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光下,她如是一抹霞光,晕染了他的山色。
李捷装模作样地回了一句:“有劳了。”
说话之时,他嘴角都在噙着笑意。
好似这句话是对一个相熟的人说出来。
二人走得不快,路上,林醉君又吃了一片鸡茸糕,说是糕点,不如说鸡肉居多,需得把鸡泥锤得跟黄泥一般,再加入一些糯米粉和调料,肉粉的比例是七比三。
“好吃吗?”
林醉君丝毫没有被抓包的胆怯,反而仰起头来理直气壮地说:“还行,你要吃的话,下次吧。”
“你不送我点东西?万一路上想你了……”李捷一不小心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林醉君嘴角一撇,脱下自己的玉镯子。
“回来还我。”
这冰种翡翠镯子,清蓝明透,一看就价值不菲。
“怎地,送出去的东西,还包收回?”他偏不还。
“再者说,林小姐当日也不是很想救我,若不是我紧紧抓住你的脚踝,未必存了生机。”
他这话倒是没说错,她当日没曾想救他,她自身都难保了。
“李大人也不差,生攀我一个弱女子,怎地还好意思出口责我的不是了。”
有正义感,但不多。
况,若非她水性过人,只怕是要被他拖累在水里了。
李捷的眸子里生出了一抹悦色,不愧是他看中的女子,哪怕知晓了他是武安小侯爷,也没有生出了怯意。
“你就不怕我治你大不敬之罪?”
“大人惜才,阿君自诩才艺尚可,女子八艺,倒也通晓几分。况,大人心悦阿君,岂会舍得阿君死呢?”
啥?
他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李捷兀地想起,她是会看相的,他的情意怎么能够瞒得住她呢。
“你,你别太得寸进尺。”
“如何算得上得寸进尺?攀上了大人的身子?”
李捷忽觉自己的嘴唇被什么东西触碰了一下,低头一看,她将一片鸡茸糕放在了他的嘴边。
他的眸子中不自觉划过了一抹失望,只是鸡茸糕啊,他还以为……
真是一个不解风情的女人,哼~
“你你你,不知廉耻啦。”
尾音一出来,李捷整个身子都僵硬住了,他到底在说一些什么话?怎么还撒娇起来了,真是太讨厌啦!
“大人,呃,一路顺风。”林醉君憋着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有取笑他的意思。
李捷真是太可爱了,像是大厨房后面的兔子,有时候气鼓鼓的,可爱极了。
“你你你,想笑就笑吧。”真是丢死个人了,不过,他又庆幸是在她的面前丢脸。
“不,等你离开后再笑。”
她果然还是想取笑他的!
“太可爱了。”
那就让她取笑一下下吧,他也不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
李捷的马早早地在林府外面等候了,他从铁锤的手里接过了缰绳,回头看了林醉君一眼,嘴唇蠕动了一下,说了一句唇语。
登枝殿有鬼,勿碰。
以林醉君的性子,应该不会碰,眼下他最担心的不是林醉君会碰,而是有人逼着她碰。
“大人,慢走!”她说这话,看来是明了他的意思。
登枝殿,乃是华贵妃生前所居住的宫殿。李捷说登枝殿有鬼,莫不是这案件比她想的还要复杂?
华镶玉得宠后,她的父亲也由八品小官走到了户部尚书的位置,如今华镶玉死了一年,户部尚书还是她爹。
可见,华尚书的手段,远不是那么简单。
华镶玉入宫不到一年,就得到了皇帝圣宠,三年便是贵妃,当了贵妃一年后,便传出了华贵妃被瞎子神算算死的事,这背后到底在隐瞒什么。
李捷一声“驾”起,马儿载着他慢慢消失在街道之中,刚开始马儿走得极慢,慢慢离开了林府之后才变快起来,逐渐化成了蚊点。
林醉君……
铜鼓声响了三下,开席了。
林醉君略有不满,侧门的乞丐都吃饱了,这会才开席,鸡茸糕被她吃完了,也有了饱意。
罢了,回去象征性地吃几口吧。
林醉君正欲折回,一个乞丐忽然间叫了一声,丢过来一封信件。
林醉君接住信件,摇了摇,里面没有信,只是一个信封,信封无信……
坏了,是她那不省心的神算师傅出了事。
信封的右下角缺了一个角。
林醉君一眼明了,出事的地方在城南东向。
恰好碰上了文络缜过来巡街,林醉君看了一眼,文络缜此人的面相虽有一些古板,但却是一个好人。
“大人,城南东向,有命案!”
文络缜认出了林醉君,心中略有疑惑,她不是应该在江阳吗?这会儿怎么来了华京。
坏了,若是圣上知晓他找到了瞎子神算的徒弟,还没及时上报,这可是欺君之罪。
“姑娘,请不要妨碍锦衣卫办事。”
林醉君情急之下给他算了一下人际关系,倏尔她美眸一怔。
居然那么巧!
他居然心悦黎茯苓!
“我是茯苓姐的朋友,您就信我一次。”
眼下黎茯苓不在身旁,她贸然前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李捷又刚离开,江阳世家正整顿当中,一事未了,又生一事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