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老夫人想到制段家女的主意,便招来大少夫人协商。果不其然,大少夫人说她有人。
老夫人的主意就是想利用美男计,勾引段家女,段家女要上当再好不过,段家女要不上当,那她们就制造上当的假象,照样能让婚事告吹。
国公府是不可能要一个名声有污的国
公夫人。而陛下也段不可能再让国公爷娶这样一个女人。
大少夫人有钱呀,当即说服了因赌钱欠了一屁股债正躲债的如意楼魁首长安。长安听说大少夫人能为还清欠下的债,别提勾引贵女,就是要他下油锅都成。
长安还十分好说话,表示刺客由他搞定就成。
一切都计划的好好的,只等着到了大长公主府等着好戏上演。
但谁也没想到假刺客变成了真刺客!
而段家女没看上长安就算了,还反而让段家女看到了国公爷的风姿。
这下可叫人头疼了。
老夫人早猜到段家女进了国公府不会和她们一条心,相反,还会教唆国公爷和继母兄弟划清界限。
在大长公主府上,陆氏母女的态度已然说明老夫人猜的没错。
一旦新妇进门,怕也到了分府的时候。
眼下,他们几房之所以还能被邀请参加高门席宴,皆是因着他们是国公府的一份子。
可要是分了府。就像三爷,谁还记得住在犄角旮旯的三爷一家?
到时候别说大房四房,哪怕是继续住在国公府的老夫人,日子也必定没有今日之前舒坦。
不仅是自己的面子,老夫人最担心的是四爷。四爷还只是一个不受上司待见的吏部右侍郎。
她不能眼看着四爷废了。她没能帮着四爷得到爵位,至少也要靠着国公府的庇荫,站在大明殿最前方成!
大少夫人想到分府后的惨状,急得不行:“母亲想想办法呀。”
老夫人语气坚定说:“放心,段家女进不了门。实在不行,再找两个人将人绑了。只要人失踪一晚,婚事必定告吹。”
“母亲好主意!”
老夫人又说起茉莉:“那个妾室,咱们怕是都错看她了。”
钱嬷嬷心头讶然,问:“老夫人何出此言?老奴瞧着茉莉姨娘挺乖巧懂事的。”
老夫人瞥了钱嬷嬷一眼,继续说:“今日她只顾自己逃了。要真乖巧真懂事,怎么着也该来问候我这老婆子一声,但她悄悄自己跑了。”
大少夫人迟疑:“可是,国公爷不是说姨娘是出去叫人吗?”
老夫人又瞥了眼大少夫人:“她去叫人,又怎会往那偏僻的坡廊去。怕是刚巧碰到国公爷,才回来的。再则,咱们一直以来都以为这妾室愚笨无用,今日我算是明白了,是个惯会藏拙的。机灵着呢。”
大少夫人粉白的脸上满是茫然:“是吗?”
钱嬷嬷骇然问:“这事不知国公爷知不知晓?老夫人可要提醒国公爷一声?”
老夫人:“那也要国公爷信咱们。有证据还好说,可咱们没有。那妾室又是和他同枕而眠的。没有十足的把握,这事轻易不能做。”
老夫人又提醒钱嬷嬷:“你这老东西也不准私自去找国公爷。我知道国公爷照拂了你儿子,但谁要坏了事,就算是你这老东西,我也绝不原谅!”
钱嬷嬷忙艰难跪下应话:“哎哟,娘子哪,老奴跟了娘子几十年,老奴可是娘子的人哪。老奴又怎敢。”
老夫人不再理会她。只又说:“那妾室兴许将来还能派上大用场。且先这么着吧。”
要真如她猜想的,妾室不是个省油的灯。那么妾室必定在假装欢喜,心里指不定也十分不乐意段家女入门。
老夫人这晚躺下后,便考虑着是先利用妾室赶走段家女,还是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花钱买通人绑了段家女。
可想来想去,都难办。前者不好利用,后者太凶险。快天亮时,老夫人终于才想到好主意。
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好端端的,京都城内竟开始谣传如意楼魁首长安恋慕段尚书家嫡长孙女段芷,为博得段小娘子的欢心,长安不惜和刺客搏斗,更受重伤。
只可惜这对鸳鸯被段尚书无情拆穿。
故事讲的是绘声绘色,就连两人从何相识,见过几面都有准确的数目。
消息传入段家时,段尚书和嫡子都信以为真,还是段芷指天发誓,自己不认得长安,更对长安没有一点心思,更更表示她只愿意嫁给严国公后,段尚书才信这事真是谣言。
只是消息传开的太快,已然找不到传言的源头。
段尚书便拍案让嫡子夫妇去国公府解释。
也就第二日,段大爷和陆氏直接登了国公府的大门。
夫妇俩知道国公爷事忙,特意选在傍晚前来。
国公府前院客堂。
段大爷和陆氏冲国公爷和老夫人行了礼,落座后,段大爷方开口:“今日前来,是家父之意。想必国公爷老夫人听说小女和长安的谣言了吧?”
