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茯苓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叉腰摇了摇头走了。堂堂一个杀手竟然犯了如此明显的错误,不过也不能怪关全功,他向来视腰间令牌为毕生荣誉,不显摆一番实在憋屈。
“我能信得过你的嘴吗?”
“明知故问。”她的嘴连把门都没有,关全功还问如此显而易见的问题。
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过,这就是林醉君教出来的杀手吗?果真是有几分本事在身上,难怪首辅说林家有一女有将才之资。
想来教出黎茯苓如此出色的杀手,林醉君一定是个显山不露水的大人物!
跑到一半,林醉君兀地打了个喷嚏,也不知是谁在这个时候想她了,这要是刹不住脚,可是要平绊在石街上了。
长宁街里里外外都被封锁个干净,但就过了两刻钟,长宁街的官差尽数散了,就连春风栏的官差也陆陆续续打道回府。
林醉君拦住了一名捕头。
“捕头大哥,你们怎么回去了?”这还没到散值的时候。
“是林庄主啊,县令也没说是怎么回事,方才就晏家派人来说了几句话,大人就撤了捕头,晏家公子的身皮子,也叫晏家带走了。”
林醉君嗡然站在原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后悔方才去购置物品了,若是待在这里,或许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我看啊,这案子悬,晏家人都不在乎自家儿子的安危了。”
“谢谢啊,你们慢走。”林醉君挤出一道勉强的笑容。
晏家难道不在乎是谁杀了晏行之吗?若是不在乎,一开始又为何要大动干戈,可这才过去不过一个时辰,晏家又派人过来接走晏行之的身皮,大有不了了之的态度。
这其中,定然有什么古怪。
晏家死了人,自然是要举丧的。
李捷呢?他不是长公主之子吗?半个皇亲国戚难道还治不了一个晏家?
林醉君桃眸一黯,来江阳有半年多的时间,相中茶庄也有一年多了,还没正式拜访过晏家。
于是,林醉君到自家的茶楼买了两包太极香片,打算正式拜访以下晏老。
黎茯苓在暗处跟着林醉君,生怕她出了不测。
晏家位于翡翠街,翡翠街和康庄街不一样,康庄富归富但也只是商人居多。而居住在翡翠街的人,无一不是德高望重的世家,亦或者是少数商者。
翡翠街,顾名思义,多翡翠。门上都镶嵌着冰种原料,世家瞧不上糯种和糯化种,通常作为小径的薄饰,或是丫鬟的饰品。
晏家经商,经的不止是茶,其他生意也沾点。
晏府的匾额用的是金丝楠木,泥金描字,一眼看过去奢华生辉,门前更是挂着颗放置着夜明珠的灯笼。
但奇怪的是,晏府门口无下人,如此奢华的府邸怎么可能供养不起下人。
门前的两颗夜明珠,便价值万两,贱卖都能发全府工人的工钱了。
不光是门口无下人,连白布都没有挂起,此事着实令人费解。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拼了!
林醉君扣门了三下,大门才打开,世家有严重的规制,关门后不能随便开门,三下后若是客得先告知主人,不能让客先进来。
若无敲门三下,那便也不是什么急事,无须挂在心上。
“长寿茶庄林醉君,前来拜谒晏老。”
一排下人站得笔直,却没有一个人开话。
这令人熟悉的讨厌味儿。
也不知站了多久,纤凝浮动了几轮,才有一人束着白麻带儿过来。
“让贵客见笑了,老爷正在后院请道爷施法,此番实属不便待客。”言外之意就是下了逐客令。
林醉君明目了然,莫不是想借道家的手段找到晏行之身骨所在之地?搜魂之术太过于激进,类似于巫蛊之术。朝廷明令禁止巫蛊之术盛行,也不怪晏家门口都无人。
晏家之大,约莫两个小镇的占地,找寻人或是东西都不太容易。
“如此,礼送到了,还望收下。”林醉君将太极香片递了过去。
管家儿看了一眼,眸底闪过一丝捏是。
“不瞒您说,晏家也有茶业,您这茶怕是登不上台面,留着您回去自个喝吧。”
晏家卖茶,以贵为主。
太极香片作为中级奢侈品,晏家瞧不上也能理解。
但林醉君可咽不下这口气。
“我林家十代从商,祖上出过将军相侯,论家世底蕴,何曾逊色过晏家半分?如今,晏家人是欺我林家在江阳无人吗?”林醉君挺直了腰板子。
“今日,你们晏家若是不给林家一个交代,那便是轻视我林家,轻视圣上亲认的商制之恩。”
林醉君挑了挑眉头,桃眸之中尽是凌厉之色。
“林庄主,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慎言。”
这事果然有问题!
就算是仵作验尸也需要多次验证,如今没了身皮,如何验推出正确的致命伤害?
“慎什么言?我好心送礼,你却嫌弃茶礼,饶是你晏家有千般金万两银,难不成我林家就要被你们轻看?今日你们晏家家主不给我个说法,晏家这门,也别想关了!”
“茯苓姐!”
林醉君大叫一声,黎茯苓从天而降,手持峨眉刺,杀气外泄,做好了拼杀的准备。
“我看,你们两个,存心来闹事的吧!”
“我好心送礼,叫你说成是存心,这千里冤万里屈,与谁说道去!”林醉君朝着黎茯苓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