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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仙君前夫破镜重圆了_沈白夏【完结】(87)

  “连蔷,停下。”

  她听见将琅这样说,连蔷不敢置信地去看他的眼,却被对方心虚地避开。将琅本该是她可以寻求帮助的人,这话一说,她便已知道

  这是二人合谋。

  身体的控制权渐渐回归到她手中,但意识已从清明转向沉沦,将琅也不再控制她,无声地退了出去。连蔷想要做最后的努力,她张开唇,翕动地发出几个音节:“吃……”

  她有预感,这次告别,可能真的会变成永别。

  连蔷不要这样,可她昏沉的意识已不容许她再做什么,半垂的眼只看见面前的人转身,走了回来。

  她还未来得及喜悦,迟星霁只再次跪在她面前,这一次,是双膝跪下。他抬起连蔷的下巴,细细端详,像是要把这张脸深深描摹在心里,永不忘记。

  冰凉的气息靠近,他终是在连蔷温热的唇上印下一吻,同时脸颊滑过一滴眼泪。凉意与涩意激得连蔷一抖,她闭着眼,用力往身前一抓,到底什么都没有抓到。

  “……睡吧。”

  连蔷感知到有人轻轻地把她放平下来,像是只是一场极为平常的哄睡结束。

  第78章 重生(完)

  连蔷像是睡了很长的一觉,又像是只是弹指一瞬。醒转的刹那,她便本能般地要去寻找迟星霁的存在。

  但入目的只有将琅。连蔷不假思索地抓住他:“迟星霁呢?我要去找他。”

  将琅只目露不忍,将一个信封递与她:“这是他给你的信,你自己看罢。”

  连蔷急急抢过,只见信封上端正书了六个字,一笔一划皆郑重——

  吾妻连蔷亲启。

  这一眼,便叫她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簌簌落下。这是连蔷再熟悉不过的字迹,她连拆开信封的动作小心翼翼的,生怕折损了什么。

  她恨不得一目三行,又唯恐错过任何一个细枝末节。

  “吾妻连蔷:见信如晤。

  “落笔之前似有千言万语要讲,临了,却觉纸浅言深,不知该如何下笔。

  “思来想去,竟只能先求得你一句原谅,不要觉得我如此称呼冒昧。

  “那日于应心镜中窥得前世今生,我深知亏欠你良多,可惜我时日无多,来不及潜心弥补。思来想去,唯有这样才能叫你过得好受些。”

  写到此处,迟星霁笔锋停顿,似是犹豫。连蔷察觉,眼泪更是汹涌。

  她体内的魔气荡然无存,感知到的世界也格外清晰明亮,她甚至能看清将琅身上魔气的走向,这并非单单祛除魔气能做到的。

  连蔷笃定,迟星霁怕是把什么换给了自己。

  “我秉性怯懦,远不如你勇敢独立,总说得不够,令你误会。我知自己短处,却从来没有整改,徒惹你屡次三番伤心难过,是我极大的不是。

  “你说我总说对不起,那而今我便不说了,只求此信能尽力免你痛楚。

  “旁人爱许诺来生,我却觉得这样的承诺太轻。今生都难以控制,谈何来生?

  “余下的岁月我无法陪伴你,若有合适人选,再嫁是喜;若要独自一生,我妻亦善良坚韧,有自保之力、自处之心。

  “只望你此后不理世俗伦常,能活得自在随心。

  “迟星霁亲笔。”

  一滴一滴的泪在纸上晕开,连蔷忙把它们一一拭去,就担心某个字被染花了。她把信纸紧紧地贴于心口,又去握可能知情的将琅的手:“为什么他说自己时日无多?他究竟去哪里了?”

  就算是最坏的设想,迟星霁也不可能这么快丧生。她的五指将将琅攥得生疼,二人皆浑然不觉。将琅定定地看着她,吐出无比残忍的话语:“魔渊,他去了魔渊。”

  “他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去魔渊!是你逼他的吗!”得到这一答案,连蔷近乎失去理智,不惜以十分的恶意揣度将琅。

  那可是魔渊,不是九死一生,是从来没有人能回来过的魔渊,哪怕是尸首……

  “不,”将琅的声音仍听起来无比镇静,“自始至终,都是他主动要去的。”

