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知茵有些紧张地抬眸，她启了启唇，还没来得及说话，又听见宁慎补充了一句：“想好了再回答朕。”
“臣妾……”乔知茵沉默了片刻，还是选择了顾左右而言他，“陛下，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臣妾到底犯了什么大错，让您这么一大早就来审问臣妾？”
说着说着她的眼眶就开始慢慢红了起来。
宁慎有些无奈，怎么他被骗了，她反倒还挺委屈的？
他厉声道：“不许哭！”
乔知茵被这一声吓得浑身颤了一下，然后她连忙掏出手帕拭了拭眼角的泪花。
事到如今，宁慎也明白了，想让乔知茵主动和他坦白是不可能的。
既然如此，那他也不绕弯子了：“朕问你，昨日下午你让你宫里的小柱子出去做什么了？”
“小柱子……”乔知茵怯生生地抬眸，“小柱子不是去内务府了吗……”
“那他现在回来了吗？”
“没有，听说内务府总管把他叫去筹备有关臣妾生辰的事情，因此他昨日没回长乐宫。”乔知茵试探性地问道，“陛下，难道是和小柱子有关？”
宁慎静静地看着乔知茵装傻。
别说，她装无辜装得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儿的，要不是他已经知道了实情，可能还会被她这副样子给蒙混过去。
“确实和小柱子有关，但他昨日没回长乐宫不是在内务府，而是在慎刑司。”
“慎……慎刑司？”乔知茵听到这三个字，顿时被吓得花容失色。
“他……小柱子他犯了什么错？怎么就被抓去慎刑司了？难道……难道就因为他昨日冲撞了圣驾吗？”她似乎还是抱着侥幸心理，怎么都不肯承认。
乔知茵知道宁慎已经查出来了，但他没有明说，以她的身份和性格就不适合主动承认。
否则宁慎事后也会怀疑乔知茵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毕竟这背后隐藏的是杀头的死罪，以她的处境，怎么敢轻易承认呢？
宁慎连一句“只要你坦白，朕恕你无罪”之类的话都没说，她又怎么有底气坦白？
难道仅凭着他们这短短三个月的相处？
最是无情帝王家，谁敢赌一个相处只有三个月的帝王的心？
更何况还是宁慎这种性格有些扭曲的帝王。
就算乔知茵不怕死，她也害怕牵连她的姨娘，她最看重她的姨娘，所以哪怕有一丝一毫的机会，她都不能主动认罪。
当然，乔知茵这样做还有其他的小心思，现在她表现得越胆小委屈，宁慎事后想起来才能更心疼和内疚……
宁慎却闭了闭眼，此刻他说不失望是假的。
他希望乔知茵相信他，主动对他坦白，没想到到了这种时候她还是不肯承认。
宁慎当然不知道乔知茵在顾虑些什么，他此时此刻正在气头上，心中只希望乔知茵主动对他坦白，完全忘记了站在她的角度去思考。
如今乔知茵的态度让宁慎怒上加怒，他从袖中掏出一沓纸张随手扔在乔知茵身上：“那个奴才的证词，你自己看吧！”
原本被折叠起来的纸张，被宁慎毫不客气扔地散落了一地。
乔知茵身上、榻上、地面上都有。
在宁慎浸着寒霜似的目光下，乔知茵低下头拾起了那些纸张，然而还没等她拾完，乔知茵已经无意间瞥见了上面的证词。
她脸色一白，很快就从榻上滑下来跪到了地面上。
“陛下，臣妾……”许是意识到真实身份已经暴露，臣妾这样的自称不太合适了，她改口道，“臣妇……”
宁慎突然伸出手掐住乔知茵的下巴将她的脸抬了起来，他一字一句地说：“不许在朕面前自称臣妇！”
这两个字太过刺耳，宁慎完全不能接受这两个字从面前这个女人嘴里说出来。
“你此刻是在以什么身份和朕说话？忠勇侯世子夫人？薛家大少夫人？还是薛琛的妻子？”
这三个身份都指向同一个人，却独独和宁慎没有什么关系。
宁慎确实是生气了，乔知茵的下巴被他掐得生疼。
她张了张嘴，各种自称在嘴里转了一圈，最后很没规矩地在当今皇上面前自称：“我……”
宁慎闻言甩开她的下巴：“就用‘我’字！”
宁慎甩开的力道很大，乔知茵一时没撑住，趴倒在了地面上。
现在乔知茵才切切实实地意识到宁慎有多可怕，他毕竟是封建王朝下一个权力至高无上的皇帝。
前段时间是宁慎对她太好，太温柔了，以至于乔知茵潜意识里都有些模糊他们之间的身份差距。
面前的这个男人，是随口一句话就能要她命的男人。
宁慎见乔知茵一时没能爬起来，干脆又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强行将她拉起来跪好：“你可以继续解释了！”
