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宸笑笑之后没有说话,人生很多事情,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真的错过了。
这时赛音狗腿子地送过来一篮子瓜果:“叶里傅大人,你可不要怪京墨,她被我们老大惯坏了,就是这么一个性子。您要不要四处看一看,我带您四处逛一逛?”
“你们老大呢,忙完了吗?”叶里傅没有逛山的兴致,他现在时刻都只想待在赵南姜的身边。
“我们老大把审讯的事情交给了孟星晚,她回去休息了,已经睡着了。”赛音早就打探清楚了。
叶里傅大人可是杜邦家族的家主,来了基地却坐冷板凳,他如何能不着急,想着去劝劝赵南姜,没想到黄华像一尊门神一样守在门口,说什么都不让他打扰赵南姜睡觉。
可是,也不能这样冷落叶里傅,他只能屁颠屁颠地过来社交了。
听说赵南姜已经睡了,叶里傅感觉自己也有了睡意:“既然如此,那我也休息一会。”
“啊?”赛音愣了一下:“啊,好,好,那您睡,您睡!”
......
入夜之后,基地到处都亮起了灯,山风吹走了热气,孩子们也出来玩闹了。
此时的审讯室,孟星晚坐在一旁吃晚饭,阿珍站在一旁,一动不动地盯着梅姐。
梅姐已经感觉到了疼,原来这个女人真的没有说假话,那些被打入体内的磁铁屑比真刀真枪还疼,疼痛蔓延全身,自己每呼吸一口都疼,疼得浑身颤抖,终于,她熬不住了:“我说,我说!”
孟星晚吃完最后一口饭,喝了一杯水,这才看向她:“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
梅姐却再也忍受不住了:“裴映舟是我杀的,我给了他一枪,直接把他扔到了海里,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果然,裴医生还是死了,孟星晚为赵南姜感到难过,为什么她就不能得到幸福呢,她受了那么多苦,老天爷为什么不能对她好一点呢。
一旁本来装死的温斯突然说:“这一切都是她做的,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放了我,放了我吧。”
梅姐忍受着浑身的疼痛,听到温斯的话,低头冷笑,算了,再争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她本来就罪该万死,算了,死了就死了吧。
“是,这一切都是我干的,与温斯没有关系。”
“啧啧啧!”孟星晚一脸冷漠:“一把年纪了还在这里玩深情,装给谁看啊。行啊,既然要说,那就从头到尾交代清楚吧。”
孟星晚打开了录音笔:“好吧,说吧!”
“自从落到赵南姜的手里,我就知道活不了了,她虽然不杀我,我却每日被那些孩子们欺负......”梅姐疼得声音都在颤抖:“我知道赵南姜不会放过我的,只能先下手为强......”
梅姐一字一句说着那日她和如何杀的裴映舟,又如何把他扔入大海中,只是听着,孟星晚就恨不得剥她的皮,抽她的筋。
温斯静静地听着,听着梅姐把所有的一切都揽在自己的身上,他又生出一丝愧疚。
听完这一切,孟星晚冷漠地笑了笑:“梅姐,你以为把一切过错揽到自己身上就能让温斯逃过一劫,可是,你莫不是忘了还有两个证人吧,他们可是得了温斯的命令护送你离开的,这总做不得假吧,行了,你们也不要装一往情深了,如果再不如实交代,温斯,估计你也想挨一针。”
梅姐可不是普通人,连她都受不了,可见那一针打入体内有多疼。
“况且,要你们死的话,你们觉得,需要证据吗?”孟星晚如修罗一般:“今天就告诉你们吧,你们肯定是活不了的,唯一有区别的是让你们痛快地死去,还是备受折磨地死去。”
温斯闭上了眼睛:“我说!”
第144章 代价
“我担心事情暴露,在裴医生中弹之后,直接把他从窗户扔进了海里,当时他的眼睛还是睁着的......”
录音笔里传出温斯的声音,他的每一个字都如钝刀子在一片一片地剐着赵南姜的肉,可是这种疼却根本就喊不出来。
就在她的手再次伸向录音笔时,孟星晚直接把录音笔攥在手中,一双秀气的眉毛皱了起来:“你已经听了十遍了,再听下去也改变不了什么。”
她当然知道改变不了什么,可是,一想到他眉心中弹,死不瞑目,她就心如刀割,都怪自己,心慈手软,如果早些杀掉梅姐,这一切都不可能发生!
见赵南姜的脸色不好,孟星晚十分担心:“你可不要出事啊,还有这么多事情需要你拿主意呢?”
