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楚大哥亲手给我酿的桂花酿,一年也才两坛子,钱老板之前喝的,可是只有小半坛?”韩琪歌拿过一旁的茶杯倒出一杯酒,递到钱老板手边。
又拿出两张曾经在现代时记下的护肤品方子,直接说了自己的来意。
这方子据说是宫廷传下来的,用的材料也都是纯天然,不需要添加化学用品,就是需要的东西有些琐碎。
韩琪歌曾经用过一段时间,确实效果不错,就是做的时候比较费劲儿,用的时候也有些费时间。
钱老板在生意场上混了那么久,还是头一次见这般谈生意的,他闻着那酒香,突然想起楚南风那意有所指的话。
人心易变吗?
他心中思绪不断,面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就算是演技绝佳的韩琪歌,也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韩相公,在下是做布匹生意的,胭脂水粉一道从未涉及过,这隔行如隔山啊。”钱老板笑容满面的请韩琪歌坐下,却把那方子推了回去。
“韩相公这般年龄就考了秀才,这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才华,真是年轻有为,了不得!”钱老板夸人的功夫炉火纯青,韩琪歌却不为所动。
“看在我楚大哥的面子上,钱老板不妨找人验一下方子?”韩琪歌的手在酒坛上敲了敲,语气平静中竟透出了一丝威胁。
钱老板见状,连连赔笑,又假装思考了一会儿才道:
“您若是想涉足此道,在下倒是有桩生意,我有一批上等丝绸要送去云州,这过路费和税收实在太高,若是您愿意跟着走一趟,我分您这个数。”
韩琪歌看着钱老板伸出来两根手指,神色一动,“二十两银子?”
钱老板一拍大腿,“这二十两怎能劳动秀才公啊,事成之后,不但有二百两纹银奉上,还另送一匹绸缎,您这身份穿布衣太委屈了。”
韩琪歌把方子收了回去,等他有了二百两,就可以自己开个铺子了,又何需跟旁人合作分成。
“钱老板莫不是看我年幼可欺,故意哄着我玩的?你这空口白话的,连个契书都没有,我如何能相信你。”
钱老板表情一愣,才一拍巴掌道:“当然是有契书的,我这就去准备,劳韩相公稍等片刻。”
楚家,林悠看着楚南风把洒的酒水清理干净,忍不住问:“崽崽,韩琪歌真的会去找钱老板吗?为什么签了契书就会被剥夺秀才功名啊?”
“钱家起家,是因为他家能织出一种上等的云锦,寸锦寸金,但这东西是有规定的,非公侯贵族不可上身。”
楚南风把酒坛洗干净,放到一旁的角落里,继续说:“钱家一直做走私云锦的买卖,因为打点的不错,数量也不大,才没出过事情。
韩琪歌或是带了上辈子的习惯,凡事都喜欢写成契书,他若是主动开口,钱老板绝对不会放过送上门的替罪羊,如果被人告发,他这功名自是保不住了。”
“那要是没有人告发呢?”林悠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要我们来告发吗?会不会与你的名声有碍?”
