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
蔡婆子完全没防备,姜兰手上的石头朝着蔡婆子的肚子上砸了下去。
疼得蔡婆子立刻就躺在了地上了,看到瘸着腿,却跑得像一阵风的姜兰,她破口大骂道:“你个死丫头,反了天了!雷怎么不把你劈死,居然敢打你奶奶!”
蔡婆子指着姜兰破口大骂。
姜兰才不管这些,她扑上前,护着姜荷,见小荷没什么事,她才看向蔡婆子说:“要霹也是先把你霹了,你就不怕我爹在天有灵,来找你讨公道吗?”
“小荷不怕,有姐在,谁也别想欺负你。”姜兰紧紧地将姜荷护在身后,姜荷担心地看着姜兰的腿:“姐,你的腿。”
姜荷眼眶红通通的,打心底地认同她这个姐姐,心疼她这个姐姐,不管什么时候,都护着她,刚才面对着周利他们几个的时候,是毫不犹豫地护着她,现在亦是如此!
以后有她姜荷在,谁也别想欺负她姐!
“姐在呢。”姜兰轻拍着姜荷的手,安慰道:“不怕,姐没事。”
“我这是造了八辈子孽了,才有你们这样的孙女。”
“我的腰啊。”
蔡婆子骂骂咧咧的,在大孙子的帮扶下,站了起来。
姜婷缩在蔡婆子的身后,她怕姜兰。
“百善孝为先,她是我们的奶奶,你怎么能打奶奶呢?”姜青长相斯文,不疾不徐的话语,好像显得他十分有学识。
“呸!”
姜兰啐了一口水,嚷声说:“那让大家伙给我评评理,真要是我奶奶,会在我爹尸骨未寒的时候,就把我们娘几个赶出家?会把我的腿打断?”
“爹啊。”姜兰忽然大声喊道,别说把蔡婆子他们吓了一大跳,就是被护在身后的姜荷,也吓了一大跳。
“你要真是在天有灵,就去找我爷和我奶吧,问问他们怎么这么狠心,把我们赶出家,现在还来欺负小荷。”姜兰半带着哭腔,拉长着的语调,看着天上,好像天上真有爹一样。
蔡婆子浑身一个寒颤,要是姜二真来找她,那还不得吓死她。
“嚎什么,谁欺负你们了?”蔡婆子动作利索地坐上牛车,朝着姜青道:“大孙子,我们走,省得说我们欺负人。”
姜青:“……”
一直到蔡婆子她们的牛车远去,姜兰擦了擦那莫须有的眼泪,担心地看向姜荷说:“小荷,你没事吧?”
“没事。”姜荷呆呆地看着姜兰。
她姐太彪悍了。
“小荷?”姜兰看她呆呆的,还以为她受伤了呢,担心地要撩起她的裤子看,姜荷连忙道:“姐,我没事,你的腿……”
姜荷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姜兰的腿肿得更大了,她既愧疚又心疼。
“我的腿没事,下回再碰上她们,你绕远点,别傻傻地被人欺负。”姜兰借着姜荷的力气,站了起来,她的腿不能走,也不能时刻地护着妹妹。
“姐,我没事,你刚刚要不出来,她也打不着我。”姜荷语气轻快地说着,不让她担心,说:“我要是把村里人都喊来,我看她也没这个脸,还有,姜贵也别想考秀才!”
姜贵,原主的大伯,考了这么多年,也只是一个童生,连秀才都不是。
“为什么?”姜兰听着姜荷的话,有些奇怪。
姜荷愣了一下,随即胡编乱造道:“不知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她岔开话题说:“姐,小秋还没醒吧?姐,你在家里照看小秋,我先去找胡郎中。”
话落,姜荷扶着姜兰在床边坐稳就跑了。
小葫芦是好,但,也只能调养姐姐的身体,这骨头断了,还是得靠郎中。
姜荷一边走一边梳理着原主的记忆,她年纪小,有些事情记得不真切,她悄悄绕到后山,仰头看着那棵大槐树,脑海里浮现出这样一幕,男人带着期待地将酿好的酒埋到土里,期待着女儿出嫁的那一天,再将酒挖出来。
可惜,他再也看不到这一幕了。
姜荷的心里,带着怅然,她蹲下身子,也没有趁手的工具,直接就从旁边捡来棍子挖土,最后嫌弃棍子不好用,干脆用手。
“挖到了!”
姜荷高兴地看着那红绸,小心翼翼地将坛子抱了出来,幸好这坛子不大,不然的话,以姜荷这小身板,怕是抱不起来。
她抱着酒,站在高处看到姜家,姜家的院子里,一片和乐融融的,她收回目光,抱着酒就去胡郎中家。
胡郎中,附近十里八乡唯一的赤脚郎中,住在村子的最东边。
山路崎岖,姜荷抱着酒到胡郎中家门口的时候,雪水刚化,哪怕姜荷挑着好路走,鞋也湿透了,脚也麻木了。
“胡郎中,您在家吗?”姜荷抱着酒,在院门口大声喊着。
“进来。”
胡郎中的声音响起,姜荷推开院门,院子里正在晒着各种各样的药草,连空气里,都弥漫着药草香。
第6章 上哪摘草药去?
