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我手心里,转身就去打饭了。
我手拿着那小蛋糕喜欢的来回瞧着。
别看它小,在西式食品店可贵着呢。
没一会他就回来了,手中的盘子堆的满满的都要溢出来了。
柯星宇来回几趟的跑着,我手边的东西也跟着多了起来。
我无奈的说:“怎么又买这么多,浪费钱。”
他给我剃着猪腿上的肉,“没事,吃不完的我吃,今天有没有胃口,有胃口就多吃点,没有胃口也多少吃一点点。”
近半个月来,我的胃口总是断断续续好好坏坏,我心中明白又不明白,索性全抛到脑后。
我点了点头,先用勺子挖了一点蛋糕含在嘴里,感受着细腻的融化。
对面柯星宇嘴含笑的看着我,“别光吃这个,也得吃点肉。”
我不好意思的垂下了脑袋,把小蛋糕往他那边推了推,“你也吃。”
他不说话,又给我推了回来。
“吃肉吃肉。”
看着这肉,我皱着眉头好似苦大仇深,夹起来一块塞进嘴里,只在嘴巴里胡乱咀嚼了两下就吞下了下去。
柯星宇赶忙又夹了一块过来,我又塞,可这次死活也咽不下去了,这喉咙好像是有自己的意识,已经合拢起来,不仅仅如此,刚才咽下去那块也涌了上来。
我赶忙捂住嘴巴,慌乱的找垃圾桶。
柯星宇忙从另一头绕了过来,弯腰伸手在我面前,着急的说道:“吐出来,吐在这里。”
我摇了摇脑袋。
柯星宇急的跺着脚,不知道从哪探出来的另一只手伸过来,拉开了我堵住嘴巴的手。
我便再也忍不住,全部都吐在了柯星宇手上,不仅仅是刚吃下去那两块肉,还有胃里消化完像是糊糊一样的东西。
四周弥漫开了酸味。
“好点了吗?舒服了吗?”
柯星宇捧着一手污秽,急切的询问。
我没什么力气的点了点头,他才起身去找垃圾桶。
我抬头看,梁渊站在我身边,刚才就是他拉开了我的手,他递给我一瓶水,“喝下去压一压。”
我接过来道谢。
他再抬头看见柯星宇急匆匆的往这边来,“那我先走了。”
我应了声。
转眼睛柯星宇就到我面前,一脸歉意的给我擦着嘴,“我不该逼你吃那两块肉的,新妮我们去医院吧,你这样的情况我怎么跟大山哥说啊。”
我愣住,“什么意思?”
“大山哥,给我来信了啊,他应该也给你寄了吧,他几乎是一个月来一封,问我你的情况,我总是挑着好的说,可你现在这样不行啊,我们去医院看看,也好放心。”
我脑袋嗡嗡的响,从他手心里抽回了自己的手,“不用,我只是这段时间压力太大了而已,上个月我已经去医院检查了,没事的。”
........
我晕呼呼的回了宿舍,这次没有犹豫直接撕开了那封信。
从看见第一个字的时候,眼泪就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
一切都在变糟糕,我不会再好了,张见山。
*******
【妮妮。】
【最近有好好吃饭,好好吃药吗?药是不是只剩下四瓶了,哥哥下个月给你寄过去。】
【家里前些日子下了几场暴雨,河塘里的水哗啦啦的淌着,鱼就在浅水岸边,下去一摸一个准,哥哥摸了两条,就养在你的那个小红桶里,等到它们游不动的时候,哥才吃了。】
【院子的西北角,哥哥给栽上了棵月季,从前你总想种,哥不让怕太显眼,如今你去A市,哥却自己种了起来,估计八九月份能开,到时候哥把花瓣晒干等你过年回来的时候就能闻到了。】
【乃兰这丫头在县城里的罐头厂里干的好着呢,听佑君大叔说跟罐头厂的一个男同志好上了,家条件不错,说是下个月带回家来瞧一瞧,哥等着偷偷去看一眼,写信告诉你。】
【你在那好好学习,千万不要操心钱的事,我从A市回来没两天,大队上就发下去年的钱来了,今年雨水充沛,估计庄稼长势很好,在哥哥手头里木匠活也不断,钱有的。】
【小柯人不错,哥哥只是希望你能过的安稳幸福,富贵一生。】
【期盼你的回信。】
【张见山。】
张见山C52
在我踏出向阳村的时候,也曾想过会回来,有可能是跟妮妮一起回来,也有可能是回来拿点什么东西,在我这里就算是妮妮去外地上学了,我们也是不会分开的,那是我的妮妮。
可当我坐上清晨的火车,灰溜溜的离开A市时,我的心中独独只剩下了空寂。
我早已经学会的离别,但到现在却仍旧怎么也看不明白。