楚南风端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茶,摇头说道:“我们不需要再做什么,钱家肯定要许不少好处才让韩琪歌动心,但这好处却不是那么好拿的,我们等消息就行了。”
韩琪歌性格有些跳脱,想一出是一出,做事情冲动又没有计划,念书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好在他还算听的进楚南风的劝告,若非如此,哪里能考的上秀才功名。
当初,楚南风每天督促他练字,给他出题讲学,帮他纠正文风,临进考场的前一天,他还在拉着韩琪歌押题背书。
乡试那天,韩琪歌赠他一件披风,却是要送他一场劫难,如今他回赠了一坛桂花酒,也还给他一份变故,从今以后,他们就算是两清了。
后面没发生过的事情,楚南风不打算再计较,以后韩琪歌此人是生是死,都与楚南风没有任何关系了。
心中这般想着,楚南风到底在院子里,一个人坐到了深夜,看着天边的月亮,怔怔的发了好久的呆。
客栈中,钱老板拿出来的契书却不是关于托运的,而是直接由韩琪歌作为东家把货物带过去贩卖。
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已付货款定金白银五百两,货送到后再付二百两尾款的字样,竟然还让他签了个收条。
韩琪歌看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这不会是仙人跳吧。
钱老板却又拿出了一份契书,写的却是韩琪歌向他购买上等丝绸十八匹,已付货款五百两银子,五天后交货等等。
他还特意当着韩琪歌的面,写了一份收条,不但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还特意按上了手印。
这就相当于韩琪歌用五百两银子在钱老板这边进货,然后运到另一个地方卖了七百两,其实跟别人把田地挂在楚南风名下免税,是差不多的意思。
韩琪歌前几天对这事儿特意去了解了一下,虽然依旧不懂为何那些人这么心大,但也知道这是一个很常见的操作。
当然,这十八匹丝绸的价格,绝对不止六百两这么简单,不然也不会给他分二百两的运费了。
“负责运送的伙计我会安排好,韩相公现在可是放心了,不过这区区十八匹绸缎,我钱家是不放在心上,但若是有人要伸那不该伸的手,就别怪钱家不客气了。”
钱老板看韩琪歌抿着唇不吭声,又安抚了他两句:“当然,愿意走这条路的秀才公不多,钱家也不会因小失大,以后韩相公若是有意,咱们还能继续合作的,来日方长嘛。”
韩琪歌见他这打一棒子,又给颗甜枣的作态,到底收了轻视之心,心里对这次的合作却没了什么疑虑。
足足二百两银子,买上一间临街的铺面也才百十两,他家里算上房子和田地,估计也才五六百两的家资,韩琪歌只犹豫了一下,就在契书上签字画押了。
契书一式三份,韩琪歌留一份,钱老板留一份,最后一份两人一同递交给衙门存档。
见此做派,韩琪歌更加放心,钱老板还额外的给了他二十两银子,说是路上的吃住花用,不算那二百两之内。
不提被哄着上贼船的韩琪歌,楚南风一家最近十分的忙碌。
楚母自从知道了他们一家,都要跟着钱家商队进京的事情后,就盘算着要带多少东西。
林悠看着楚母只打算带一些轻便的衣物,眼中却带着纠结,不由问楚南风,“咱们要是买一辆马车,要花多少钱啊?”
他们要跟着商队走几个月呢,自家三口还带着那么多东西,有一辆自己的马车肯定更方便一些吧。
再说京城的物价高,他们回头若是缺银子,到那边再把马车卖了,估计也赔不了多少钱。
“现在一匹可以拉车的马,大概需要五十两银子,有车厢的那车,需要二十多两。”楚南风对市价还是很清楚的,他说要,又提醒林悠,“马车不是非要不可的东西,阿姐可别动你的积分!”
“我有那么不靠谱吗?我就是想着,咱们要不要把你的那些画,都给卖出去啊。”他攒的画都快二十幅了,若是五两银子一幅卖出去,怎么也够买马车的吧。
楚南风却摇了摇头,“物以稀为贵,再说咱们这地方小,喜欢书画的人并不算多,书斋哪里会一次收那么多画,又不是缺心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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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被炮灰的古代书生(十六) 谁知向……
谁知向来算无遗策的楚南风,也有了失算的一天,就在他说完这句话不到一刻钟,就有人敲门前来买画了。
“你说你要买我的画?还要全都买下来?”楚南风看着眼前一身劲装的男子,难得没控制住神色,露出惊讶的表情。
“我家公子逛书斋时,看到先生的山景四季图甚是喜爱,可找遍了州府,您的墨宝也只有那四幅。
有幸查到了先生籍贯所在,公子本要亲自拜访,却突有急事,只好命我前来,务必把先生的墨宝全买回去。”
那人作侍卫打扮,一身装扮却很是精致,看他的配饰和衣服花纹,却不是一般人能佩戴的。
他对着楚南风抱拳行礼,态度恭敬,却不卑不亢。
“大人言重了,您里边请。”楚南风拱手回礼,把人请入正厅,正要奉茶,却被侍卫拒绝了。
“先生,我还要去追我家公子,不便耽搁太多时间,不知您有几幅墨宝愿意割爱。”
楚南风拿出了十七幅画,只被他打开看了一眼,就全都买了下来,收到了背上的木匣子里。
林悠瞄了一眼,匣子里面的其他几幅画有些眼熟,正是楚南风前几天卖去书斋的那些。
那人来的突然,走的也很匆忙,只剩下楚南风和林悠一起,对着桌子上放着的整整三百两银子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