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
次日,晨光微开,茶庄的人正好随着马车送茶叶过来,林醉君拿一块白布遮面,幸而人不多,不然她这脸都不知道往哪里搁了。
倒是芳莲一路上听说了自家小姐的遭遇,看着她的黑脸儿,笑个不停。
“茯苓姐,你随芳莲去报官,我自个回茶庄。”她这张脸现下可没法见人。
这可得多用些皂胰子净个彻底。
“再笑,我就划花你的脸。”
芳莲不敢笑了,她唯一拿得出手地方就是她这张脸了,没了这张脸,小姐不喜她了就亏大发了。
不多时,官府的人便到了赵家后山,命人斫了一整棵山桃树,将尸块儿全部挖了出来。
当所有的尸体碎片拼凑起来了时,在场的人无一不敛住了气息,眸子张得老大。
第十九章 菩萨怨:缝阴术
今日的暖阳倒也不晕人,山腰处还植有绿茶树,清心明目。
可在场的人,无一不震撼,气血淙淙往上涌,几个大老爷们看得又羞又恐。
只见尸骨拼凑出了一个人的骨架模样,除了盆骨碎裂,其他骨头还依稀看得出来是什么。
腰排骨的位置往上张开,还有一些凌乱的麻线分布在大腿骨上的位置,麻线有半指粗,上沾有黑色的污垢。大针大小是一般绣花针的十倍。
“大人,根据盆骨来看,死者是女性,且腹中有小骨,大概怀孕七个月。”何仵作不敢多说什么,避开了那些麻线的作用。
李捷顾看四周,这竟然没有林醉君的影子,她素日里不是最喜查案了吗?这个时候,她的鼻子应该已经闻过来了。
“大人,大人!”何仵作提高了声量,这大人到底有没有认真听他说话,这有可能是破案的关键。
李捷这才被连回了神:“哦,那这些麻线的作用又是什么?”
何仵作拿出戒竹指了指麻线上的污垢。
“大人,您看看这些麻线上的污垢和摩擦的痕迹。”
李捷看不出来什么所以然。
“你说。”
“以往,大宅子的正室为了惩戒小妾,会用绣花针将小妾的诞子之地缝合,谓之缝阴术。”
绣花针……
可眼前这针粗得不像是绣花针,倒像是铁杵。
不敢想象,死者活着受了多大的折磨。
“缝阴术对女子极其残忍,还带诅咒和断子绝孙之意,我朝对于此术向来不纳用,但哪个官员家商贾家的妇人想用,朝廷也难做到面面俱到。”高令冲连这事都知道,还真是有点屈才了。
不过,他这爱出风头的毛病真是一点儿没改。
“县丞好见识。”李捷酸了一声,识得个缝阴术,瞧把他给能耐住了。
“大人,才是好眼力。”高令冲小三胡上扬一分,可不就是好眼力,发现了他这一颗沧海遗珠!
他就不该说这话,高令冲真是好赖话听不明白,什么叫上下级别,他是半点没入心。
初见之时,还以为这是一个怂货,没想到如此热衷于展现自己。
“查,限你们三日之内查到死者的姓名和身份,包括她的领里邻居。”人不可能平白被杀害了,还是一个怀孕的女子。
女子怀孕之时用上缝阴术,这是压根不想给她任何活路啊!凶手真是残忍至极!
一袭粉领红青襦,衬得她如是夏荷里唯一的尖头,百合发髻点上朱翠,两根金簪微微点缀,便见风华一角。
今日她又洗了一遍,脸搓掉了一层皮,才见得干净。
“大人,这具尸骨的主人,应是叫辛芷兰。”
“你识得?”
李捷眉目上止不住飞舞的欢喜,奈何林醉君跟没看见似的,甚至觉得他有病。
“山桃树旁有个草洞,草洞下有一烧制坊,不过,需得带烛下去,不能下去太久,路口被封住了。”
“你怎么知道?”高令冲问道。
林醉君一时哑口,总不能说她下去过,还将自己弄得跟个黑炭人一样吧。
“莫不是这烧制坊是你的,此人是你杀的?”高令冲下了定论,怀疑林醉君是不是有什么命案在身上,不然怎么两次命案都有她呢。
不等林醉君发号施令,暗处的黎茯苓已经冲出来,给了高令冲两巴掌。
“大胆,你竟然敢殴打朝廷命官!”
“对小姐不敬者,该打。”
“来人,送高大人回县衙,领十大板子。”真是让人头疼的属下。
林醉君不想多说什么了,方才黎茯苓要是不出手,她亦不会让高令冲好过!黎茯苓出手了,她再出手,就显得她不通人情了。
“大人若是不信,可以遣人下去看看。”
李捷两指一动,铁蛋和铁锤打开了火折子下去查看。
二人会功夫,一盏茶的时间便上来了。
“大人,下面有个大烟囱,烟囱下面还有一些茶宠,不过有个桌子很奇怪,我将桌子上的字拓下来了。”
铁锤呈上来了自己的白色里衣,上面还有一股粘臭味。
居然用自己的里衣拓下桌子上的字!
“那烟囱好多灰,我和铁蛋刚下去,鞋面上就沾了不少灰,怎么也拍不干净,我和铁蛋就拿这些黑灰拓了字。”
“主子,您是不知道那些烟囱灰有多麻烦,愣吸你身上似的,要不是我俩会功夫,这脸指不定有多见不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