去往A市的火车,我希望它能开的再快,再快一点,回昭化县的,我却反之,可总在眨眼之间火车就已经到站。
旅程结束,那么我的美梦也会一并的结束,结束的不仅仅是美梦,还有我从爹娘那里接手过来的希望。
这代表我失去了妮妮,失去她对我独一无二的爱。
下了火车,我转身看着承载我去又回来的巨物,支撑我的最后一点的东西也跟着散了。
眼泪扑簌簌的落下来,我抬起胳膊猛的擦了擦,转身不再回头。
我这么选择是对的。
妮妮可以忘掉这座大山,忘掉这些年来受过的苦,也可以忘掉我。
她需要新的人生,一个完美的,没有悲痛的人生。
这人生中不该有这么个一无是处会拖后腿的‘哥哥’,更何况,我们本来就不是兄妹,哥哥也不是哥哥。
到家的第二日,孙婶子就上了门,话里话外问我妮妮现在的情况。
我只简单的说了两句,孙婶子却直赞叹,“妮妮真是有个大出息的,人都说生了病的孩子脑子格外的聪明,说是有自己的一套想法。”
我没应声,只发愣的看着贴在墙面上的奖状, 脑海中闪过每一次她蹦跳着拿回奖状的样子。
“大山,既然妮现在也出息了,也用不上你多操心,你也该想想自己的未来的事,你这以后找可有谈的本钱了,妮毕业后留在A市可就是A市人咯。”
我轻应着,可这话却如同尖锥子刺着我的耳膜,“婶子,我昨天没歇息过来,我就不送你了。”
孙婶子一愣,“好好好,大山你歇着,我先走了。”
她走到一半又转回来,手放在一起搓了搓,“既然妮妮有本事自己去了A市上学,那你叔那还用给你弄名额吗?”
我反应了一会,轻轻的摇头,“不用了,麻烦你和叔了。”
在孙婶子走后接下来两天,不断的有人上门,我索性将门给从来里面关上了,抱着枕头不分昼日的昏睡了几天。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了,我搓了搓睡的发疼的脑袋,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的手边拽的是妮妮的小被子。
我愣了好一会,手掌慢慢的缩紧,紧到骨节咯吱咯吱的响,最后却抬手用被子捂住脸忍不住低泣出声。
嘶哑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一声接着一声,风卷着窗户也在呜呜的回应。
不会再有人抱着我的腰,甜腻腻的喊哥哥,不会有人同我一起分吃一个橘子,也不会有人将这黑压压的泥土房子给填满。
这房子里,如今就剩我一个人了。
在我闷在房子里的第三日,张宏伟和张大刚翘了门锁进来,扯着我的胳膊将我拉了起来。
两人在我面前嘴巴张张合合,我一句没听进耳朵里去,我推开他们自己下了炕,捡起放在地上的盛水的木桶到了院子里洗了一把脸才觉得自己清醒过来。
张大刚和张宏伟紧跟出来,两人在后面你推我,我推你,张宏伟被推了出来。
“大山.....我们都听说了,咱日子怎么着都得往前看呢,白眼狼就白眼狼吧,至少这些年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了。”
我搓了把脸,起身皱眉的看着他:“什么白眼狼,你都听说什么了?”
张大刚倒是生气的厉害,上前一步道:“当然是妮的事了!她考上了大学,有了好前途就不认你了!她就是个白眼狼,她都忘了这些年是谁养着她的,为了她,你把自己都赔进去了,她个没良心的。”
我皱眉,上前拽住了他的衣领,大声的吼着:“你说谁是白眼狼呢!有种再说一次!”
张大刚一愣,反应过来同样的扯住了我的衣领,“张见山,我是在替你说话,我看你是被妮用泥巴糊住了脑袋了!现在都分不清好赖了。”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大刚,你少说两句。”
张宏伟从旁边把我们两人分开,张大刚松了松衣领,呸了一声,“我就该听我媳妇的,就不该来走这么一趟。”
张大刚气冲冲的走了,独留下张宏伟叹息一声,“大山,你别生气,大刚从小就这么个臭脾气,你也知道。”
我扭头问他:“谁说妮妮是白眼狼的,从谁那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