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悠却看着小厮帮忙提的烤鸭,深深地叹了口气,那可是花了她三百文买的烤鸭啊。
这家酒楼的菜可贵了,买一个活鸭子才三十多文呢。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谢小公子终于换了身衣服,换了个新的包间,还让人送来了上好的茶水点心,才请了楚南风进来。
“楚先生,在下谢子安,仰慕先生才华已久,方才实在失礼了。”
少年拱手抱拳,姿态气宇轩昂,朝气蓬勃,和方才简直判若两人。
“谢公子过奖了。”楚南风温和的拱手回礼。
林悠却在这时候突然出声,“楚南风,他就是谢子安,是你的至交好友啊!”
剧情介绍里,韩琪歌以扬名为由,求楚南风画画,落款却是他自己的名字印章,以此和谢子安结交。
韩琪歌平时装的人模人样,谢子安又是以画识人,对他十分信任,还跟当今推荐他做了太子太傅,却没想过画根本不是他画的。
后来韩琪歌意图谋反,年仅二十四岁的谢子安,为了南平侯府的名声和安危,自请命为先锋军,奋战三日,杀敌无数,力竭而亡。
“楚南风,他是个很好很好的朋友,但是太笨了,你要看好他,别让他再被人骗了啊。”
林悠不能透漏太多,楚南风却从她低落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些事情。
谢子安刚开始说话还算正常,和楚南风聊了两句家常,话题就转到了画作上。
“楚先生,您那幅红枫林意境深远,运笔巧妙……,那四季山景,层次分明,气韵生动……,那翠竹的露珠栩栩如生,如点睛之笔……,还有啊………”
少年提起画,眼睛就亮了起来,他也确实懂画,从笔触说到布局,一边夸赞,一边请教。
楚南风开始还谦逊的跟他探讨几句,后来看谢子安那架势,似乎要把他的画都说上一遍,只好出声打断。
“谢公子,翠竹这幅画,我已经卖给书斋了,也被你买下来了吗?”
“先生书斋的画,我都收了回来。”谢子安声音一顿,才不好意思说:
“以您的笔墨,这润笔的银子,十倍都不多,可……可我刚被父亲扣了月钱,囊中羞涩,以后定补给先生。”
楚南风连忙拒绝,又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之前听许护卫说,谢公子是与父亲拌嘴了?”
提起此事,少年的眼睛立刻瞪圆了,他气鼓鼓的哼了一声,“楚兄你不知道他有多过分!是,我是说的不对!但他都扣了我月钱了,怎么还能拿我的画!!”
谢子安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八幅啊!他竟然拿走了八幅,我最喜欢的红枫图也在里面!”
楚南风忍笑给他倒了杯茶,谢子安毫不见外的一口喝掉,然后拉着他诉苦。
林悠看他那打蛇随棍上的样子,这和后来那个骁勇善战,视死如归的少年,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这就已经开始叫楚兄了?
“楚南风,你这至交很自来熟啊,要不要看一下他的好感度。”林悠提议。
楚南风一般不会用金手指去查别人的好感度,如今林悠提了,他才随手点开。
“竟然有52,不愧是以画识人,难怪被坑的那么惨。”他是对画有多高的滤镜啊。
楚南风心中了然,以画识人还被坑,是有人拿自己的画来与他结交,能做出这种事情的只有一人,韩琪歌!
看着少年那愁眉苦脸的模样,楚南风的眼神又温和了几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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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被炮灰的古代书生(二一) 谢子安……
谢子安仿佛有说不完的话,拉着楚南风聊了好一会儿也没停下来的迹象。
后来,还是许护卫送来了笔墨,楚南风当场画了幅红枫图,才算把少年哄好了。
“果然是名垂千古的画痴啊。”林悠感叹,从楚南风动笔开始,谢小公子的眼睛就没从那画上移开过。
直到楚南风起身告辞,他才依依不舍的把画收好,亲自送他到了楼下。
楚南风把今天看的最后那宅子的图纸递给他,“谢兄若是还有零花钱,不妨买下这个宅子,或许能寻到什么宝藏,也能让你心情好一些。”
谢子安随口应了一声,心中却不以为然,他的心情已经好了不少了,什么宝藏能有楚兄的丹青让人快乐啊。
看出接过小厮手里的东西,脚步不急不缓,闲庭散步的消失在转角处,谢子安才问那小厮:
“楚兄提着的是什么?怎么有些眼熟?”
