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望轩将苏以偌扶了起来,递给她一杯温水,然后坐到了他身边,说起了李如因死亡的真相。
说完后,医生过来做了检查,苏以偌一直沉默不语,待医生走后,才平静地问道:“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呢?你又为什么要救我呢?你到底是什么立场?”
秦望轩苦笑了一下,替苏以偌整理着输液管,说道:“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挺多,养好身体,我全都告诉你......”
一下午的时间,秦望轩一直待在病房,给苏以偌讲完了他与秦苍业的真实关系、和秦苍业一起扳倒秦伟术的计划。
然后讲起了秦苍业的治疗状况:“他现在在栖园疗养院,他的主治医生建议他分阶段治疗,第一阶段是隔离,远离任何能刺激他回想起童年的人或事,放下心里的所有重担,配合药物治疗,直到能清醒并冷静地接受曾经经受过的所有打击,这个阶段不会太长,少则一个月,多则半年......”
“一个月......一个月不能见他了?”苏以偌垂下了头,盯着纠缠在一起缠绕着头发的手指,眼泪一颗一颗地滚落了下来。
“就一个月嘛,怎么又哭了哎,”秦望轩连忙抽出
了几张纸,想去给苏以偌擦擦眼泪,却被苏以偌一下子夺了过去。
看着苏以偌低着头使劲擦着眼泪,蜷缩成一团的可怜样子,秦望轩趴在了病床上,歪着头望向了她,戳了戳她的腿,说道:“嫂子,他进疗养院之前,让我好好照顾你。”
第49章 情人
“不,不可能,”苏以偌双眼通红,“他明明让我不要再和你见面的,他怎么可能说这种话?”
“可是我救了你啊,”秦望轩被苏以偌的反应打击到了,有点难过地说道,“当时我一闯进去你就晕倒了,所以你都不知道他当时有多么......额,怎么说呢,他当时那样子,就像是要死的人突然看到了一线生机。他自责到要疯了,额,不对,他本来就疯疯癫癫的了,总之他的状态非常差,他一直在发抖,不敢看你,也不敢碰你,让我和王忆柳立刻把你送去医院。
我们把你送去医院后,我才回来找的他,这期间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他就坐在原地一动也没动,但眼泪已经淌了一地。见我回来,他让我带他去看心理医生。你昏迷的那几天,基本上都是王忆柳在照顾你,我在带他看医生。他明显已经非常信任我了,把公司的好几个重要项目都交给了我,还让我好好照顾你,他的原话是......”
说到这里,秦望轩停了下来,没打算再说下去。
“他的原话是什么?”可苏以偌却立刻追问。
秦望轩说之前,先抽出了几张纸巾递给了苏以偌,做好了苏以偌即将大哭的准备。
“他的原话是:照顾好苏以偌,保护好她,不要让秦伟术动她分毫,还要让她开心,只要她开心,只要她喜欢,你做什么都可以。”
话毕,秦望轩没有看到他想象中的崩溃,只看到眼泪默默地从苏以偌红肿的眼眶内流淌了下来。
她就那么呆呆地直视着前方,连眼泪都忘了擦。秦望轩连忙伸过手去,擦掉了她脸上的眼泪,安慰道:“嫂子你别难过,哥他就是太内疚了,他并不是想和你分手。”
苏以偌没有答话,过了很久,才说道:“我要去看看他。”
“不行,”秦望轩为难地拒绝,“你现在也是他的刺激源之一,这些天你们先不要见面......”
“不见面,我就远远地看他几眼就好。”苏以偌抬眸看向秦望轩,眼神脆弱又可怜。
秦望轩的心猛地一颤,下意识地就点了头。点完头后,才慌忙说道:“等你出院了再说,不着急。”
次日上午,苏以偌便出了院,她裹着厚实的羽绒服,脚步却非常的虚浮。秦望轩紧挨着她,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就被风吹跑了。
两人刚走出医院,就见一辆漆黑的迈巴赫开了过来,停在了两人身前。
车窗被按下,秦伟术苍老凌厉的面孔出现在两人眼前。
苏以偌立刻停下了脚步,满眼的警惕,满心的愤怒。秦望轩则是切换成了一副轻浮的模样,揽住了苏以偌的腰。
秦伟术冷眼扫过苏以偌,冰冷的目光落在了秦望轩身上,训斥道:“你哥哥不在,你该多上心公司的事!一天到晚围在一个女人身边,像什么话!”
秦望轩嘿嘿一笑,乖巧认错道:“爷爷教训得是,这不嫂子这几天身子不舒服吗?哥哥不在,我不也得照顾好嫂子吗?”