“略有耳闻。”国公爷道,“本公信得过段尚书。亦信得过段家娘子。此事还望二位带话回去,本公和老夫人不会在意。”
段大爷没料到国公爷这么好说话,和陆氏起身再三行礼道谢:“国公爷心如明镜,小女能入国公府是小女的福气。”
“大爷勿需多礼。”
老夫人心里暗恨,她多么辛苦筹谋了这番,将消息散播出去,结果国公爷来一句“不在意”?
老夫人都想拍烂自己的头。
她怎么就忘了,消息传出去是会对段家女造成不好影响,但倘若国公爷不信,等到半年后,谣言不攻而破,段家女照旧能嫁入国公府。
看来此事,她得另拿主意。实在不行,只能走险招了。
“还有一事。”说话的是陆氏。
陆氏一脸真挚,瞧老夫人:“妾身想和老夫人道歉。先前在大长公主府,是妾身疏忽,未及和老夫人请安。还请老夫人勿怪。”
什么?!她没听错吧?
老夫人打量着陆氏,不确定陆氏是真是假。
只听陆氏又说:“妾身是真心实意来向老夫人告罪。请求老夫人谅解。”
陆氏不傻,那日大长公主府,老夫人伏在严国公肩头哭诉,国公爷孝顺的样子不似假装。
也就是说这母子俩的感情并不是外头传言的那样不堪,甚至可以说是和谐很多。
这么一来,在严国公没表态之前,他们段家断不能参和他们母子。
倘若得罪了老夫人,而国公爷并未站在段家这边,那女儿之后进了国公府,可有罪受了。再严重些,说不定这桩婚事还有可能告吹。
为了段家,更为了女儿,陆氏心知今日她是必然要上门道这个歉的。还得是真心实意。
陆氏笑着又说:“日后待芷儿入门,妾身必教导好她,侍奉好老夫人,在老夫人跟前晨昏定省多多尽孝。这孩子也心直,如有怠慢之处,此后也望老夫人多多理解才好。”
老夫人能看出陆氏的笑容不似作假。刚都已经想好花多少钱两绑架段家女的老夫人,这会儿决定缓一缓,等确定陆氏母女是否真的如眼下所说这般真诚再说。
老夫人于是不动声色冲陆氏点头:“夫人哪里话。当时人多,夫人和我都被绊住,情有可原。芷丫头若进府了,我必待她如亲女儿般疼爱。”
“有老夫人这句话,妾身就放心了。”
临别时,陆氏又似才想起来给国公爷递了一封信。
“小女不懂事,非要写这封信。有不妥之处,还望国公爷多多担待。”段大爷说着,又撅着屁股行了一礼。
国公爷接过信,笑容和煦:“无碍的。”
待管事送走夫妇俩,国公爷问老夫人:“子褔才知道,那日大长公主府,陆氏母女未向母亲请安,母亲可怪罪?”
老夫人实话说:“当时是有些不痛快,但眼下说开了,也就好了。”
老夫人笑望着国公爷,又道:“国公爷操心国事即可,这等小事不劳国公爷分心。”
“是。”说着,国公爷脸色无比郑重冲老夫人拱手,“是子褔不孝,让母亲操劳。”
老夫人挥挥手:“一家人无需多言,快去吧。”
“子褔告退。”
...
国
公爷和姨娘分享了段家娘子给自己写的信。
茉莉不要看的,但忍不住好奇,最主要,她爷一点没觉得有任何不对之处。
茉莉就凑在她爷身边一起看了。
段家娘子的信显见是亲笔写的,那字像是活了过来,如她人一般活泼明朗率真。
信中段娘子解释了外边的传言,说她和长安毫无关系,她并不喜欢长安这样子的儿郎。
“……国公爷,长安是长得好看,但和国公爷比起来,小女更喜欢国公爷这般身手了得,泰然处之,硬朗非凡的儿郎!难得的国公爷还十分好相与。小女先前错怪国公爷,还当国公爷是那等不近人情凶神恶煞之徒。阿爷说了,小女也不敢相信,直到那日大长公主府亲眼所见。国公爷如天神下凡救下小女,后又眼也不眨拿掉掉落姨娘身上的大虫,那可是有毒的大虫!小女佩服国公爷的英勇无畏。不知国公爷的手好些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