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过来紧紧的握住,“谢谢。”
“大山哥,你要是累的话,我就来跟你换换班。”
“不用,小柯,你回去学习吧,去哪里我也不安生,就守在这里挺好的。”
小柯应了声,垂下目光看了妮妮好一会,声音轻轻的像是怕惹吵到床上安睡的人儿。
“妮妮会好起来的吧?她这么厉害,怎么可能甘心就这么躺在床上。”
“会的,她不会那么狠心的。”
小柯走后,房间里安静下来,只剩下床旁边巨大氧气瓶呲呲的声音。
我站在门口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动了动始终发麻的指尖,我转过身,走到了床边。
我的妮妮......
我垂眸,又落了泪,妮妮爱哭的习惯看来已经完全传染给我了。
她的两边的小手都扎了针上去,吊瓶里的药顺着管子一路流进了她的身体里,妮妮两只小手上才两天时间就已经扎满了针眼,我心疼的瞧着,想摸了摸又怕摸疼了她。
我扭头擦了擦眼泪,平缓了下呼吸,才轻轻的将手放在她的额头上。
额头还在发烫。
我的眼泪又滴了下来,扭头打开抽屉,从里面找出来个体温计,将体温计的下半部分给焐热才放进去了妮妮的腋下。
小柯给妮妮照顾的很好,她的小脸干干净净的,头发编了两个小小的啾啾在两边。
我找了个毛巾去卫生间沾了些温水轻放在她的额头上,手指贴在她的手腕上,不停的摩挲着。
我细细的感受她的触感,现在妮妮在我身边了。
“妮妮,我的宝宝,你快点清醒过来好不好?以后你想要什么哥哥全都听你的,哥哥当你的男人,哥哥什么都给你摸,你不喜欢吃鸭肉,哥哥也永远也不逼着你吃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你能醒过来。”
我哽咽住。
继续说:“妮妮别对哥哥这么狠心,哥哥只有你了,哥哥真的就只有你了.......”
回应我的就只有氧气瓶的嘶嘶声。
我起身将妮妮头上的毛巾拿开重新用温水浸了一遍,又重新找了一个毛巾回去将被子撩开,给妮妮擦着全身。
妮妮里面没穿衣服,只弄了件病号服反穿着。
我擦完她的身体,将她里面的衣服给整理了一下,拿出了她腋下的体温计。
三十八度二。
我知道当即是该把她的体温给降下来。
收了体温计,我又重新给她擦了一遍身体。
眼见着吊瓶要滴完,我赶忙出去找了护士。
护士多看了我两眼,问道:“你是病人的什么人?”
“我是她哥哥。”
“那她对象回去了?”
我心揪了一下。
我只恨自己,恨我无能的无数个时刻。
“是,以后都是我在这里。”
等护士走后,我绕到另一边蹲下亲了亲她裸露在外的肩头。
发怔似得喃喃道:“妮妮,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求你了,哥哥求你醒过来,哥哥是真的不能没有你啊,若是你要走,就把哥哥一起带走吧,哥哥不想孤独在这世上,哥哥跟你一起走,下面有你,有爹娘,我们一家人在下面重新团聚也很好,哥哥还得跟爹娘说说咱俩的事呢,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面对。”
脑袋枕在床边看了她好一会,她的胸口随着呼吸慢慢起伏着,我相信这是蝴蝶的振翅,妮妮是要重新飞翔的。
没过一会,梁大夫来了。
同梁渊如出一辙的气质。
“你就是妮妮的哥哥吧,我有些事情得跟你说清楚,你先跟我来一下。”
我应着,脚刚迈开一步,又不放心的道:“梁大夫,妮妮这需要人看着,要不就在门口说吧,我也能听见里面的动静。”
我们走到了门口,我将门只打开了一点点的小缝,用余光看着小缝里的人。
“是这样,我们现在的方案并不成熟,虽然隔壁两个房间里的人目前看来,缓解的效果都不错,但以后怎么样我们也不知道,仍旧是有很大的风险的,尤其是像是张新妮这种的,送过来的时候情况已经非常危急,已经处于昏迷状态。”
“她现在在发烧,就是得尽快把热度退下来,能退下来,这退烧不是一时的退烧,病人现在的温度总会反反复复,我指的退烧是连续两天,或者三天不再高烧。”
“如果她现在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下去,像一个周,或一个周以上,那就没有......你知道的, 人体是受不了持续高烧的,我们医生会尽全力,也请你们家属做好最坏的打算,毕竟进了临床实验组,死亡是随时的,生死就看个人的身体素质和.....命了。”