是啊,走上了这条路,就连悲伤都是奢侈,可是,这条路是她选的,既然选择了,就算跪着也要走完。
“让赛音过去,把温斯和梅姐的钱弄过来。”赵南姜的脸上就像覆盖了一层冰霜一样,裴映舟的离去带走了她仅有的温情。
“好。要给温斯来一针吗?”
赵南姜嘴角一抹冷笑:“既然他们是这么一对情深意重的野鸳鸯,当然要遂了他们的情深,这种时候,就是应该同甘共苦,给温斯也来一针,什么时候钱到位了,再送他们上路。这一次,要让他花钱买死。”
有时候活着比死亡更痛苦!
“好!”
孟星晚出去了一会之后又回来了,还带着张译一起过来了,他们手上拎着两罐啤酒,没有穿作战服,只穿了常服,气质倒是温和了不少。
“刘备!”如今的张译精瘦精瘦的,皮肤晒得黢黑,寸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我的刘备可还好?”
孟星晚在露天的平台上摆好了几张椅子,拉了一个木桌子出来,在上面摆了一盏灯,冲赵南姜扬了扬手上的啤酒:“喝一点?”
赵南姜点了点头,她的确需要一场醉酒来麻痹现在的痛苦,但是就这几罐啤酒恐怕醉不了人,目光扫向桌上的啤酒:“是不是太少了?”
“哟!怎滴,还嫌少啊。”张译大剌剌地坐下,开了一罐啤酒放在她的面前:“我们现在可不比以前啊,就算睡着了也要竖起耳朵,醉酒可是大忌。”
如今的金三角看起来已经尘埃落定,实则暗潮汹涌,谁知道那些居心叵测的人会不会摸到这里来?
山间夜风清凉,赵南姜拿起啤酒喝了一口,入口冰凉:“你们最近怎么样?我看基地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花了不少心思吧。”
张译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我做的都是些不动脑子的事,星晚倒是累一些,她屋里的灯总是一亮亮一晚。”
孟星晚无语地嗤笑一声:“张译,你这是在给我揽功吗?”
“嘿嘿,我是在给我们俩揽功。”坐在高处,拿着啤酒,张译看着已经变了样的基地,他们刚来的时候,这里只有二十来座吊脚楼,现在却搭满了帐篷,通往南北的路也都修好了:“现在想想,其实只过了几个月而已,却恍若隔世。”
“是啊。”孟星晚有感而发:“才几个月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他们一路马不停蹄,无数次和死亡擦肩而过,只是活着就用尽了力气。
既然好不容易活着,那就要好好地活。
“你们放心,我没事的。”马上就一年了,她经历了这么多,也见惯了死亡,只是不甘心,不甘心裴映舟就这么死了,死得如此憋屈,赵南姜的眼睛如这夜一般黑:“人只能往前走,也只能往前看。”
夜风阵阵,三人一边小口地喝酒,一边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山下,杜玛正带着人在巡逻,他好像做事情从来都是一丝不苟。
“杜玛的身份查得怎么样了?”赵南姜之前就怀疑过他,但是一直按兵不动,现在,也是时候清理身边的人了。
“还是之前查到的信息。”张译眉头微皱:“我一直让卡帕暗中盯着他,也没有发现有任何问题,除了上次你被绑架时,他没有拦截住。”
那一次,是赵南姜故意被绑架的,的确和杜玛没有关系:“那就一切如常吧,只要他不闹出什么幺蛾子,我们也不必去深究他的过去。”
“嗯。”张译应道,在这里的人,哪个人没有过去呢。
“嘿,你们倒是会躲懒啊,在这里喝咖啡却不喊我。”这时京墨拿着一个包裹走了上来,自己从旁边扯了一个椅子坐下,把包裹往赵南姜跟前一放:“这个是随着援助物资一起送过来的,写了你的名字,已经扫描过了,是一些照片。”
照片?这下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了兴趣。
赵南姜在三双眼睛下打开了包裹,是一个相册,里面放满了照片,有清晨的森林里呆愣的麋鹿,有一汪墨绿水的湖水,还有五颜六色的郁金香,以及静谧的乡间小道......
上百张照片,每一张照片都美得让人惊叹,而所有照片的一角都有一个背影。
京墨指着那个背影:“这是冯吗?他现在到处拍照是要当旅游博主吗?”
孟星晚一张一张地欣赏着照片:“还别说,他拍得还挺好的。咦,照片后面有字。”
翻过照片,上面赫然写着‘谢谢赵南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