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苏明卿问“皇太女”意见,叶泽也只淡淡在珠帘后点个头,让文武百官内心齐齐哀叹,太女殿下这是完全被摄政王迷惑了心窍呀。
楚松一案大理寺最终在苏明卿授意下以误杀结案,苏桦送入宗人府教养所服劳役五年不得出入,其他小孩家中都付出巨大代价才将人从大理寺赎回去,且三年内不得参与童女举,这对与世家子弟而言,断了仕途,无疑是灭顶之灾。
但未被追责的叶珂儿是主谋,且预谋杀人一事不知为何,却以一种离奇的速度瞬间传遍炎京大街小巷,在每个说书婆婆的嘴里翻来覆去念叨,成了众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叶家声誉大受打击,也被其他家受了责罚的贵族们恨的咬牙切齿。
叶茹澜迫于压力当庭请辞宰相一职,满以为摄政王还要拉扯一番,顺势拉拢叶家势力,谁料苏明卿竟然一口答应。
那之后,叶茹澜便带着全家离京远赴西郊庄子准备散散心,结果山路才走了十来公里,便遇到一群凶悍劫匪,劫匪目标明确,不光劫了金银,叶相唯一的独女叶珂儿也被歹人绑至山中,等叶家报了案后大理寺满山搜索,却只找到她的尸体,是被用私刑而亡。
......
“这手段够阴的”北衙都督府,靖北将军苏文珏沉着脸看向坐在她正对面的姜暮烟:
“肯定是苏明卿做的。叶家都已经任打任罚,连叶相也请辞,又给南疆海军献了二十万雪花银,叶珂儿竟还逃不过杀身之罪。”
姜暮烟:“也有可能是那二十多家贵族对于自家孩子断了仕途的联合报复。但那个判决确实毒的很。她这是赶狗入穷巷,斩尽杀绝的架势,让叶家直接成为众矢之的,有口难辨。”
顿了顿又道:“这些时日苏明卿是有点反常,我听说她近日 总有事无事就往四城兵衙里巡视,腰间挂着个不知哪里来的虎符,像开屏雀似得到处晃悠。”
苏文珏眯起眼睛,一双灰蓝的眸子冰寒闪烁:“姜都督,你这如何这般关心苏明卿,连她腰间挂了什么都一清二楚。怎么,这次还准备再帮她?”
“我帮她?”
“呵”苏文珏在姜暮烟面前是个憋不住半点心事的人,一找到机会便立刻发泄:“上一次若不是你假传消息,叶家也不会输得如此惨。”
“我那是为了绿水。”
“哦,真的仅仅只是为了绿水?还是说”苏文珏眼中透出不满:“你就想做个两边都不得罪的墙头草,否则怎会不跟我商量一声,就当了她苏明卿的马前卒。”
“你!”姜暮烟被苏文珏一句话激怒,登时站起身:“要是不想继续老鼠似躲在北衙,被人指着鼻子骂浪费民脂民膏,就赶紧滚回去跟你的雪牧国王子成亲。”
“我成亲?”苏文珏像被火燎了毛的猫,瞬间炸毛,她起身猛然扑向姜暮烟,一个小擒拿手就把还愣着的北衙都督给掀翻,脸朝下反剪双手压在茶桌上:“姜暮烟,你这个没良心的!就只会拿这种话来刺我的心吗?”
“嘶——”姜都督在苏文珏手底下挣了两下,没挣脱干脆整张脸都贴上桌面,语气放柔:“文珏,你如何这样沉不住气,等着瞧吧,苏明卿蹦哒不了几天了。”
第三十二章
“此话怎讲?”姜暮烟一服软, 苏文珏立刻松开了她将人扶起来,又有些愧疚:“对不起,我火一上来就没轻没重。弄疼你了吗?”
“没事。”姜暮烟转了转胳膊, 又见苏文珏眼巴巴看着她等着下文, 不觉一笑,伸手捧住苏文珏的脸揉了揉:“阿珏, 你是下定决心, 确定要悔婚了吗?”
“当然!”苏文珏重重点头:“先帝自己不想要的姻缘, 竟丢到本将头上, 凭什么?本将就给他拖着,一直拖。”
“拖的雪牧国老寒王真的怒发冲冠发, 发兵来袭?”姜暮烟反问。
“本将想不了那么远,再说, 跟雪牧国一战也是迟早的事, 早打晚打都一样。”
“可老祖宗并不这么想。”姜暮烟话锋一转:“阿珏, 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四大镇边军中,你无论武功威望都在苏明卿之上,老祖宗却偏偏挑了她来当这个摄政王?”
“还不是因为老祖宗觉得苏明卿好拿捏。”苏文珏一哂, 忽然展开双臂将姜暮烟搂进怀中, 半是埋怨半是邀功道:“她惯于矫揉造作,可会装腔作势。不像本将, 为了逃婚千里迢迢从北境赶回炎京,连口水都没喝就去跪泰宁宫, 求老祖宗另选宗亲婚配雪牧国三王子。”
姜暮烟一笑,顺势将脑袋靠上苏文珏肩头, 眸光流转:“说起来,那雪牧国三王子被先帝拒婚时才十来岁, 如今也有三十多了,可一直因为两国联姻的承诺,在等着咱们这边的下文。拖了人家姻缘十几年,老祖宗只怕也看不过眼。真要打起来,理亏的是咱们。”
“正是,慕烟,你东扯西拉这些干什么?”
“你还没明白?”姜暮烟讶异抬头。
苏文珏满脸无辜的摇摇头:“我不明白。”
“我估计苏明卿就是老祖宗准备的后招,你的那位替婚之人。”姜暮烟道。
苏文珏霎时瞪大眼睛:“你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