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那砖的四周都摸了一遍,然后摸索着捏着了那块砖,轻轻地将之往外抽。
果不其然,那砖头是活动的,赵婉捏紧了往外抽的时候,那砖便顺着她的手劲脱离了墙壁。
将砖轻轻地放在脚边,赵婉寻思着这砖头着实有些重量,待会儿还能用作武器,用来砸人脑袋,想必效果很不错。
她确定这砖头周边都没有其它类似的状况之后,便伸手朝着那洞里伸去。
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赵婉脑海中浮现出一帧又一帧的恐怖画面,最终还是好奇战胜了恐惧。
通常,这种隐秘的地方,藏着的都是什么紧要的秘密,她要是摸着了什么有用的东西,也算是不白被掳了这一趟了。
那与砖头十分契合的洞往里一些,竟是有一个一尺见方的小空间。
赵婉先是摸出了一块儿绸缎手感的布,她掏出来正正反反地摸了好几下,才豁然发现,这小块儿布竟然是一件女子胸衣……
也不知道这屋主人究竟是有什么喜好,怎生将这种玩意儿放在如此隐秘的地方,不……不到处都有么,犯得着藏起来?
赵婉也无暇深想这些,她就不信,这洞里就只有这种毫无秘密可言的物事。
果然,下一刻,她便摸到了新东西。
那是一本书,亦或是用来记录什么的册子,有些厚度,边边角角之处微微卷起,应当是被人用了许久,且时常捏着纸张的一角翻动。
赵婉将之拿了出来,稍微往前挪动了约摸一米的距离,就着外头孱弱的光线,随手翻开了其中某一页。
光影绰约,照在那看不清本色的册子上,也照在上头明晃晃写着“某年某月某日,盐或铁之数量,地点,某哪位运送,某哪位接收,银钱几何。”
一行又一行,一页又一页,俱都是从大衍偷偷运往高兹的盐铁禁物。
赵婉拧着眉,将册子合上。她一早便知,能绑了她来用以设伏的,定然是云家的敌人。可如今看来,此人并非全然恶的云舒,而是恶的整个大衍,吸了大衍的血,又去哺育高兹。
哼哼,很好。
她咬了咬唇,也知这册子十分重要,她若放在身上,可能会要落入敌手,何况她现在就身上就穿了一身里衣,想藏也是无处可藏的。
赵婉无声地退回到原处躲着,她思量再三,最终还是郑重的将那册子重新放进了洞中,未免露馅,她也将那不合时宜的胸衣也扔了进去。
随着砖头轻轻推进去,与周边严丝合缝地结合在一起,赵婉也轻轻舒了一口气。
希望不要被那些人瞧见吧,若她能活着,定然要将这物事给拿出去,这里面,桩桩件件,可都是通敌卖国的罪证!
没了砖头,赵婉还是需要弄个趁手的武器才好。她猫着腰,就着微弱至极的光,迅速地在房内找了一遭,最终从墙角处,拎了个花瓶回来。
这一番动作间,外头的脚步声已愈见杂乱。那方才指挥旁人的人,想来一直都未远去,正气急败坏地吼着。
“怎么会找不到?给老子睁大你们的眼睛,给我找!找不到,你们今夜也不要睡了!”
“去,这后头的一排屋子不是还没找么,去找!”
赵婉侧耳听着外头的动静,听到这句话时,浑身一紧,神经瞬间便紧绷了起来。
不多久,她瞅见屋中的光豁然亮了些许,紧接着,一道沉重的脚步声便清晰地响了起来。
千万不要过来,千万不要过来……赵婉紧紧盯着她藏身缝隙的一侧,在心中祈盼着。
那脚步声逐渐腾挪了过来,就在赵婉准备等这人一现身,她便奋起将花瓶砸出去时,那脚步停了一瞬,似是看了一遭后,又往外走去了。
等光线由明转暗时,赵婉的心绪也由暗转明了。
大抵短时间内不会有第二波来重复搜查的吧?她捂着胸口,心惊胆战地想道。这一惊一乍的,真的是会让人短命的呐。
又过了一会儿,那做主的人似乎是骂骂咧咧的远去的,紧接着,在外头来回走动的脚步声也稀疏了许多。
赵婉不敢再阖上眼睛,唯恐立时便有人进来搜查,然后将她抓个正着。她就这么睁着眼睛,摸着花瓶狭窄的颈部,全副身心地注意着四周,几乎将全身上下所有的细胞都调动了起来。
过不多时,果然又有人来进行第二次搜查了,这回赵婉却没有方才的好运气。
她紧着神,眼睁睁地听着那脚步声朝着自己的方向靠近,不似 刚才那人全然是利用屋外的光匆匆在屋内逡巡了一遭,这次这人举着的火把的光,将整个屋子都照得亮亮堂堂的,让她屈身的这道缝隙,也在光下显得着实有些明显。
赵婉紧咬着牙关,一手握紧花瓶,一手握紧拳头,准备着随时朝上猛地一冲,利用惯性的力量将人解决。
脚步声愈发地近了……
赵婉眼睛眨也不眨,举着那花瓶,随着那脚步声数着节拍。就在她扬起花瓶,预备起身之时。
“快去前头,云贼来了!”一道喊声响彻整个屋子。
脚步声戛然而止,紧接着,便调转了方向,快速朝着外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