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玲琅这才慌忙开口:“别。”
她深吸一口气,再缓慢吐出来。
这条道路上算不上人来人往,但也会偶尔路过几个行人几辆车,更别提刚才还有个局,偶尔还会出现几个认识的人,看她们俩站在这里,投来诧异的目光。
凌玲琅弯下腰来,朝她正式的鞠躬,“对不起,高中的事情,是我做错了。”
金酿月被惊得后退了一步。
高中时候本来就是她做错了 ,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但是,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们的生活轨道并没有交叠的地方,怎么突然想起来给她道歉了?
金酿月心理复杂,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似乎有种一千句话要涌出来。
她想质问,为什么她要那么做?突然道歉,又是想干什么?
看到凌玲琅眼角那点泪光,她又觉得有几分可怜。
这么多年了,当时觉得天塌了的事,在此刻看起来也不过是芝麻小事。
可就是这件小事,成了一阶怎么也越不过的台阶。
金酿月声音也有些发涩,千言万语只变成三个字,“为什么?”
凌玲琅笑容自嘲:“为什么?说出来连我也感到羞耻。酿月,你没看出来吗?羿嘉言喜欢你呀,那场晚会,他计划着跟你表白。他们彩排的时候我去看了,很浪漫很盛大。你要是看到,一定也会喜欢。可如果你们在一起了,我该怎么办呢?”
羿嘉言,又是羿嘉言。
这个男人像是一个阴魂不散的魔鬼,靳星燃一提到他就要发疯,凌玲琅一碰到他也要发疯。
金酿月斩钉截铁道:“我才不会喜欢他,更不会和他在一起。”
她抿紧了唇,不可置信道,“你喜欢他?”
可高中时,凌玲琅虽然和羿嘉言是青梅竹马,但几乎不跟他如何来往,提到羿嘉言的时候,也总是轻蔑的。
凌玲琅 ,会喜欢羿嘉言?
好像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青春期的少年,大多心里都很古怪,喜欢却偏偏要装作讨厌的样子,这太正常了。
初夏的风只微微带点凉意,被这么一吹,凌玲琅醉意清醒几分,她刚才一个人在角落喝了不少。
但已经说到了这份上,一了百了也好,心头的那颗刺,总是要拔掉的。
于是,凌玲琅选择全盘托出,在这夏日的凉风里,在这若有若无的醉意里,在金酿月的目光里。
“我喜欢他,很难以置信吗?事实上从我记事起,我和羿嘉言的婚事,不应该说是我们两家的婚事,就已经注定了。我耳朵里听的一直都是叫我如何成为羿嘉言合格的妻子,所有人都在给我洗脑,说我和他是天生一对。我不喜欢他,所以才奇怪吧?”
她用手背擦拭了一下眼角:“我不想喜欢他,却又情不自禁关注他的一举一动。看到他一直在和别的女孩交往,我难过,痛苦,但也觉得如释重负。如果他真的爱上别的女孩非她不娶,那我是不是就能解脱了?”
声音开始颤抖,“但酿月,这个人绝对不能是你。是谁都可以,但绝不能是你。”
金酿月恼火:“你疯了吧?都说过多少遍了,我可不像你口是心非。我说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想起近几日,羿嘉言突然的纠缠,凌玲琅该不会是听说了,然后才过来跟她摊牌,想警告她的吧?
她脸色更不好起来:“你大可以放心,不管是从前,还是以后,我都绝不会喜欢羿嘉言。你们想怎么样纠缠,相爱相杀也好,双宿双栖也好,只要别牵扯到我,随你们。”
凌玲琅短暂语塞,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哪怕她鼓足勇气还是如此。
“我明白了。你现在……有空吗?我有东西要给你,麻烦你跟我回家去取一下好吗?放心,离这里很近,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
第66章 守卫老婆(23) 好讨厌
金酿月跟凌玲琅一起来到这破旧小区的时候还有些惊讶, 凌玲琅家里很有钱的呀,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
她想开口询问,但忍住了没张口。
说不定是大小姐想体验生活呢?