  “你胡说!”连蔷怒吼道,她不信迟星霁会自己求死,手上随之凝起力,今非昔比,她这一掌下去,即便是将琅也要吃不少的苦头。

  可将琅还是以平静的目光包容着她,丝毫不介怀她的出格:“我没有胡说。当日,你退出殿外后,他自己对我坦白,他要只身赴魔渊,去镇压底下无数的恶魂。

  “一开始,我亦如你一般,觉得他说的是天方夜谭。但很快,他说服了我。他问我,近日魔渊是否格外暴动,是否无法压制,那是因为命定的日期到了。

  “随后,他又让我看了他的后背。长在他体内的不是如我们一般的脊柱,是一把漆黑的剑胚。

  “他说,每一位天生剑骨,都是镇压魔渊的利器。得天独厚之人,也终归要为他享受的一切付出代价。

  “我问他,他如若不去,会迎来怎样的下场?他回答我,他或许能活下去,但绝对有更多人会死。”

  将琅娓娓道来的这一切对于连蔷而言,无异于缓慢的凌迟。她静静地听着,快要理解不了那些字词。

  “而原先的计划里,让你重塑躯体、再次化人,风险终究是大于把握。为求保险,他将自己修炼而来的仙根……留给了你。”

  仙根非天道所赐,乃是后天修成,给了连蔷不会带来别的影响。同样,这也意味着,迟星霁将以凡人之躯投身魔渊。

  连蔷不敢想象,迟星霁做这一切要花费多大的决心。他已想起了一切,尽心尽力地在补偿她,他在这些日子做的这些,是否是想度过最后一段平静的日子?

  他让自己重获新生,转头去赴必死之局,可自己,做了什么?她让他们的最后一面都充斥着难堪……

  连蔷抖如筛糠,哽咽到说不出话来,只一味地摇头。将琅想要扶她一把,却见她抬起头,面上赫然两行血泪。

  “连蔷!”将琅被吓了一跳,忙要察看连蔷体内情况,却被她拦下。

  “……醒之前,我做了个梦,”连蔷再次开口,咬字清楚,只是含着哭腔,“我梦到百年前,他不是执意抛下我一个人的。奚文骥骗他,说只是替他把脉,却把一身修为渡给了他……”

  连蔷镇定叙述着,可听者已经目露不忍,遑论她呢?

  “……他距离飞升本就一线之隔,稍有不慎就是殒身殉道,只能孤注一掷。这是我的梦,可我知道,这不仅仅是梦。”

  ——那是迟星霁亲身经历的过往。

  她闭上眼,她本该为这迟来的真相而高兴,可偏偏,它来得太迟了。

  而这些,他在信中绝口不提,是觉得她永远不会知道,还是不想她被愧疚裹挟?

  “……连蔷,听他的,忘掉这一切,离开魔域,重新找个地方好好生活——这不是你从前最盼望的事情吗?”

  事到如今,将琅似有所感,他猜到连蔷恐怕要做一个极为危险的决定,自觉自己已劝不住连蔷,只希冀着能用迟星霁打动她,然而,事与愿违。

  连蔷抬起头,眼底的血色慢慢褪去,泪痕犹在。她笑了一下,道:“这么多年,多谢你照顾庇护,我才得以保全,我却一直想离开这里,多少有些不知好歹了。

  “本尊原谅你的不知好歹,”将琅定定地凝视她,语意中尽是恳切,“但是连蔷,别做傻事。”

  连蔷对他绽放了一个笑容,道:“百年前,如果可以,我绝对不会放他一人奔赴异地;如今,他一无所有,我是他的糟糠之妻,怎能轻易舍弃他?这不是傻事,我不要再失去他了。”

  将琅沉默,是在做沉重决断。片刻后,他启唇道:“……动作快一些。迟星霁说,剑骨投身后一天,魔渊就会完全关闭,任何人都进不去,只能等待下一次开启。”

  他又是自嘲一笑:“他要我拖延时间,保你平安,我信誓旦旦答应了,却还是没做到。”

  “论关系的亲疏远近,你也应该帮我而非帮他。不说了,我走了。”

  在这样的时刻,连蔷试图用戏谑的语气冲淡悲伤,说罢,便欲冲出去,却被将琅喊住。

  她疑惑转身,听见他悠悠说:“他最后说,有句话想告诉你,但若可以,让我不要带给你。”

  “什么?”

  “他说,天道要他做最锋利、最冷酷的剑,他本可以,只是,遇见了你。”

  于是,功亏一篑、满盘皆输。

  那人说这话的神情还历历在目,饶是将琅,也不得不感叹:若二人之间没有横亘着这么多阴差阳错,该多好?

  他们合该是佳偶天成。

  连蔷又是两眼一酸,她的动作停住,转身恭敬跪下来,朝将琅俯身三拜:“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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