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身后又响起脚步声。
苏明卿扭头就看到大理寺少卿俞三省背着一个大牛皮包迈着轻快的步伐,满面兴奋的朝她走来。
还没靠近,他嘴里就嚷着:“千岁真是妙手回春,活了,活了!”
“什么活了?”苏明卿满头雾水。
“您前段时间在戏园子后台夜审那三个少年,其中不是有个小胖子意外被毒虫咬了,送去医馆大夫都说活不成吗?结果用了您给的药,他今日已清醒过来,完全没大碍了。”
“哦。”
“千岁,这是个好消息,您怎么一点都不高兴哪?”
苏明卿一怔,那毒就是她下的,不过是给颗解药救了回来,有什么可高兴的。
俞三省又道:“若那小胖子真死了,咱们就是有一万张嘴都说不清,肯定会被诬陷是刑讯逼供。而且那小胖子姓林,是咱们刑部林尚书族里人,您说这还不值得庆祝吗?”
“嗯,确实值得庆祝。”苏明卿淡淡一笑:“那俞大人准备好怎么庆祝了吗?”
“我”俞三省抠了抠后脑勺,一副傻憨憨的样子:“下官还没想好。一般下官若有事要庆贺,通常都是下值后去古塔街那边的德胜酒楼喝点晚酒,那家酒楼的脆皮烤鸭很好吃,还有辣酱烧鸡。”
一听俞三省说到吃的,苏明卿脑子里莫名就泛出苏叶泽的吃相,那简直不像是养尊处优的“皇太女”,尤其吃常嬷嬷做的地锅鸡时,嘴上全是油,连饭粒子粘到脸上都不自知。
那时自己觉得好笑,便给他夹了个鸡腿,还用筷子点了点他的脸颊。结果那少年浑然不查,顶着满头价值连城的珠翠,竟兀自又低头津津有味的把鸡腿狂啃。一盆地锅鸡,竟被他不顾形象的卷走大半,嘴唇都辣的肿成了小馒头,是要多好笑有多好笑。
“小丑样”苏明卿忍不住勾起唇角。
“啊?千岁您说什么?”俞三省忙凑近,好奇看向她。
“本宫没说什么。”苏明卿忙收敛笑容从城垛上跳下,勉励了几句俞三省办事得力,便跟他一同下了城楼,准备回宫。
侍女替她拉开车帘,苏明卿正要登车时,身后又传来俞三省的声音:“千,千岁,这眼瞅着到了晚饭时间,下官能请您赏光,一起,额,吃个德胜酒楼的烤鸭吗?”俞三省说这话时竟还结巴起来,脸也不自然的红了,似乎用尽了所有勇气。
苏明卿回头瞥他一眼,刚想说不用,忽然注意到俞三省的个头身高竟与“苏叶泽”差不多,而且两人年纪相差不大,肯定有很多男子间的共通想法与话题。
这样一想,她便朝人点点头:“好呀,正好本宫也有公务想要请教俞大人,就请上来,一齐坐本宫的马车同去吧。”
“下官正好也有事想要请教千岁。”俞三省受宠若惊,忙上了车坐好。车厢不大,与苏明卿对面而坐时,他一时拘谨的不知所措。
苏明卿眼观鼻,鼻观心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沉思,马车很快就朝古塔街行去。
车厢内气氛太冷凝,俞三省没话找话:“千岁,下官很想知道您是依据什么,一听完下官收集的情况后立马断定楚松是真失踪,其他人就是集体串联故意报假案麻痹大理寺。仿佛亲眼看见了似的?”
“那时下官还感觉前路一片迷雾,您却一语道破,又十分坚定的立刻查问抓人。要知道,那都是一帮权贵子弟,万一抓错,千岁您在这炎京便又会树立更多隐敌。”
“......”苏明卿沉默片刻,道:“因为有个人曾推测那些少年之所以会性情大变,是出现了心理问题。集体失踪案这种恶作剧似的行为,则是为了掩饰更大的谎言。他从一开始就认定那些孩子之间彼此认识。”
“是谁那般睿智?”俞三省瞪大眼睛看向苏明卿,双手合十做恳求状:“千岁,你一定要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干什么?”
“我感觉那人跟我的想法很接近,想交个朋友,对了千岁,那人是男是女?”一聊到感兴趣的人或案件,俞三省立刻没有了之前那般木讷拘谨,反而变得活泼起来。
“男的又如何,女的又如何?”苏明卿心中一紧,反问:
“俞少卿不会是想着,若那个人是男的就跟他结拜当兄弟,若是还未婚配的女子,就追来当妻主吧?”不等俞三省反应,她又故作调侃说:“可万一那人是个八十多岁的老妪,俞大人又准备如何,是认她当干姑奶奶吗?”
虽然俞三省语气中推崇苏叶泽让苏明卿心情不错,但她并不想让苏叶泽被其他人看到知道,又或者有其他的朋友,这让她有种被觊觎的冒犯感。
“千,千岁。”俞三省脸都红透,摇着脑袋不知该如何说:“您别打趣我了。”
“好了,不谈那人了,聊点别的。”苏明卿立刻转换话题:“像俞大人这般年轻的男子,平日里若无事时,都玩些什么打发时间。”
“卑职每天都忙的很,很少有无事时。”俞三省一愣。
苏明卿面色一沉,不悦的催促他:“总有些消遣爱好是男子间共通的吧,俞大人赶紧想想。”
俞三省忙垂下脑袋开始掰起手指,一件件算来哪些是年轻男子共通的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