赌债了?”姜栓柱看了她一眼,说:“你还说没给钱,他哪来的钱去赌的?”
“我……”
蔡婆子有些心虚,顿时就和姜栓柱吵了起来。
“还不是你没用,你要是有用,我还用得着偷偷给吗?”
“可怜我的阿贵啊,本来是秀才的,都怪亲爹不疼,害得他差点被打死,亲弟弟也不将他放在眼里。”
“我的阿贵,命怎么这么苦啊。”
蔡婆子又哭又闹的,把姜栓柱吵烦了,姜栓柱随手一推,蔡婆子更像是点燃了的炮仗,她激动地一把推开姜栓柱,道:“你敢打我!!!”
“你……”
姜栓柱只来得及说一句话,整个人往旁边倒了下去,脑袋磕到了桌子脚,血,汩汩地流了一摊!
第406章 什么是后遗症?
“啊……”
蔡婆子看到这一幕,吓得尖叫一声。
带了一捆柴回来的姜云,看到爷爷躺在地上,地上满是血的时候,他浑身一颤,扔掉柴,迅速地跑上前,颤声说:“爷爷,你没事吧?”
姜云伸手向姜栓柱的鼻子下探了探,确定还有呼吸,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回头,还没来得及问是怎么一回事呢,就被蔡婆子狠狠地剜了一眼,说:“看我干什么?他自己没站稳摔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姜云不敢动姜栓柱,转身就往外跑。
董氏和姜贵听到外面的动静,也跑了出来,董氏看到公公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的样子,也吓了一跳。
“爹啊,你可不能死啊。”姜贵嚎啕大哭着。
蔡婆子捂着他的嘴说:“哭什么,你爹还没死呢。”
“姜荷,求你救救我爷爷,我爷爷快死了,磕到了脑袋,流了好多血。”姜云直奔到姜松家,正巧见姜荷戴着披风出来,他忙上前说着。
“你爷爷?”姜荷蹙着眉问:“他怎么了?”
“他在家里摔了一跤,流了好多血,姜荷,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我们的爷爷,你……”姜云眼巴巴地看着她,说:“我们村里没有郎中,要是等到去镇上请郎中,爷爷说不准就……”
姜荷顿了一下,说:“金玲,你和我爹说一声。”
“是。”
金玲应声,立刻去找姜松了。
她和姜云站在老姜家门口,就没有进去了,屋子里,传来蔡婆子训姜贵的声音,她道:“你把姜老爷子抱出来,我给他看看。”
“姜荷,这天冷。”姜云有些不忍。
“我说过,不会踏进老姜家一步,要是不行,那就去镇上请郎中了吧。”姜荷说着,并没有进去。
老姜家门口,已经有不少村民们聚集在一起,老姜家的事,大家还是看着热闹的。
姜云没办法,只得进屋,不多会,就见蔡婆子冲了出来,道:“死丫头片子,躺在地上的人是你爷爷,你竟然还要让人把你爷爷背出来才肯治病,你也不怕天打雷劈了。”
“不就是一个郎中?架子可真大!”
蔡婆子盯着姜荷身上这一件猩猩红的披风,这做工,这料子看起来,可是顶好看的,特别是帽子和披风周围,滚了一圈白色的毛,毛绒绒的,衬得她肌肤胜雪。
想到自小被大师说是以后有当贵夫人命的姜婷,和眼前的姜家丫头,差得可不止一星半点。
“断亲书已签,我愿意过来给姜老爷子看病,只是尽我郎中的本分,不然,以你们姜家对我爹和我们做的事情,我就是不来,你们也不能指责我半句不是。”
姜荷冷笑着,个子高佻的她,早就不像当初只能仰望着蔡婆子,如果比蔡婆子还要高上些许呢,她冷声道:“要不是我命大,你以为我现在还能活着给姜老爷子治病?”
“当初,我就说过,死也不踏进你们老姜家的门。”
姜荷的话掷地有声,寸步不让。
原本觉得姜荷不该这般不顾人命的在门外的村民们,有些不舒服,可是这会也觉得能够理解了。
当初老姜家对姜二一家子做的事情,那可真是把人往绝路上逼。
姜荷没有说不治,只是让人把姜老爷子抬出来,到屋外诊治。
“那你就……”蔡婆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姜云已经把姜拴柱背了出来。
姜荷看着姜云那瘦弱的身子,说:“姜云,你爹怎么不拿床褥子来垫着?”
“又没下雨,垫什么垫。”蔡婆子说着,指挥着姜云把姜栓柱放在屋外的黄泥地上。
村民们看着蔡婆子,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活该姜松不认呢。
姜荷看到姜栓柱后脑的伤口要在地上了,她忙道:“姜云,你坐地上托着你爷爷的脑袋。”
姜荷蹲下身子,搭在姜栓柱的脉上,确认他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这才查看着姜栓柱的伤口,她问:“脑袋磕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