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裳也没什么意见,两人想到一起去了。
这时旁边有位患者说:“原来心脏病还有这种方子啊?我以为心脏不舒服了,就吃活血通络的药呢。我去家附近小诊所拿药,他都给我拿那种药。”
罗裳和气地告诉他:“这个不一定,要看证型,他的主要问题不是瘀血阻络。”
一号床的患者刚才没说话,他脑袋上烫着这时候最流行的费翔头,从季常明和罗裳进来,他就在认真旁听。
这次罗裳过来,还有几个复杂点的病人要看,不能在这儿停留太长时间。给二号床患者开完药,她和季常明就走了。
那位内科大夫把罗裳和季常明送到门口,等他们走了才返回病房,打算再观察下这几个病人的情况,就先回办公室休息会。
一号床就向他打听:“大夫,那个小姑娘,她什么来头啊,哪儿的?”
“听说是国医大师弟子,在山河路开了家诊所,她现在也是我院特聘专家,一周来坐诊一次,大概是周二吧。”
“怎么,你要找她看病?”
一号床连忙摆手:“不是,我就是好奇,打听打听。”话是这么说,他却暗暗记下了罗裳诊所的地址。
他第二天就能出院,出院后,他打算找罗裳再给他瞧瞧。这次罗裳是应季常明的邀请,给二号床患者看诊的,没他的份。
大夫走后,旁边有位家属问他:“你女儿天天来看你,那你儿子呢,怎么没来?在外地啊?”
中年男人说:“他上学呢,今年高二,没空来。”
旁边的人就向他打听起他儿子的学习,他就道:“还行,这孩子挺淘的,学习上还过得去,不用我操心。”
听他这么说,有人就开始数落起自家的娃。护士进来时,听到有人在聊天,便不客气地说:“别聊了,时间不早了,别影响别人休息。”
众人不敢不听她的,病房里很快安静下来。
次日一大早,方远先到诊所开了门。他都打扫完卫生了,也没见到江少华。
江少华来得一向挺早的,从没迟到过,这个点没来,方远担心他那边有什么事。
他做完准备工作,手里拿着个药袋子,特意走到门口张望了一下。
过了五分钟左右,他终于看到了江少华的身影。
“你脸怎么了,怎么青了一块?”江少华一走近,方远就看到他脸上的青色痕迹。
他当即问道:“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江少华腮边不只有两处青肿,还有擦痕。方远手碰到他时,他倒抽了一口凉气,往后退了一步:“咝……”
“没谁欺负我,真没有。”江少华说。
“没人欺负你?骗谁呢?早说你那边有点乱,什么人都有。老板让你搬到诊所附近住,她可以给你租房子,你就是不愿意。”
方远见他不肯承认,有点生气了。这小孩性格不够强硬,自己还非得在那种地方住,劝他搬过来还不同意,这不就出事了吗?
江少华看出来他生气了,就解释道:“远哥,我跟我爷爷在那边住了挺多年,我舍不得搬走。”
他这么说,方远就气不起来了。他们爷孙俩相依为命的感情,跟别人到底不一样,江少华非得留在那儿,可能就是想留住这个念想吧?
这是个念旧的小孩。
他无奈地把江少华拽进诊室,找出消毒棉和药水,给江少华处理伤口。
“远哥,一会儿老板来了,要是问起这事,你就跟她说我是半夜不小心摔的,别跟她说别的。老板最近可能心情不好,我不想给也添麻烦。”
方远瞧了他一眼,忽地笑了,说:“你小子,这伤肯定不是摔的,还不跟我说实话。”
“行了,这事儿你就别管了,你跟我说说,这伤到底是怎么弄的?”
江少华拧着眉毛说:“家里半夜进贼了,是一个人,他脑袋上蒙着黑布,看不清脸,应该比我高。”
方远吃惊地站起来:“你跟他打起来了?丢什么重要的东西没有?”
“没丢什么,我平时发完工资就先还人,还得三个月左右才能还完债。手里没多少钱,抽屉里有七块多,放装饼干的铁盒子里了,没丢。”
方远:……
“你家那抽屉我记得挺破的,挂的小锁头稍微用点力就能拧开。这样钱都没丢,那这个贼干嘛去了?”
“你家也没啥值得小偷惦记的东西吧?”
“确实没啥值得偷的,装钱那个抽屉上的锁头被人拧坏了,钱还在。米面油有点,也没少。我也不知道小偷进去偷啥?”
方远摆了摆手,脑子里在想事:“也不图钱,也不图东西,那他还能图你?”
他这么一说,可把江少华吓够呛。以前他在家附近化肥厂上班时,因为长相清秀,有的大汉没事就调戏他。
甚至还有个死变态曾跟踪他,这件事罗裳都知道。
想到这种可能,江少华身体发紧,竟有点不敢再回家了。
他脸色纠结,想了想当时的情景,又否认道:“这人应该不是奔着我来的,他发现我醒了,打了我几拳、再把我推倒就跑了,没别的。”
方远心里隐隐产生了一种猜测,江少华也是,他停顿片刻,忽然问方远:“远哥,你说这个人是不是奔着我爷爷的草稿来的?”
方远挠了挠头,感觉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只是江少华爷爷已经去世那么多年了,还能有谁知道江少华的身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