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晏,名西行。”
晏西行颇有礼貌地说着。
“晏公子来这里做什么?”
晏西行没藏着掖着。
“前几日进了一批茶宠,想来退换。”
退换?
“赵家茶宠颇有名气,在外不是以精益求精著称的吗?”林醉君稍有小惑。
“再者说,退货为何不到店铺里去退?”
“林庄主,你多心了,若是店铺开门,我们也不会寻此下法。”总不可能到人家店铺门口前泼黑狗血吧。
“再言,精益求精?”
晏西行从马车里拿出一个茶宠,茶宠上的人指印还没除个干净,便被烧制了出来。
随后,他又从灰锦之中掏出了一个茶宠。
“这只茶宠是我半年前在赵氏店铺所购,可谓是栩栩如生,精美绝伦。反观这只茶宠,败笔颇多,上色不匀,哪里称得上精品。”
“他赵胡讷竟然想以次充好,若不是我家中也有几处茶业,知晓一些茶道,倒是让他给糊弄了过去。”
“实不相瞒,我们长乐茶楼过往三年订购的都是赵氏店铺的茶宠,合作了三年,实也不想闹到兵刃相见的地步,便想私下同赵老板说几句。如若不能恢复到半年前的水准,长乐茶楼怕是供不起这尊大佛。”
原是这样。
林醉君看了一眼两只茶宠,无论是做工还是上釉烧制,都不像是出自于同一个人手笔。
晏西行左手那一只,做工浮躁,只想快些完工,这只弥勒佛做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倒是全力制作才拼凑出的四不像。
他右手那一只,看得出来有大师水准,做工精巧,观音面容上的每一处纹理都处理得十分到位,说是绝妙之作也不为过。
“晏公子,这两只茶宠可否赠我?或者我出一百两。”
晏西行不舍右边那一只茶宠,只拿出左手的茶宠:“这只赠你,这只,我想留着。”
这万一赵氏店铺再也做不出来半年前的水准,他手里的这只茶宠那可是孤品之资!
生意面前,美人算的了什么。
“瞧赵员外的家,似乎已经鲜有开门。”
是了,就算是头七,赵府也不该如此安静才是。
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正当时,大门打开了,跑出来一个疯癫的中年男子,男子发丝蓬乱。棕色的锦服上有多处磨损,身后慢慢有了脚步声。
“哎嘿,你们追不到我,我要去找爱妻玩咯!”
这,难道就是赵胡讷赵员外?
“妻?爱妻,你回来了!”
“快,快将老爷追回来!”
疯疯癫癫的赵胡讷朝着林醉君扑了过去,傻傻地裂开大嘴,牙还磕掉了一颗。就在男子触碰到林醉君一裙之距时。一只飞脚踹在赵胡讷的肩头,将他踹飞。
“欺我主人者,死!”
第十七章 菩萨怨:泣血
女子貌若桃李,只可惜性子冷淡,从面上瞧不出什么多余的情绪,她正对着赵胡讷怒视。
赵胡讷从地上翻滚一圈,下意识地拍了拍自己的屁股,适才起身。起身后又是一副痴傻的模样,好似天生如此一般。
林醉君顿时起了疑心,方才是她看错了吗?一个痴傻的人怎么可能摔了之后,还知道怎么维持自己的形象。
这其中到底是有什么秘密?
“哎呦,老爷,都说了,让您不要乱跑,这万一要是冲撞了哪位贵人,咱们府里可没有多余的银子了。”身后的管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着。
晏西行微微顿惑:“这才几日,你们家员外怎么成这副模样了?”
林醉君知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夫人这才走了几日,赵员外便成了此番模样,到底是用情至深还是另有隐情?
“真是可怜天下有情人啊。”晏西行叹了一口气。
他这口吻让林醉君想了起来:“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弟弟叫晏行之?”
老实说,她也不确定是不是弟弟。
“林庄主这是见过我那纨绔弟弟了?”
还真是。
“不熟。”林醉君实诚地回了一句。
“妻,她是我妻!”赵胡讷指了指林醉君,模样依旧痴傻。
“哎呦,老爷啊,这位姑娘真不是夫人!”
不论管家怎么说,赵胡讷似乎认定了林醉君就是他的妻子。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将老爷带回府里。”管家急道。
管家焦急的神色一下子引起了林醉君的注意,没等林醉君开口,管家便朝着林醉君走了过来。
他先是打量了一下林醉君,然后拱手作揖:“姑娘,我家老爷因接受不了夫人的离去,患了癔症,还请姑娘莫要见怪。”
晏西行唤了一句:“席管家,别来无恙。”
看来晏西行是识得这位管家的。
“无碍。”林醉君回了一句。
有黎茯苓在这里,她怎么可能会有事呢。
“无碍便好。晏公子可是要买茶宠?不巧,现在的情况您也看见了,老爷的状况实在是不好,府里遣散了不少下人。这夫人一离开,整个赵府都显得有些冷清了。”席管家叹了一口气。
回头看了一眼匾额,匾额被雷劈过,重新换上去的黑漆匾额显得同朱门格格不入。
“能理解,今日听闻是你家夫人的头七,来得匆忙,也没带什么礼物,这一车的茶宠就当是祭奠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