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无名火烧到了李捷的脑头上,在她心中他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皇室贵胄是吧!
“本官还比不上一个纨绔子弟?”
“大人,莫要相较。”
这李捷怎么回事?这个时候想办法撤离啊!
“大人若是要胡闹,醉君就不奉陪了,茯苓姐,我们走。”
旁边的红面巾女子想要拦截他们的去路,轿中人举起一只手,摇了摇头。
能把李捷给气着了,他心情颇佳,就放过他们一马。
李捷气鼓鼓地上马,林醉君已经上了马车,手执缰绳缓慢赶车,如是闲庭信步。
经过窄街之时,心中虽有惧,还是面不改色地赶马车,好似一个悠哉的旅人。
出了窄街之后,林醉君便加快了赶车的速度,生生甩了李捷一段路。李捷适才反应过来。
方才轿中人已经说了自己不是钱家的少爷,而林醉君却说是钱家的少爷,想来是察觉到了钱家有问题。
而他方才还对林醉君甩脸色,实属不该。
“茯苓姐,你方才想说的话,现在可以说了。”
“钱家后院有一朱殿,建造程度不亚于行宫,母亲曾带我到后院看过,但是禁止钱家幼童进入朱殿之中,说是里面住了一个大人物,惊扰了他,外公是要责罚我的。”
不亚于行宫的朱殿?
兴许就是有这一层关系,钱家才敢上五钉门。
“所以,方才那轿中人说自己不是钱家少爷,也是有据可循了。”若是没猜错,住在朱殿之中的人应该就是方才的轿中人。
林醉君又给他们算了一卦,半凶。
看来凶险还没有过去。李捷的马很快追上了林醉君的马车。
钱府朱殿内,荔枝香燃殿,红锦男子戴着一个刻写着“阎”字的金色面具。
“主子,他们已经离开了锦昌街。”
“传书给宗长贾,他要的尧韭沫已经制好了,明日让他拿了晏遂的人头过来见我。”
红面巾女子微微一愣神,晏遂不是已经畏罪潜逃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莫不是宗长贾收留了晏遂?
“属下这就去办。”
“好红鸢,待此间事了,我自会带你回北塔看看。”男子将白毫沾在墨砚之中,提笔写了一个小篆:君。
“红鸢,多谢主子恩典。”
北塔荒凉,却是桑梓。
男子反复观看自己写的小篆,仿佛能窥见她的一二芳容,眉眼喜而自松。
忘记了,没关系,我会替你记住所有的过往。
兰雾绕殿,灯火曳动。
一路上李捷几欲蠕动嘴唇,还是没蹦出一个字。
“大人,您回县衙,我回茶庄,歉意的话便不用说了,破案为重。”
果然是世家贵女,明事理知轻重。
但她明事理,不代表他就可以不知事。
“方才之时,是本官一时意气用事,多有得罪了。”说完这句话,李捷加快了驾马的速度,耳根子生了酡红,怪叫人难为情的。
适才,李捷是向她低头了吧,怪难得的。
回了茶庄,院内隐约透着腥气,林醉君不敢轻易下了马车,芳莲见林醉君回家了,立马扑了过来。
“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芳莲的表达能力越来越流畅了。
“芳莲,这是发生了何事?”
芳莲哽咽了一下,一时半会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还是关阿婆走了出来,一边给自己换纱布,一边压低声音解释道:“后山那群姑娘被杀了,杀手还想屠了茶庄,我让他们到地窖里躲了,适才躲了过去。”
“您这伤……”
“十个杀手,不碍事,被偷袭了一下,人都在山脚下。”
管事爷爷抹了一把泪,感激涕零地说着:“关大妹子是为了保护我才挨了刺客一刀,妹子,老大哥知道你的心意,你豁出命来保护我,我记在心里,你放心,老大哥不会嫌弃你身材粗壮的!”
关全功脸上的横肉有些绷不住,早就知道就不救这老家伙了,居然还被他恶心一把!晚食都要呕出来了。
“呃,你们的关系有些复杂,但,关阿婆,谢谢你。”
关全功心中明白,幕后之人的目标只怕是后山上的女子,故意挑了黎茯苓和林醉君不在茶庄的时刻,要么是打不过黎茯苓,要么是不想伤害林醉君。
“没留活口?”黎茯苓有些失望。
“你说呢,大刀咣咣咣朝你砍来,留他们活口,就没庄子里的人活口了!”关全功险些破音。
这又把管事爷爷感动了一番,为了他的安全,关妹子才没留活口的,相伴黄昏也不是不行。
林醉君生了愧疚之心,若她没有把她们安置在后山,是不是不会被凶手找到了?是不是还有存活的机会?
“对了,桉桉呢?”
林醉君忽然想到了桉桉,她看起来颇为聪慧。林醉君不信桉桉就这样没了。
“不知道谁是桉桉,不过山脚下,一共十九具尸体。”
第三十九章 白石碑(十二)
她们分是脱离了苦海,如今却白白丧了性命。
火把通明,沿着小溪一直走到了山脚下。
淡淡的茶香掩盖了半分血腥气。
林醉君突觉身心疲惫,这个案子牵扯的利益实在是太多了,春风栏的幕后黑手还没有找出来,如今又有九位姑娘平白被迫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