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身来,利索地拍拍手,将手中的泥土拍掉。
云舒却看不过去,噙着笑,拿出一条干净的帕子,掏出马旁边的水袋,沾湿了后执了赵婉的手,为她细细地擦了。
赵婉撇撇嘴,嫌他讲究,却也老老实实地任由对方擦拭。
湿帕子凉凉的,而不经意间触碰到她肌肤的那双手却是温温热热,两相结合下,令她的耳朵尖有些发红。
“可以了,干净了。”赵婉缩回了手,隔绝了那让她不自在的温度。
“好,”云舒叠好帕子,随手扔给了身后的亲随,柔和地嘱咐,“下回要看什么,让旁人去给你取了来便是。”
赵婉瞥他一眼,感觉自己要是跟这人说什么搞研究的人就不在乎这点子干净,他必定是有一箩筐的话来堵自己的,于是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敷衍得很。
既看了这未来的草场,云舒便命人回头找了人来测量一番这块地的大小,以便将之划为草场用地,又要操心草种之事,阿婉口中的紫花苜蓿,即便是在乡里随处可见,可若要大规模种植,也还需想些法子收集种子。
赵婉对这些琐事无甚兴趣,她分花拂枝地在附近随意游走,倒是又发现了二三种在现代也颇为常见的野菜。
今年年景不错,因而这些偏远一些地方的野菜还能茁壮成长,不会被饥饿的农户走上老远来采摘回去。
不过赵婉见着这些植物也都过了鲜嫩的季节,也就没有了品尝的兴致了。
她捏着一颗小蕨菜宽大的叶片,心想回头或许能让张府医他们做一些适合食用的野菜指南,放在医学报上,也多少能减少一些因误食毒草而丧命的现象。
野菜没有青嫩的,野果子倒是被赵婉找着两样不错的,她站在一丛杂乱的荆棘前,探着身子小心地穿过藤枝上的小刺,将那些长得红彤彤的小果子一一摘下。
“这又是什么?”
云舒见着赵婉手心那捧红红的果子,挑了挑眉,好奇地问道。
“这个呀,便就叫做荆棘果吧。”赵婉不承认她不记得果子的名称了,便随意胡诌着,喜滋滋地捏起一颗,凑到云舒的唇边,“香香甜甜,十分味美哟。”
云舒下意识地将头往后仰了仰,有些不相信这种野物能入口,但他抬眸见着赵婉眼中的星光,便又莫名地张开了嘴巴,任由那果子被放入了自己口中。
“嚼啊,笨蛋。”
赵婉见着他抿着那颗果子一副全然不敢动的模样,转溜着眼珠子,催促道。
云舒被她称呼了声“笨蛋”,倒真跟傻了似的,听了她的话,合上牙齿嚼了嚼,紧接着,便在赵婉的嬉笑声中拧紧了五官。
这也太、太酸了!
“哎呀我说什么你都信啊,快吐出来!”赵婉露出狐狸般的戏谑表情,张合着粉嫩的唇,开怀地笑道。
云舒这回却不听她的。
他盯着面前这张不断张张合合的小嘴,嚼着酸得发涩的果子,嚼碎了吞进了腹中,方说了句:“不吐,酸死为夫了,阿婉便擎等着守寡罢。”
赵婉小小地翻了个白眼,怼道:“是啊是啊,你死了我便拿着府上的银钱,做个风流寡妇。”
云舒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很有些不虞,但想着自己弱再说一句,只怕还要受赵婉的气,便只得闭上了嘴,感受着那尤未消去的酸味。
两人笑闹了一回,赵婉便继续在茫茫植物中“寻宝”,难得在这样一片纯粹的野地中,她便如回了自己家一般,简直如鱼得水。
日头已逐渐偏西,赵婉也开始觉得热气上涌,额上冒汗了。
她从植物堆中晃过神来,方惊觉此行云舒特地抛开公务陪同她来,可不仅仅只是想看她沉迷花花草草,而弃他不顾的。
这么想着,她便回头看了看一直默默跟在自己身后的云舒。
眼见着对方的眼神越来越幽怨,赵婉只好去擦干净了手,结束了这场以调研为理由的撒欢。
她微微踮起了脚,伸直了手,捧在表现出“委委屈屈但我不说”的那张俊脸上,笑道:“好啦,我忙完了,现下咱们往回走,陪你去用饭。”
“谁要你陪了,我又不是小童儿。”云舒假作不在意的模样,眸中的笑意却绽放得彻底。
赵婉欲松手转身上马,手却被人紧紧握住了。她惊异地仰头看向云舒,却见他的眼神愈发深邃。
“娘子适才捉弄了为夫,便要装作什么都未发生了?”
“啊……”赵婉都惊了,她用酸果子忽悠他,都是一两个时辰之前的事儿了吧,这人也忒记仇了!
云舒若是听见她的心声,必然会承认下来,他能记仇又不是一日两日之事了,更何况,方才是念着她玩得还未尽兴,便放过了那张勾引得他热气上涌的唇,现下事儿干完了,总该报下这个仇了。
当然,赵婉没有吐槽云舒,云舒便也未曾反驳。
他只是趁自家娘子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便将自己温热的唇狠狠朝着他的目标按了下去。
云前等亲随早已四散开来窜出好远,空旷而满是绿意的荒地里,一声黏腻的shen/吟从两人之间传了出来。
被草丛中不知名的虫子听见,那虫子也嘎吱嘎吱地应和了几声,许是无人打扰,那虫鸣愈发地喧嚣了起来,盖住了那一丝丝的人为制造出来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