“醉云楼的招牌烤鸭啊,他就是来这买烤鸭被我遇上的。”许无尘却在这时接话,
“三百文一只呢,可惜已经凉透了,怕是失了一半风味。”
谢子安立刻气急败坏的看着他,“许无尘!你怎么不早说!!”
“早说又能如何,你还能再买一只不成?别说这烤鸭早已经卖完,就算还有,你也没带银子出门啊。”
许无尘不理他瞪过来的眼神,抱着胳膊站在一旁,“侯爷有令,不让我再借给你银子了,你还是想想今天的酒水怎么结账吧。”
谢公子气的扯下随身玉佩,扔给酒楼掌柜,“我明天带银子来赎。”
看他抱着画转身走了,许无尘才付了酒钱,把玉佩从脸都吓白了的掌柜手中拿了回来,几步跟了上去。
晚上,楚母把已经凉透的鸭子回了锅,味道倒还不错,一家三口美美的吃了一顿。
和他们一起来的车夫闲着无事,就租了楚家的马车,在京城外城接些散碎活,倒是不用他们管饭了。
而谢小公子却还在赌气,晚饭都没吃,一人蹲在屋里看画,这幅红枫图和被他爹拿走的那幅看似相似,意境却又不同,楚兄当真厉害。
谢子安看了许久,才想起楚兄还给了他另一样东西,他打开一看,却是宅子的图纸。
这图纸他是看的懂,可这和宝藏有什么关系?谢子安挠头想了想,依旧没什么头绪。
直到敲门声响起,听那声音就知道是许无尘那混蛋,“门没锁,进来吧。”
谢子安看着他手上的食盒,不由翻了个白眼:“许无尘,你堂堂五品带刀侍卫,就不能去干点正事儿,你都盯了我小半年了!”
“是啊,半年你就惹了七次事儿,还有一次都闹到了皇上跟前。”许护卫把食盒打开,饭菜的香味散开,谢子安立刻抽了抽鼻子。
一天没吃饭的谢小公子扭过头,表示自己还是有骨气的,说不吃就不吃,谁知他那肚子却咕噜噜叫了起来。
谢子安看着许无尘忍笑的表情,自暴自弃的抓起筷子吃了起来,边吃还边把宅子的图纸塞给他。
“楚兄给的图纸,说是和宝藏有关,你看看有什么不对,我怎么觉得就是普通宅院啊。”
许无尘最初也没看出什么,直到瞅了眼角落里标记的地址,这不是从征西将军那里,抄家得来的宅子吗?!
许护卫突然站了起来,“这宅子不对劲,我们去找侯爷!”
谢子安急忙把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又灌了杯茶,急忙跟着去了他爹的院子。
谢侯爷还没睡,正对着一张地图比划着什么,看到他俩过来,也只是瞥了一眼。
许无尘把图纸递了上去,“这是后天要拍卖的宅子,宅子的厢房,似有蹊跷,卑职今夜去这宅子查看一番。”
谢侯爷皱眉看了会儿,摆摆手,“不用暗中查看,明天你直接带人过去搜。”
“明天我也要去!还有,这次可是我的功劳,爹你把画还给我!”谢子安连忙提要求。
谢侯爷看了儿子一眼,“真是你发现的?倒是长进了不少,知道用脑子了。”
谢子安被噎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是楚兄发现的,可要不是我,楚兄也不会说出来啊!”
被他缠的没办法,谢侯爷只好把还没看完的画匣子还给他,臭小子越发的没大没小了。
次日,谢子安和许无尘带人,从征西将军买下的宅子里,搬出来几十个大箱子,本已经被放出来的征西将军一家,再次被抓进了牢里。
京城立刻人心惶惶,街道上都比平时少了不少人,就连拍卖会也冷清了许多。
当然,这个冷清是钱有才说的,他曾见识过一次,比现在的人多了一倍不止。
这种拍卖和拍卖场也有所不同,是分开多个场合,有首饰古董,家居摆件,铺子宅子庄子,还有卖下人仆从的。
征西将军的亲眷都被关在牢里,下人却被拉到这里贩卖,这还是林悠第一次见到古代的人口市场,只觉十分的不适应。
买宅子这里的人最少,也有几个看到衣着富贵的,听说是公侯府邸的管事儿,他们挣的是田产铺子,倒是对不大的宅子看不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