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让人记忆模糊一件重要的事,只需要用一件更炸裂的事来冲击神经。
让本思索七皇弟是何人的在场诸位,瞬间将注意力转移到当今陛下杀母弑父。
【我的小尾,现在倒是聪明起来。】
【不过,知道再多也没用。】
她跳下桌面,拉着人准备往出走,“施鹤梧现在应该已经冷静下来,我带你去看看他。”
“诶诶等一下,”宿客眠连忙住脚,拽着她停下,“老婆,穿好衣服。”
无论是大反派还是大女主,他都没想过改变她的决定。
即便也有忍不住发问的时候,可他对结果也心知肚明。
那么,“落朝颜,我喜欢你,会和你一起好好活着。”
没有同生共死,只有好好活着。
【好好活着,嗯……真好。】
活着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
在落朝颜看来,死并不是归处,活着才是人的选择。
尤其是,得知世间苦处仍能好好活着的人。
就像她得知施鹤梧谋图大权后,她并不觉得是在异想天开,好歹他是在为自己的目标而努力。
如同她十年来拼命想从山水遥手里逃离,同样都是选择罢了。
牢门由外打开,铁链“啪嗒”作响,背靠墙边的男人眼也不抬,“怎么?有的话大庭广众之下不敢问,便只敢偷摸着来审问?”
施鹤梧阴阳怪气道:“真是想不到你落朝颜也会鬼祟行事呢。”
“比不得施太子刻意隐藏容貌,龟缩后宫搅弄风云,”论起阴阳怪气,落朝颜可没输过,“怎么?施太子也清楚自己的长相有多见不得人吗?”
【几条命这么跟我说话?夸你两句还喘上了。】
宿客眠回忆走来的一路上,没听见她夸施鹤梧啊,思索两秒后,他反应过来,可能是她话题跳跃太快,他没跟上。
又被落朝颜怼得哑口无言,施鹤梧抬起头,顺手拨顺散乱的头发,随意道,“罢了,与你呈口舌之快并无益处。”
他话说到半截,余光瞥见落朝颜身侧的人,“七皇弟,你而今瞧着,是比从前要光鲜亮丽多了。”
“此次做局,多亏你想到从我字迹入手吧?”
闻言,宿客眠稍稍愣了一下,表情懵了懵。
看到他这模样,施鹤梧不由好笑摇摇头,“你以为从前偷拿我字帖练字,我不知晓此事吗?”
大约是宿客眠懵懵懂懂的模样让人不忍设防,又或许是他很久没见血脉根源的兄弟,往昔的事,忽然就涌入脑海。
“东宫太子的东西,能那般轻易叫你说拿就拿?你就未想过个中蹊跷?”
宿客眠回想片刻,诚实摇摇头。
原主只觉得自己胆子大,哪会想那么多,至于他,压根就没想过。
施鹤梧无奈道:“我知你天真单纯,未料如今在落朝颜身边,竟还能保持如此心性。”
【干什么干什么?让你整上兄弟情深了?离我家小尾远点吧你。】
“少扯这些东西。”落朝颜油盐不进的时候,那谁也没办法说动她讲情面。
“谁跟你兄弟情深?”她抬了抬下巴,“说说吧,怎么跟药神殿搭上线的?”
“和你通信的人,可是叫做山川越?”
“娥女怨,长眠雪,连同你还没用上的毒药,是否全都是他给你的?”
“他答应与你合作,筹码是什么?”
“换句话说,你想要我的皇位,他想要我的什么?”
她说的又快又急,劈头盖脸砸下来。当真叫施鹤梧没及时反应过来,将落朝颜的话听完,他索性朝墙边靠的更懒散。
“女帝陛下,您问题这么多,我应该从哪一个开始回答呢?”
落朝颜眼眸微眯,身形稍倾,紧盯着他的双眼一字一顿道,“你在同谁讲话?”