第64章 张新妮 C67
我常常无奈的被逼迫去接受什么。
从前我哥找了余姐姐,我接受,张乃兰因为这样好笑的一件事不去上学了, 我又接受,如今一阵阵窒息感传来,我晕呼呼的倒在床上,我又接受了。
我用被子抱紧自己,又什么东西罩着我,总能好一点。
嗓子那痒酥酥的, 胸口一股气一股气的往上涌,我像是只虾米,咳一声,缩一下,感觉整个肺都要被我咳出去了。
一股股温热的鲜血滑落下来, 我忙起身趴在了床边,脑袋悬空。
我眨巴着眼睛,看着大滩大滩的血液汇成了一个小滩,我用力捂住嘴巴,想让自己停下来,脸憋得发胀,感觉鲜血要从眼球里流出来了。
等我不咳嗽后,松开手,手心里全是不知道从哪里涌出来的血,我拿过旁边的纸巾用力擦着手心和脸,搓了两个卫生纸团塞进鼻子里。
脱力般的躺在床上。
我知道我的身体在凋亡,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回来后,好像是完成了所有事情,身体终于卸掉了一口气,它开始罢工,等我到了这里后,身体就开始发起了高烧。
庆幸我当初买了这个一个小院子,也还好我现在根本吃不下喝不下东西,我无比期盼着我能尽快的死掉,因为实在是太难受。
我翻了个身,面对墙壁, 眼中好像又东西留下来,我不知道是血还是泪,抬手一摸,是透明的。
原来是泪。
我还能流泪,我还有留恋。
是, 我唯一留恋的只是我那可怜的哥哥。
我怕我死了后,他找不到我。
小可怜哥哥,还满心的想当我的情人。
我拽了拽被子将自己包裹的更紧实,闭上眼睛在脑海里画出张见山的模样。
他在我脑中重现出来,笑的,生气的,难过的, 情动的,我抱着他的小泡泡慢慢的睡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我竟然还没死,仰头感受了会身体里发出的刺骨的痛和虚弱,你心思乱糟糟的,想重新昏睡过去又睡不着,可偏偏身体难受的又想要沉
濒死的滋味真是不好受。
我坐了起来,没到五分钟就开始喘。
我将地上的纸划拉到一起,起身就眼冒金星。
脑袋嗡的一下,眼前一会闪黑光一会闪白光。
我脑中空白,这段时间一点感觉也没有了,等反应过来,我已经仰躺在床上了。
原来是昏过去了。
我又休息了好一会,才勉强爬起来,扶着墙壁往外走。
我受不了满血的脸,去了院子里用水简单的扑了两下, 脑袋又开始嗡嗡叫,我又晕倒了。
这次醒过来,天已经黑了。
我爬着回了房间里,脸干净了,身上又脏了,白瞎一趟。
昏沉了几日也不知道,断断续续醒过来又紧跟着昏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有只苍蝇在我手臂上爬来爬去。
都已经是十月底了,还有苍蝇吗?
不会是被我这快要由内而外腐烂的人吸引过来的吧。
眼睛跟着苍蝇的动作转来转去,我观察过蚂蚁,观察过家里的鸡,还从未观察过苍蝇。
嚯,它腿可真灵活,瞧瞧两只小腿并在一起搓搓搓,搓完又去搓脸,嗖的一下飞走。
我的目光跟着,它跑没了影子,没一会又出现了,这次落在了我的小腿上,在我身上快速的走着。
好痒。
可惜我连抬脚的力气也没有了。
下辈子做一只苍蝇也挺好的,只活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想也想不了太多,想飞飞哪里去,长得也小小黑黑的,根本不起眼。
这一次昏睡前,我有预感,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但当我开始又知觉,感受到温热粗糙又熟悉的手掌落在我的脸上时候,我又不确定了.
又做梦了,还是这么真实的梦。
只是可惜还没有死掉,到底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可以。
我又确定这不是梦,胃部如同被人用手死死的勒住,发紧,胃部往上涌着,但我知道我吐不出来的,因为饿的抽痛,但同时又感觉胃部满满。
我说不出来的那种感觉。
我痛苦的哼哼着,脑袋也痛,里面好像又个巨大的人,有她学校宿舍楼那么大了,手不停的在推着什么,仔细看是我,我吓的往后退,等再定睛一瞧,又不是,好像是一个很大很大的面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