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香一脸茫然,忙向她行礼:“奴婢,平日不怎么哭。”
苏明卿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悦:“本宫也不喜欢看到女孩子哭,咱们炎国女子,怎好整日哭哭啼啼。这样,你自今日起便回胤月宫伺候,和常嬷嬷一样,做个通传侍。以后本宫若有召太女殿下,由你负责来往通传。”
“是。”这是突然升职了,兰香忙喜滋滋应承下来,跟在苏明卿身后一同通过密道回宫。
......
此后一连数日,内侍晚膳后按惯例捧了绿头牌来苏明卿寝殿内请她点选小郎伺候。
明明每日到了这个点,苏明卿都会牙痒发冷,没想到近几日竟没有太大症状,反而内心有种奇异的焦灼,好像想要的都不在这里面了。
修长的玉指在一排绿头牌上滑来滑去,滑的内侍都感觉异常,悄悄抬眸看她:“千岁?”摄政王已经好几日未翻过牌子,连竹公子都未曾宣召。
“唔!”苏明卿从怔愣中回过神,随后收回手:“算了,让小郎们好生歇歇,养一养身体,吩咐厨房给小郎们膳食中多添些补血的枸杞人参鹿茸。”
内侍讶异的目光一闪而过,躬身离去。
没一会,几名侍女们进来替苏明卿宽衣,刚拆了头发拆环,便又有内侍在外轻轻敲了敲房门:“千岁,叶公子前来求见。”
“叶公子?”苏明卿一愣。
内侍:“安逸郎,叶逸。”
......
夕阳西下,天边的火烧云赤焰流光
静谧的冰雪中,唯有一池热汤还在冒着氤氲雾气。叶泽自浴池中站起,走到前方黑色岩壁嵌着的铜镜前微微侧身,仰头。
带着水雾的铜镜模糊映出他线条分明的上半身,修长的脖颈仿若小天鹅般洁白无瑕,致命的大动脉处,在月光下却显现两排乌青牙印。
尽管已经过去数日,窄薄的腰际线后,四道指甲划过的深红血印虽已结痂,却还在隐约发红。
冰冷的寒风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叶泽蹲下身将自己一点点重新沉回水中,任由泉池的热水将他淹没至顶。
呼——这几日他没有一夜睡的安稳,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那夜的癫狂与炽热又血腥味十足的吻。
明明争取到了独自沐浴的权利,明明那日已经探出苏明卿底线,至少在她研究出真能替代“皇太女”的傀儡偶人之前,他是绝对不能死。
可叶泽心里没有半分喜悦,甚至一直想要逃离皇宫的心意也动摇起来。
起初叶泽觉得那是被刺激过度分泌的多巴胺作祟,冷静几日就会好。可一连几日,这快乐致死的多巴胺就没消退过。
每次闭上眼睛都忍不住回味,想起她,就连女人加诸于他身体的痕迹仿佛也沁了蜜,光是多看一眼都忍不住呼吸急促,只剩快感与头皮发麻的颤栗。
叶泽想,难道男人真就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难道自己还有潜在的受虐狂倾向?
这种匪夷所思的心理转变,让叶泽觉得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流氓和变态。
可叶泽还是无法拒绝想看见苏明卿的诱惑。如果再不去找她,再见不到她,真的太难熬了!
打定主意后叶泽行动迅速,他很快起身出浴,擦干后穿戴好一身小厮的紧身衣,偷偷躲过所有下人们视线,独自来到废园内里枯藤前。
就在叶泽伸手即将扒开枯藤时,常嬷嬷无声无息带着一人从岩石后绕出,沉着脸看向他:“天快黑了,殿下这是要往哪里去?”
叶泽心中一紧,浑身霎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大脑飞速运转,他立刻想到那日大殿之上自己没忍住的喷嚏,当时打完喷嚏他就心想完了,可谁料苏明卿完全没有理会,叶泽还以为能蒙混过关,看来并没有。常嬷嬷今晚会堵在这儿,说明苏明卿已经知道他偷溜出去过,还查到了这条密道。
“太女殿下”侍女兰香从常嬷嬷身后走出, 朝他一福:“摄政王千岁说了,这条密道废弃多时,里面错综复杂容易迷路,请殿下不要再用。”
叶泽脸上一阵青红,有点难堪,正要甩袖返回,兰香又道:“太女殿下,千岁有请。”
“什么?”叶泽还以为自己幻听。
兰香朝他一笑:“千岁请您去胤月宫一叙。殿下,您从今日起说不定可以离开淳谷了。”言罢转身引路:“快跟奴婢来,这边走。”
叶泽整个人都怔在原地,兰香的意思莫非是苏明卿今日起要给他自由,让他重新住回东宫?
苏明卿难道是因木偶人坏了想要跟他合作?又或是被他上次差点自杀吓坏,派人前来怀柔?
对,一定是这样。
心中莫名欢喜起来,整理好心情的叶泽立刻跟了上去。
一柱香后,他在兰香的带领下通过后院的密道来到了摄政王寝宫的书房里,又被悄悄领到偏殿的屏风后,偏殿里已经坐了两个人,兰香朝他一福,指了指屏风后的矮凳小声说:“殿下就在这稍等片刻,一会儿摄政王接待完客人,就会见您。”
侍女说完就溜走,只剩叶泽一个人孤零零留在屏风后,透过缝隙,他看到苏明卿十分随意的歪在东侧软榻上,她只着淡青色中衣,外罩一件毛茸茸的厚呢披风,额上勒一抹大红的龙凤呈祥束带,以手支颐,正神情慵懒的盯视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