宛如被猛兽盯上的危险感扑面而来,饶是曾身居高位的太子,也被这眼神看得心神一颤。
施鹤梧大概了解她与药神殿的瓜葛,并不愿引火上身。
因此,他诚实的回答了最紧要的一个。
“我不认识山川越。”
【作者有话说】
迟了一点,有点少。
过几天会多多更新的!待我状态恢复正常
第40章 说疯就疯
◎情况开始脱离控制◎
此话一出,施鹤梧明显感到那道目光愈发冷然,他喉口一紧,加重语气,“我当真不知山川越是谁。”
“他传信只同我说是药神殿的人,并未与我表露过身份。”
【藏得这样深,倒也符合山川越谨慎行事的作风。】
落朝颜面上并未显露,面无表情的吐出两个字,“继续。”
继续什么?施鹤梧顿了顿,意识到她说的是继续回答那些问题。
他叹了口气,整理思绪,“反军……你的军队进入上京之前,我已同渡家早先商量好假身份。”
前朝末帝在位,曾有三位皇后,无一是施鹤梧的生母。
他生母是渡家旁系的次女,因着才情美貌夺得末帝一阵子欢心,她自知末帝滥情专心不得,内心只有权势地位。
在别的妃子忙着争风吃醋,争抢末帝喜爱时,施鹤梧的生母在同家族周旋,为腹中胎儿铺路,她明白自己出身低微,无法作为儿子强有力的靠山。
她在后宫层出不穷的算计中,物色着每一个有可能成为儿子登向皇位的垫脚石。
包括,她自己。
末帝好色,后宫美人实在数不胜数,她要从数以百计的美人里,费劲工夫去探寻美人背后的势力,美人的心性手段。
施鹤梧四岁时,她终于找到合适的盟友。
末帝当位的第二位皇后,上京陆家的嫡系大小姐,才情美貌心机背景,一等一的厉害。
唯独有一样缺点,先天体弱,无法生育。
这对施鹤梧的生母而言,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
她找上皇后,对后者来说,白捡个聪慧机灵的儿子也是笔划算买卖,何况那时才四岁的施鹤梧,在生母教导下,已从各位皇子中脱颖而出。
但也有隐患,陆皇后担心日后养大施鹤梧,养母不如生母亲近。
殿内光影飘渺,连同那道声音虚寥而果断,“皇后娘娘尽可放心,臣妾早已为您与太子考虑周全。”
她二人夜聊后的半个月,后宫忽而出现变动,牵扯到前朝动荡,一怒之下的末帝接连赐死三位嫔妃。
四岁的施鹤梧不太记得那场动乱,只知道没多久后,前朝陆家颇得圣心,末帝更是独宠椒房,接着他被封太子,移居东宫,养与陆皇后膝下。
而那个嘴硬心软,爱督促他练字看书,夜里为他缝衣白日为他做糕点,殚精竭虑的生母,好像就此留在后宫那场变动里。
直到施鹤梧经历的越多,懂得越多,他才知道,自己的储君之路,从一开始便踏着生母的鲜血尸骨走上。
她用性命铺平他皇位下最坚实的基底。
后来萦怀军的名号威震天下,他明白大乾气数已尽,可他不甘心。
并非是舍不下太子之位,而是总觉得他命不该如此。
旁人眼里高高在上的权势,内里埋藏着数不清的冰冷尸骨。而堆积在他储君之位下的第一具尸骨,是他的生母。
即便不为自己,他也应该对得起生母。
恰在此时,他收到一封神秘信函,落款是药神殿,信中附着易容术的方法。
在陆家和渡家之中,他遵从神秘人的吩咐,选择后者,以旁系嫡子的身份进入后宫。
进宫之前,他听闻后宫有位尾公子颇得圣宠,有心做文章的他,特意打听其穿着容貌性情,只为当日能引起落朝颜的注意。
而落朝颜的反应,由此将尾公子推到风口浪尖上,其后娥女怨也是在后宫几人闲聊时,他看似无意实则刻意的点拨宋泊亭而成。
宋泊亭很好忽悠,再加上施鹤梧是渡家人的身份,他便觉得施鹤梧定然不会存着害他的心,至于秦将年中招,纯属是宋泊亭不喜秦家人,有意针对。
想来是因为宋家主母不喜他,他便平等的讨厌所有秦家人。
宿客眠无故落水,则是因施鹤梧以为他是药神殿的人,换言之,他误会宿客眠是那个神秘人。
毕竟,他不觉得七皇弟真的有胆子以真容出入落朝颜身边。
没想到,真相就是他觉得匪夷所思的那样。
“他没有跟我说别的,我们传信也不多,”施鹤梧回忆道,“长眠雪一事,非我设局,且在此之前,陆长渊并未和我说过彼此身份。”
他说到这里,摊手以示坦诚,“女帝陛下,这便是我知道的所有内容。”
【山川越何时手能伸得这么长?竟能在我后宫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