“你......”秦望轩的态度让秦伟术感到又气又无奈,但也让他安下心来。他今天过来也就是想看看秦望轩是不是也被这女人勾去了魂,现在看来,真的只是玩玩儿。
这些天发生的事他也隐约知道了一些,不过他派人打探到的版本还是两兄弟为了一个女人在大半夜又闹了起来,那女人在两人的争执中受了伤,秦苍业被女人拒绝后一蹶不振,被秦望轩送去了心理医院,后来住进了疗养院。
这个结果秦伟术喜闻乐见,他瞪了秦望轩一眼,告诫道:“自己把握好分寸!明天给我老老实实去公司上班!”说完,关上了车窗。
“好的爷爷,”秦望轩挥手告别,车辆走远后,他依然没有松开放在苏以偌羽绒服上的手,揽着她往前走去。
苏以偌抓住了他的手腕,扯了开来。
秦望轩丧气地撇了撇嘴。
秦望轩开着车,带着苏以偌来到了栖园疗养院。两人并没有走进疗养院内部,只是来到了综合服务大楼的三楼窗边。
“那里,”秦望轩指着几百米后的几排别墅,说道,“哥就住那片别墅区,这会儿,应该会出来散步。医生每天会过来,医生不在时,也会有专门的心理专员陪同,不用担心。”
苏以偌点点头,手搭在了窗台上,身体微微前倾,寻找着秦苍业的身影。
疗养院的环境很好,即使在冬天,也有大片大片的绿色植物铺满了视野。视线越过一片枯黄的草地后,苏以偌在那一棵棵深绿色的常青树之间,找到了秦苍业的身影。
并不是很难找,即使隔着百米,即使是穿着病号服,那挺拔的身姿也格外的显眼。
今天天气很好,冬日的暖阳穿透了树木间的缝隙,给疗养院的花园里,洒下了一片片雪白的光点。秦苍业正好站在了光斑下,仰着头闭着眼睛,就好像在接受着阳光的洗礼。他的身旁,站着一位身穿白大褂的老医生,正面带微笑地,跟他说着些什么。
一切,都显得非常的温暖、宁静和安详。
他锋利的眉眼好像都舒展了开来,他的脸上没有了一点戾气,痛苦消失不见,之前时常出现的焦躁不安和患得患失也无影无踪。他就好像被阳光净化了似的,浑身上下只剩下了纯澈和柔和。
看着这样的秦苍业,苏以偌很想哭。她无法解释自己心里的感受,既有安心,也有感动,还有难过、自责、心疼和深刻的思念。
她想跑过去,甚至想直接从三楼跳下去,然后奔到他身前,扑进他的怀里。
可她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如此安宁的生活对于秦苍业来说简直太奢侈了,她完全不忍破坏。不仅不忍破坏,还想要守护好它,让他能一辈子这么轻松的生活下去。
秦苍业的这辈子,过得太痛苦了,而这一切痛苦,都是秦伟术造就的!
苏以偌纤细的手指紧紧地扣住了窗台,指节因用力而泛出森冷的青白,心中对秦伟术的恨意攀升到了极点。
她从来都不曾想过,自己在某一天,居然会萌生想要对付一个权贵的勇气。
她想摧毁秦伟术,想让他身败名裂,想让他在死之前,尝一尝崩溃的滋味。
深吸口气,苏以偌转过身去,远离了窗口,然后又停下了脚步,望向身边的秦望轩,用她少有的冷静语气,说道:“晚上带我回秦家大宅。”
秦望轩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苏以偌无视了他的惊讶,继续说道:“回秦家大宅,以你情人的身份。”
秦望轩震惊地愣在了原地,直到苏以偌走远时,才快步追了上去。
疗养院的花园里,一丝凉风掀起了秦苍业过长的刘海,露出了他那双毫无感情的淡漠眼眸。他好像感觉到什么似的,突然转过了头去,望向了综合服务大楼的方向。
什么都没看到,可不知为何,心里涌出了浓烈的痛楚,他呆呆地站着,任由眼泪流淌而下。
离开疗养院后,秦望轩带着苏以偌回了公司总部,在众目睽睽之下揽着苏以偌的肩膀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一关上门,苏以偌便推开了他放在肩膀上的手。
秦望轩的手在半空中僵了僵,然后落到了她有
些凌乱的刘海上。
“没人的时候离我远点,”苏以偌语气严肃地说着,躲开了秦望轩的手。
秦望轩苦笑,却并没有走开,歪了歪头看着她,握住了她羽绒服的拉链,说道:“先熟悉一下嘛,不是要假装是我的情人吗?在秦伟术面前,太过生疏的话,可是要露馅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