在洛水, 就算是这样老旧的小区, 一个月租金恐怕也不少。
凌玲琅让她在门口等着,她进去取。
今天事发突然,她并未做什么准备, 家里乱糟糟的一片,多年养尊处优,她不是很会做家务。
又有小1这个捣蛋鬼,恐怕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她这么狼狈的样子,她不是很想让金酿月看到。
将那件大裙摆的白色婚纱仔细从人台上取下,又一点一点小心折叠, 放进礼盒里后, 望着发了个十几秒的呆, 才盖上盒子,捧着出来交给金酿月, “迟了的结婚礼物。不过你也看见了, 我现在经济条件不是很好,做不到承诺过你的那么华丽了。”
金酿月没说话,心里五味杂陈,抱着大盒子往回走, 就算没打开, 也已经猜到里面是什么了。
当老板就一个好处, 不用操心打卡考勤,从凌玲琅家出来,已经临近傍晚。
金酿月没回公司, 而是转身去了大伯母家,可巧的是,不只是金老太太在,自从金康乐死了后开始放飞自我的孙碧莹居然没出去,也在家里。
金酿月把金酌茗做的坏事添油加醋说一遍儿,一老年一中年两个女人的脸上都出现愤怒的神色。
孙碧莹觉得金酌茗玩儿归玩,反正男人都是那个德行,玩男人总比被男人玩要好。
但要是危害到正经事,那是绝对不行的。
金老太太更是气得七窍生烟,她是个彻头彻尾的保守派,最宠爱的孙女儿居然干出这种丧风败俗的事情,亏她还以为金酌茗和金酿月不一样,是个乖巧的好孩子。
没想到啊没想到,金酿月固然讨厌,最起码不乱搞,金酌茗讨她喜欢,却乱搞男女关系!
没救了,真没救了,对于精神病大孙女,她也是带着点隐隐约约的嫌弃。
看来,只有金孙才能当她唯一的宝儿啊!
两个女人心思各异,但达成了一致,都说要好好教训金酌茗。
金酿月看着她们俩信誓旦旦的样子,突然就好像有点理解,为什么赵怜晴喜欢打小报告了。
看着别人马上要被收拾,这感觉真不错。
告完状开开心心回家,靳星燃没加班,她毫不客气摸了一把他的小卷毛,评价道,“手感不错。”
靳星燃无奈笑一下,随她乱揉,好脾气问道,“今天想吃什么?”
金酿月道:“随便。”
靳星燃“嗯”了一声,直起身子来,她就没办法继续揉他的头发,只能去搂他的腰,“你腰好细呀。”
靳星燃拿菜刀的手一顿,“别闹了,先出去等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金酿月松开他:“我就在这儿等着不行吗?”
“也可以,但是不准捣乱。”
金酿月:“我怎么会捣乱!”
她就站在旁边看他忙活,他原本就好看,注意捯饬后,颜值立马又上升一个档次,金酿月很想上手捏一捏,再捧着脸亲一亲。
卷毛虽好,但每日早上一起来简直像个鸡窝,虽然她大部分时候起得比他晚,看不到蓬乱的样子。
“我觉得你最近变化有点大。”
靳星燃手一顿,随即菜刀再次落下,“有吗?”
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那句“你喜欢吗”吞入口中。
金酿月点头道:“当然啦。越变越好看啦,不过……”
顿一下,“你……应该不是突然变心了吧?我看网上说,如果男人突然注重打扮起来,肯定就是有情人了。”
靳星燃一半好笑,一半震惊,很不可思议望向她,郑重发誓,“不要乱想,我绝对不可能变心的,这辈子只喜欢你一个。我是怕你觉得我无聊,所以才想着改变。如果你不喜欢,我再改回来就是了。”
金酿月忙道:“那倒不用,你没有外遇,我就放心了。”
“我不可能有外遇的。”
金酿月没当一回事儿,估计每个男人都说过这种话。
靳星燃却再次重复道:“我这辈子只喜欢你一个。”
语气转为低低恳求,“你也要答应我。”
金酿月道:“如果你只喜欢我一个,我也只喜欢一个。”
誓言有千斤重,又似羽毛轻,从嘴里说出来,根本不用费什么力气。
金酿月发完誓,倒不好意思起来,跑出厨房,去看凌玲琅给她的礼盒。
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洁白的婚纱,她回到卧室,把两只小猫隔绝到外面。
小猫最喜欢新鲜事物,爪子绝对一勾一个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