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说王、王先生才华横溢呢,连这种神兵利器都能研制出来,可真真是太厉害了!”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赵婉,顿了下,还是没有将“王兄弟”给喊出口。
“确实。”连一向不怎么爱说话的曹言树,亦爱惜地摸着那连弩,眼中的喜爱挡也挡不住。
赵婉道:“并非在下的功劳,是咱们得匠人太过厉害,只需提出一些设想,这些大哥们便废寝忘食也要将之研发出来,果不其然,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云舒点了点头,淡淡说了句:“重赏。”
赵婉笑着替匠人们道了谢,毫不客气地从云舒手里薅下不少赏赐。
这些匠人这些时日可当真说是呕心沥血也不为过,她是必定要让人家得到相对应的报酬的。
连弩做好,赵婉算是忙完了一件大事,但尽管如此,面对着正快速靠近的高兹军队,她仍然很后悔自己当初没穿来之前,怎么不多学习更多的知识。
要是她会弄热武器那一挂的,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便是有,她也不一定真能学到什么。
“哎。”赵婉在黑夜中翻了个身,发出了轻轻的叹息。
“怎么了,睡不着?”低沉清朗的声音紧接着响起,云舒侧身面朝着赵婉这边,关心地问道。
自从前一阵云舒无赖地爬上了自家娘子的床,又炫耀般的在唐曲面前吐露了赵婉的真实身份,这些时日,他便愈发地疏狂起来了。
每日到了时辰,也不回自己的营房,便直直来到赵婉的房间,理直气壮地钻到了床上。
赵婉乐得多了个暖炉,也就任由他去,并未驱赶。
“没什么,”赵婉睁着眼,于虚空中有些许茫然,“我从没有见过战争。”
云舒闷闷笑道:“你此前都在元京,全大衍最安全之地,未曾见过打战,实属正常。”
“可生存在边关的百姓们、边军营的将士们,却年年都要面临着家破人亡的现实。”赵婉听见自己的声音,如是说道。
云舒将手搭在身前人儿的腰间,将人轻轻搂在胸膛前,闻着她清香的发香,闭上眼睛道:“一味地沉浸在此种忧虑当中,是没有用处的。我们努力,争取有朝一日,将这些人都赶得远远的,让百姓们再不用担心,让将士们解甲归田。”
他细细地描述着,声音轻而温柔:“届时,你我亦无需日日操心,只管吃喝玩乐,你想看尽这世间风景,我便陪你去看,你想体各地风土人情,我亦为你扫清一切障碍。”
“婉婉,会有这一日的,放心。”
赵婉感受着身后胸膛上的微微震动,不由得勾起唇,无声的笑了。
她无比的庆幸,是嫁给了云舒,因而才有了在这远离元京、远离家中的地方,得以施展的才能,得以获得从前享受不到的自在。
“好,我相信,会有的。”她安然闭上眼睛,在安全感十足的怀抱中沉沉睡去。
而身后的云舒,将下巴抵在娇小的妻子的头顶,却久久未曾入眠。
据消息,高兹此次集结了将近二十万的大军,一旦到了边关,最残酷的境地将会毫无保留地摆在所有人面前。
将高兹赶走,何其难也。云家军满打满算也才十万,而这高兹军,显然便是直奔御沙关而来,以十万对阵二十万,按常理而言,胜算实在不大。
但云舒其实心中也并未有太多忧虑,求援的信已松了出去,向青州乔应年那边借兵的人亦已出发,眼下云家军已随时做好了上战场的准备,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便是主动出击,以及将城守住。
翌日,云舒便叫来了几位将军,将接下来的任务给布置了下去。
“曹将军,请你带领一队人马,在关外五十里处设下陷阱。”云舒指着舆图上的一处地点道。
关外五十里处有一道左面是山、右面是河的大弯,高兹军要从这道弯过来,并不能一下子通过,只能将队伍拉长,逐步绕过。
曹言树一看便明白,在此处挖断路径,引水而入,便能起到阻挡的作用。
往年高兹不过是小股军队四处袭扰,这条要道并不轻易被破坏,但如今事态严峻,不得不暂且切断此路的通行了。
要么,高兹军将路给填了,然后继续拉长队伍前进,要么,他们便只能原路返回,到上一个开口处择另一条更远的路前进。
“周将军,你便派一队人马,在此条路之处设下埋伏,”云舒严肃地吩咐道,“记住,此乃游击战术,咱们并不以卵击石,以消灭更多的敌人、保存更多的人手为要,不允许冲动,不允许伤亡过高。”
之所以选择由周修墨设伏,看中的,便是周修墨沉静的性子,他遇事不冲动,能保持冷静严谨,不会轻易拿将士们的性命开玩笑。
“是!”周修墨领命。
他在命令下达的一瞬间,便本能地开始思考了伏击高兹的方式。
化整为零,逐个击破,显然是最能满足云舒要求的作战方式。至于具体的,还需与手下人多方商榷,尽可能地减少己方的伤亡。
如此,第一道屏障,总该要留下高兹一点人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