他看到了乔知茵被掐得通红一片的下巴，却强逼着自己移开了视线。
………………
第308章 残酷暴君×心机宠妃29
乔知茵抬眸看了眼宁慎，很快又低下了头，她说：“陛下，我没什么好解释的，我认罪！”
“呵……”宁慎冷笑了一声，“现在你在朕面前已经无话可说了是吗？你确定不解释吗？你确定的话朕即刻就下旨，让乔家满门抄斩！”
乔知茵闻言瞪大了眼睛，她朝着宁慎膝行了两步，急切地说：“陛下，我犯了欺君之罪确实是死有余辜，可我的姨娘是无辜的，求陛下饶恕我的姨娘……”
宁慎的眸光微微一亮，他这才有种抓到乔知茵死穴的感觉，但他还是表情冷硬：“既然你不解释，那你的姨娘当然是必死无疑，除非你有理由为她和你自己脱罪。”
“陛下……”乔知茵哽咽出声，眼眶里打转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滚落了下来。
她看起来有些崩溃地说：“可是……可是那些证词上说的都是真的，陛下想要我怎么解释？”
他想让她怎么解释？
他想让她解释她的苦衷！解释她的无奈！解释她这段日子对他不是假意逢迎！
他只是想让她对他服个软而已，就这么难吗？
乔知茵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可怜兮兮，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宁慎盯着她看了许久，他终于妥协：“别哭了，既然你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那朕问什么你回答什么。”
“啊？”乔知茵的哭声戛然而止。
宁慎看着乔知茵这副呆呆的模样心里有些哭笑不得，但他面上却仍然维持着冰冷的表情，他命令道：“起来，回榻上坐好。”
乔知茵有些迟疑，她抬眸看了看宁慎的脸色，发现他好像没有开玩笑，她这才乖乖地从地上爬起来坐回了榻上。
别说，跪了一会儿，膝盖还真有点疼，她起身的时候身子都晃了晃。
她偷偷伸手揉了揉膝盖。
宁慎看见了她的小动作，他偏过头从一旁的桌上端起茶杯喝茶。
乔知茵欲言又止，那是她喝过的……
算了，还是趁宁慎没注意她再揉揉膝盖吧。
还好宁慎到底对她有些心疼，没让她跪太久。
宁慎放下茶杯，他不知道乔知茵在想些什么，看了她一眼，宁慎又递给她一块手帕，明明是关切的动作，说出来的话却还是硬邦邦的：“快擦擦眼泪，待会儿朕问问题的时候不许再哭了，否则朕可要罚你。”
乔知茵轻轻“嗯”了一声，她从宁慎手中接过了手帕，然后低头仔细擦着眼泪。
好在乔知茵今日没打算出门，只梳了发髻，没有化妆，不然现在肯定已经哭成大花脸了。
等乔知茵稍微平静一点之后，宁慎才开口问道：“你和你姨娘在乔家的处境如何？”
乔知茵没想到宁慎的第一个问题居然会问这个，她有些诧异的抬起了头：“陛下怎么问这个？”
宁慎脸色稍微有些不自然，但他很快掩饰了过去，面上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你别管朕问什么，只要知道朕问什么，你回答什么就行了。但是切记，不可有半句谎言，否则如果被朕查了出来，可就没有这么好解决了！”
“是……”乔知茵有些委屈地点了点头。
然后她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将当年她姨娘是如何被乔国舟强迫怀上了她，以及她出生后她们娘俩在乔家的处境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宁慎静静地听着。
果然不出他所料，乔知茵和她姨娘在乔家的处境并不好。
就像当年他和他母妃在宫中的处境相似。
不可否认，宁慎确实是故意问这个问题的。
得到了答案之后，他也确实不可避免的对面前这个女人产生了怜惜之情。
又或者说是同病相怜之情。
待乔知茵根据原主记忆将她从小到大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之后，宁慎才继续问出下一个问题：“后来呢？你是如何嫁给薛琛的？你们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还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