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婉习惯性地往旁边避让一步,果然便躲过了那大力一掌,她无奈道:“并未有何吩咐,不过是在下闲来无事,四处逛逛罢了。唐兄无须招待我,且继续忙去吧!”
“这哪行!”唐曲牛眼一瞪,正色道,“既然王兄弟来了,便随为兄瞧瞧咱们褐土营,看看还有何处需做调整罢?”
本着既然来了,便甭想空手而归,总得留下些什么的道理,唐曲摊开右手,做邀请之势。
赵婉看了眼唐曲,挑了挑眉头,笑了。
她也不客气,既然唐曲诚恳邀请了,那也是看得起自己,便也不扭捏,展开步伐便当先走了过去。
“王先生。”
“军师。”
一干小将见着赵婉走了过来,一叠声地唤道。
谁不知晓,这位军师多智近妖,是小侯爷身边最得用之人,这些小将以往跟着方垒,与军师并不亲近,平日里甚少与之打得上交道。
因而此时一个个地热情至极,各个儿用期盼仰慕的眼神看着赵婉,直把她看得面色微红,很有些不自在来。
“去去去,一群小兔崽子,没事儿干了?还不去忙!”唐曲可不惯着他们,竖着眉头便将一群人给赶了个一哄而散。
赵婉既然无端端接了个正事,便也不多说什么,便在营中四处晃着,见到什么不合理或值得改进之处,便信手提出来。
唐曲瞧着是个憨直之人,却也极为看中他王兄弟的建议,每每听着一个此前未注意到的点,眼睛便亮得惊人。
“我知晓近期唐兄也已经整改了不少,但到底人力有限,还要兼顾赤火营,并不能在任何事上都亲力亲为。”赵婉看着不远处校场上努力训练的兵丁,道,“不妨将任务与目标分摊给下面的小将们,你只管验收便是。”
唐曲点头认同,挠了挠头道:“我原也是这般想的,只是此前方垒确实疏于管理,哎,我竟不知,这偌大的褐土大营,竟是一片乱糟糟。”
赵婉淡淡笑道:“如今你也知晓这方垒是个什么人了,此人汲汲营营,过去定然是并不为着云家军着想的,自然也就不甚上心了。因而,这营中今后,还有赖将军多上上心了。”
唐曲叹了口气:“是啊,如今时辰紧迫,我也只能尽可能地做得更好一些,要想从根子上去改变这个营,还是难呐。”
“自然是难的,但以唐兄之能,却也不算难。”赵婉道,“小侯爷甚是器重将军,因而才郑重地将褐土交予将军手上,不就是觉着将军有更大的才能,能驾驭住更多的人么。”
唐曲被这话夸得很有些飘飘然,他装作羞赧的样子谦虚道:“没有没有,全靠侯爷信任,为兄自然也必定不让他失望。嘿嘿,嘿嘿嘿。”
赵婉莞尔,她就知道,这人是经不得夸的,你一夸他,他便要高兴得找不着北,显得又憨又搞笑,一点也不似兵丁们眼中那位脾性爆裂的大将军了。
两人又多逛了些时候,赵婉亦另提出了一些小建议来,皆是能在短时间便施行下去的。
末了,赵婉婉拒了唐曲的留饭,只身往自己的营房而去。
她今日本来只是随意走走的,没想到又干了这么些事情,便觉得有些疲累,想着回去小憩一会儿。
谁知开了门,便见着一道高而伟岸的身影正背着光,站在她的书架旁边,正拿着本书在看得认真。正是云舒
她关上门,悄声走到云舒身后,问道:“怎生到我这处来了,今日不忙吗?”
云舒从书中分了一道心神出来,闲闲答道:“公务确实不多,想着这几日都未好好与阿婉共同用过饭,便来了此处。”
他继续道:“因着阿婉迟迟未归,为夫便只好自行找些事来做,便发现原来我家阿婉,平日里竟喜欢看这等书?”
他摊开手中那本薄薄的书籍,眼中满含戏谑。
赵婉将目光移了过去,脸颊猛然一红……
“啧啧,这段写得甚好,英俊书生与娇媚妖女,瞧着便是天生一对罢。”云舒盯着赵婉,轻启唇,之后念的却是书中一段缠缠绵绵的戏份。
赵婉听着,判断出他应当还只看了前头这一部分不痛不痒的情节,心头落下了一块大石。
她佯装镇定,摊开手道:“不过是儿女情长的小话本儿,夫君自是没有兴趣的,不若还给我罢,我给你挑些适合你观看的书。”
云舒唇边的笑容不减,他将书籍卷成一个圆筒,缓慢地递给赵婉,却只拿着书在她娇白的手掌上轻轻点了点,趁她还未握住书,便又轻轻巧巧地收了回去。
“秋风里,情怯怯,娇花经受风吹雨打;饮微醉,意上头,明月下兰樱泣露,嘤咛声断,喘息渐起,屏扇微颤,细瞧去,却是那……”
云舒将书举得高高的,嘴里却不停,将书中一些羞于启齿的片段信口念来。
“!!!”
赵婉杏眼瞪得溜圆,这瞧着表面上光风霁月的家伙,看便也罢了,竟是个过目不忘的,还将之念了出来!
他!他都不知羞耻的么?!
是了是了,这人惯常是个纨绔性子,你能期盼他做甚君子之举!
云舒见着赵婉几欲跳起来要抢夺那略带情涩的话本,眼中的笑意似要满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