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面面相觑,各自脑子都转动着,回想还有谁能让自己服气。不过可想而知,几位平日里心高气傲之人,自然也无其他人选。
因而最终还是拒绝了小侯爷的提议。毕竟他们并不认为这十万云家军中,除了高老将军,还有谁有资格教得了他们。
云舒点点头,也不再多说。
就如赵婉说的,对于几位将军而言,每旬在军事学院中上课,其实应当叫做“进修”才是,并不拘泥于固定的形式或课程,能取长补短,增进他们的军事素养,便是极好的了。
重头戏,乃在下面这些小将,以及那些潜力大、在升迁途中的小将官身上。
往后这些人要带兵,可就得先于军事学院中学习精进一番,塞上一肚子系统知识,再进行实践了。
在军事学院的事落实之前,云家军的正式大比之日便也到了。云舒等人正是在前往已整装待发的大校场,观看这一次的全军大比。
高台之上,几位将军也无心说话,只站在台边,肃穆地看着下方校场上各军的较量。
今日的大比与上次截然不同,上回是赤火事先练习了阵法,对战过程中几乎是压着各营打,自然是胜得轻松。
这回则不同,这些时日,哪个大营没有加强训练?哪个大营没有将几个大阵小阵练得滚瓜烂熟?
不仅如此,各营小将们还自发地凑在一块儿,研究出了更多的阵法变阵呢,不然,若你也用六合,他也用六合,六合对六合,焉能出胜负?
这些秘密武器被各营瞒得死死的,都在心中叫嚣着,等正式大比,瞧他们不将对方打得屁滚尿流,再不敢耀武扬威!
是的,他们口中耀武扬威的主角,便是赤火大营了。
因而落在战局上,便尤为明显,不光是各方拉锯,四营逮着机会变合纵连横,追着赤火营打。
赤火逐渐品出味儿来,也不甘示弱,到处联盟合攻,见机行事,时而联盟,时而敌对,好好一场大比,愣是被五个大大营玩出了一桩桩阴谋阳谋。
赤火营用六合阵,玄水营便牺牲些兵将来冲破那阵;褐土猛攻,青金便用大雁回阵合围包饺子;紫木稳扎稳打,光防守不攻击,也被回过神来的其他营合力强攻……
总之整个校场斗得如火如荼,有人不断因“阵亡”下场,有人绞尽脑汁领着自家的兵不断变幻阵型,各个充满斗志,同袍与同袍之间更是合作无间、默契十足。
赵婉趴在高台一侧的栏杆上,却将目光投像了校场边上分散于各个方位忙忙碌碌的白色外袍之人。
那正是从医护学院调来“实习”一日的医学生们。
因着赵婉怕里头有熟面孔能认出自己,便也没有亲身前去观察指导,只这么远远地瞧着,倒也觉得这些学子们还算像模像样。
年轻人们各个儿穿着干净的白裳、又戴着白布口罩,头发利落地高高竖起,乍一看,真像现代时候在医院来回奔忙的白衣天使们。
学子们今日也不轻松,军事训练,尤其是这种大规模演习,自然是源源不断有人受些小伤的。
重伤倒是几乎没有,毕竟虽然不同阵营,却到底是同袍,兵丁们也不会下死手。
可光就是这些皮肉伤、跌打损伤,也足够学子们忙翻天了,毕竟参与大比的兵丁那么多,他们医学生却只有两个班!
酒精、纱布、跌打伤药、蒸馏过的白水……一箱箱带来的医疗用品在肉眼可见地快速消耗着,学子们也转来转去满头是汗。
一部分兵丁被酒精刺激得嗷嗷大叫,而有一部分,却在此时尽显硬汉姿态,细细观察,还能见着这些年轻的小兵们晒得黝黑的面色,不经意间便透出一点不自然的红晕来。
赵婉离得远,却也见着台下不远处几个兵丁便扭扭捏捏,紧紧捂着自己的衣裳不让大夫们瞧伤口。
程小丁便是靠近高台的“阵亡”伤兵们中最为扭捏的一个。
年纪不过十八九的兵丁,适才在“战场”上被敌方用矛上的木尖狠狠捅了一下,腰腹处正疼得要命,此刻却死死捏着军服下摆,不肯让人掀开。
他及边上几个同袍都已看出来,这两位蒙着面,直直上前问伤在哪儿,然后要掀开他们衣裳的大夫,都是女娘!
堂堂七尺男儿,怎能、怎能让女娘掀开自己的衣裳摸来摸去、捏来捏去的!他还要不要面子了!
在这一组的正是柳枝与金花两人,见这几个兵都不配合,两人对视一眼,便眉毛一竖,厉声道:“若到了真正的战场上你受了伤,难道也要因着我们是女娘,而拒绝医治?不要命了?”
程小丁年纪小小便入了军伍,这辈子就没见过几个女娘,这么厉害泼辣的女娘则更是没有接触过了,闻言他低下头,讷讷地说道:“可是,可是男女授受不亲……”
金花拿着一瓶伤药,冷哼一声,讽刺道:“生死面前,还有心思顾忌男女之别呢,我看你也别当兵了,去做个老学究罢。”
她狠狠瞪了眼程小丁,转向旁边另一个兵丁:“你呢?也不愿露出伤口?让我们女娘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