“姜家的小丫头?”胡郎中看到她,就认出来了,他问:“你抱着酒做什么?”
姜荷打量着胡郎中,看起来四十几岁的样子,他正坐在屋子里喝着白粥,在称呼上,她纠结了很久,但,为了姐姐能顺利治腿,她也豁出去了。
“胡爷爷,请您救救我姐,给我姐治腿。”姜荷将酒抱到旁边的地上,轻放着说:“这是我爹给我们埋的酒,已经十年了,给胡爷爷当诊金。”
“十年的酒?”
胡郎中的眼睛瞬间就亮了,他将封土拍掉,酒香扑鼻而来,他深吸了一口气,说:“好酒。”
“胡爷爷,您能给我姐治腿吗?”姜荷眼巴巴地看着胡郎中,眼底含着期待。
胡郎中将酒抱起来,放在桌子上,没有回答,而是打量着她问:“两天前,我给你把过脉,高烧不退……”
接下来,就是胡郎中说了一堆的专业的话,姜荷也听不懂,总结大意就是,她吃的那点药,根本好不了这么快,才一天,小丫头就活蹦乱跳了。
姜荷垂着眸子,她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是怎么好的?”胡郎中看向姜荷询问着,好奇她怎么好得这么利索。
“不知道。”姜荷一脸无辜又茫然地看向胡郎中,反正她打定主意装傻。
“你娘给你吃了什么药?”胡郎中又问。
姜荷呆呆地回答道:“就是胡爷爷开的那些药啊。”
胡郎中盯着姜荷看了半天,姜荷就那一副呆愣又茫然的模样,她悄悄地问:“胡爷爷,现在可以去给我姐治腿吗?我姐的腿断了,肿得很大,都不能下地。”
“胡爷爷,酒都收了,你可不能反悔,我爹说了,撒谎的人就是小狗。”姜荷生怕他反悔,冲上前,掀开红绸,浓郁的酒香飘出来。
胡郎中深吸了一口气,这酒香得让他根本拒绝不了,他唯一的爱好,就是喝酒。
“这酒,我爹藏了十年,您闻闻,香不香?”姜荷伸手,用手当成扇子,酒香随着她小手的舞动,更是争先恐后地钻到胡郎中的鼻中,她讨好地笑道:“胡爷爷,您要是给我姐治好了腿,这酒就是您的了。”
“你爹应该还藏了一瓶吧?”胡郎中摸着小胡子,打量着姜荷。
姜荷抿着唇,上前就要抱酒,要不是为了姜兰的腿,她才舍不得把这酒挖出来抵诊金呢。
胡郎中眼疾手快地将酒抢了回来,紧紧地抱着酒,数落道:“这是我的,你这丫头,都送出去了,哪有再还回去的道理。”
“真是小气!”胡郎中小心翼翼地将酒重新盖好,又放进屋子里,才重新走了出来,背上他的药箱,随口问:“小丫头,看不出来,挺精明的啊?以前怎么被姜家那几个小子欺负?”
姜荷抿唇不语,心说,换了一个芯子,她还能像原主那么软弱,那么傻吗?
……
“姜家大丫头,你妹妹是怎么好的?吃了什么药?”胡郎中一到姜家现在住的地方,看到姜兰,问的第一句话,就是姜荷的。
跟在后边的姜荷脚下差点一空,胡郎中还真是执着呢!
“您不是说吃车前草吗?”姜兰解释着,看胡郎中很重视,又详细地把姜荷好的过程说了,其实,也没什么,她们被赶出来之后,娘就带了干的车前草,煎服了水给小荷喝。
“就没吃别的?”胡郎中追问。
姜兰摇头。
胡郎中眉头紧皱,似怎么也想不通。
“胡爷爷,您还是快给我姐看看腿吧。”姜荷催促着,胡郎中光问一些没用的有啥用,要是被人知道她死而复生,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小荷。”姜兰朝着姜荷使眼色,忙向胡郎中道歉道:“对不起,我妹妹年纪还小。”
“无妨。”胡郎中倒觉得姜荷这样挺可爱的。
……
“胡爷爷,我姐的腿,能治好吧?”姜荷关心地询问着。
胡郎中看了她一眼,她软糯的声音,一口一口地喊着爷爷,让一直一个人的他,都觉得格外舒心,他想到姜兰的情况,最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他说:“骨头断了,我会用给你姐的腿上药,再用两块木板固定,能恢复到什么情况,就得看天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