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家军上下私底下都在猜测,不知次此次军中这位王先生, 又将折腾出什么来。
这其中, 旁的人都还颇为矜持,即便心中很是好奇, 也不会堂而皇之地打探, 但唐曲是个例外。
这人掏心挠肝地盯着赵婉他们这处营房, 对他王兄弟究竟又在做什么展现出了十成十的兴趣。
在唐曲眼里,五大营的将领中,自然是他与王昭关系最好, 因而每每这位军师弄出什么新鲜玩意儿来,他定然是要第一个抢着用上的。
于是等赵婉这日晌午从营房中出来, 便见着唐曲在门口探头探脑, 见着她出来,忙凑上前去。
“唐将军,赤火大营不忙?”赵婉斜睨着唐曲,说道。
言下之意,他一个大将军,作为赤火大营的主心骨, 竟然几次三番在这里蹲点,真真是吃饱了撑的无事干。
“哎哟,忙是如何不忙呐,但一想到王兄弟镇日里窝在这小房子中, 为兄便着实有些担忧呐。”唐曲讪讪地笑。
“哦?唐兄担忧小弟什么了?”赵婉其实蛮喜欢唐曲这人的,因而也乐得配合他演戏。
“担忧你吃不香睡不好啊, 王兄弟,想必又是在研究什么重要的物事罢,废、废那个什么食之余,还是得多多注意身体。”唐曲挠了挠后脑勺,嘿嘿笑道,“为兄对你研究的物什也十分感兴趣呢,不若你给说说,这些天到底在做什么?”
赵婉岂会不知这看似憨厚实则贼得很的家伙在想什么,她边往自己的营房走,边神神秘秘地道:
“我啊,自然是在研究好东西,不过呢,此物如今还未有成品,因而暂时还是保密罢。”
她看了眼亦步亦趋跟在后头的唐曲,给了他一个俏皮的眼神:“唐兄放心,若真的做成了,自然少不了你们赤火大营的份儿。”
“诶!我就知道王兄弟讲义气!心里有为兄!”唐曲虽然没探听到消息,但也高兴得五官都挤起来,用力拍了拍他讲义气的王兄弟的肩膀。
赵婉被他这大手掌给拍得东倒西歪,赶紧往旁边窜了两步,用力揉自己被拍了的地方:“唐兄下回可莫要如此了,在下本就瘦弱,被你这一拍,焉有命在!”
“是为兄的错,老忘记你跟那些酸、诶跟那些文弱书生不一样!嘿嘿!”唐曲憨厚地笑,差点儿一个嘴顺就将他王兄弟归入酸腐学究一类了。
赵婉停下脚步,后头跟着的唐曲差点儿便撞了上来,他疑惑道:“怎么了怎么了?”
“没怎么,小弟到地方了,该歇个晌了,唐兄还有事?”若不是唐曲盯着,赵婉简直想翻个大白眼。
“哦,哦,瞧我!你去,你去!好好休息!”唐曲站在原地,目送赵婉回到营房,又“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他听着这厚重的关门声,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王兄弟似乎生气了。
看了看自己手掌,唐曲嘀咕道:“我也没用很大力气啊,这就生气了?果然是个文人脾气,一点都经不得逗弄的!”
他摇了摇头,感叹着还是他们这种彪形大汉扛造,但到底还是对王兄弟升不起来鄙夷之心,一面感慨着一面还是往自己营中回转。
罢了罢了,他这个做兄长的,总是要海那什么、大海要对所有小溪流充满宽容之心的!
好吧,回头还是得多读读书了,不然比不过周修墨,他也要比不过吴大壮了!
回到赤火大营之时,小将们纷纷围住唐曲。
“如何了如何了?将军可是打探出来王军师在研究什么玩意儿了?”
“哎呀咱们大营能不能抢在头一个啊!可不能让其他几个营的孙子们占了先!”
“能吧,咱们将军与军师那是什么交情”
“我看不一定,人家青金大营的周将军,可是与小侯爷关系最好呢……这军中之事,又不是王军师说了算的。”
众人虽不知王军师又在做什么东西,但他们却各个儿都对此很有信心,毕竟这位先生,到目前为止还未尝有过翻车的时候。
唐曲不耐烦地拨开众人,道:“吵吵吵,叫你们做的事可是一点没做,一天天地光盯着人家了!你们若是一群孬种,啥玩意儿也不顶用!尽给老子丢人!”
训完了人,他方昂起下巴傲娇道:“你们将军我,与王兄弟,那可是比嫡亲的兄弟还亲热,若有了好东西,自然有咱们的份儿,你们呐,就先别这里那里地打听了,擎等着便是。”
别看唐曲在赵婉面前一脸憨厚,实际上在这群兵崽子前头,他也是个说一不二的人的。
这些小将们一听自家将军语气不好,便知道再纠缠下去,是没有好果子吃的,当下便一哄而散,各自找了借口赶紧溜走。
“秦羽!站住!”就在众小将飞快遁走之时,一声大吼从背后传来。
名为秦羽的年轻千总猛地顿住脚步,低垂着头转过身,在同袍们幸灾乐祸的眼神中做好了挨踢的准备。
“你不是上过学?去给老子弄本文人常读的书来!”唐曲板着脸吩咐。
“是!”秦小将见既未挨骂,也未挨踢,高兴得猛地站直了,大声应道。
另一边。
赵婉用力甩门之时,骂骂咧咧:“唐曲这个大老粗,真是一点也不晓得怜香惜玉的,也不看看他那蒲扇一般的手掌,力气是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