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们进来,”他又特地强调,“拿好吃的优先进来。”
相无凭:“……”
书里不是说孕者胃口都不太好吗?
他转而一想,书里都是以女儿家为例,阿枕是男子,有区别也是正常的。
殿内人来人往,热闹极了。
枕玉凉坐在人群中央,被他们围着,一群大男人目光惊异又满含好奇的盯着他肚子。
“枕卿公子,他们说这里面有个……呃,人?”
“男孩女孩啊?太医能诊断出来吗?”
“看着也没多大,居然装得下一个孩子。”
“他可否听得到我们说话?能听得懂吗?”
枕玉凉:“…………”
“你们说的都是些什么问题?”他无语,“她才多大,你们在为难我还是为难太医?”
一群人受教般点点头,又问起新的“奇葩”问题。
最后相无凭看枕玉凉招架不住,以用晚膳的理由把他们打发走了。
躲在内室的裴陆离听到外面没动静,逃过一劫般拍拍心口走出来,“男人是真的吵啊,几个人嚷出八百只鸭子的架势。”
枕玉凉瘫在软椅里,翻了个白眼,“吵就罢了,脑子跟浆糊似的,说的都是什么狗屎话?三岁小孩也不会问这些。”
“其实也不能怪他们问,我起初知晓你有孕,也曾想问些傻话。”幸好他忍住了。
枕玉凉撇撇嘴,无力怼他,应付大半天的人,累死他了。
他眯上眼睛正要打盹儿,又听到莹火的传唤,秦将年又带着煲好的补汤来了。
隔着老远就闻到殿外愈来愈近的香味,香得枕玉凉思绪清明不少,不自觉坐直身往着香味的方向倾身。
相无凭接过补汤,放桌上打开盖儿看,离他一步远外的秦将年说,“昨日是我没想到枕卿公子的身体状况,今日的补汤自然不会出岔子。”
被他看出意图,相无凭倒没觉得尴尬,就着他的话头,“我并非怀疑你的用心,只是陛下特意让我看顾阿枕,不得不仔细。”
“仔细些总是好的,”秦将年不在意的轻摆摆手,“毕竟是皇家血脉。”
闻言,坐在一旁的裴陆离神色莫名,这……说起来也确实是皇家血脉。
后宫的动向基本都在落朝颜料想之中,眼看着接下来每日离人宫人来人往,派遣在暗处的天字士数量也是逐渐增加。
又是一日午后,宿客眠百无聊赖的撑着脸看女帝陛下处理公务,看她不停歇的工作,非常无奈,他能帮上忙的地方太少了。
何况政务公文,有的他也看不懂。
正在他苦闷思索之际,【想到什么烦心事了?皱巴个小脸可怜兮兮的。】
【我今日没让他亲吗?】心声停顿两秒,似乎在回想,【啧,怎么没让,我肩上还有牙印呢。】
【那小东西委屈个什么劲儿?想不通。】
宿客眠:“?”
不是老婆,我在你眼里只会思考这些问题吗?!
是他的问题还是老婆的问题?嗯……那就怪抱月盏吧。
书桌后,朱笔轻轻搁置,一双浅褐瞳眸掀起眼帘,目光柔和,“小尾,在想何事?神色如此苦闷。”
宿客眠也不含糊,起身就到她身边,边走边说出自己的担忧,最后利索的跪坐在她脚边的蒲团上。
听得理由,落朝颜不禁好笑摇摇头,忍不住捏捏他的鼻尖,“你啊,一个小花瓶操心那么多干嘛?”
“前几天不还说我是小狗吗?”宿客眠不满道,“小狗、小花瓶又怎么了,我有用着呢?”
他说到后面,愈发不服气,拽着落朝颜衣摆晃悠两三下,“姐姐你说话呀,我难道很没用吗?”
“有用有用。”被他缠的没法,她状似无奈的配合道。
【没人比你更有用了。】
既然这样,少年弯弯眼睛笑开,讨好的把脑袋放在她膝上,“那姐姐你能不能告诉我,离人宫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也想为姐姐出一份力呀。”
【作者有话说】
没憋出来大的,我不信,我势必要有!!
第53章 答应我
◎她的小尾从来都不娇气◎
见他闲不住,落朝颜将离人宫近来动向在脑海里过了个大概,同他道,“人派的越来越多,却不见分毫变化,算起来……并无收获。”
她心里嘀咕:【总觉得山川越在憋着更大的算盘,啧。】
“怎么会呢姐姐?”宿客眠不赞同道,“这说明那人非常沉得住气,是个稳妥的性子,就可以排除那些脾气火爆没耐心的后宫美人。”
闻言,落朝颜点头又摇头,语气冷静的分析,“那如果,脾性也是装的呢?”
“能在宫里隐藏到如今,旁的不说,伪装能力定然一流,”她断定,“所以,任何人都有可能。”
宿客眠把她的话听进去,费解道,“真不知道他们憋到现在想做什么?”
【原想着他们是冲我来,事到如今,却不得不想的复杂些。】
【难不成这宫里有山川越想要的东西?】
【施鹤梧那死玩意儿,和人打交道几个月,半点消息没套出来,亏得他从前是太子。】
【也难怪,末帝的儿子能有多出息。】
【亏我高估,晦气!】
眼看落朝颜无差别攻击完周围人,宿客眠在思索中,突然有个大胆的猜测。
如今枕玉凉殿里人来人往,他又是众所周知的宠妃。
至今未曾有变化,保不齐是在看他的反应。
那埋藏在美人里的贼人,没准就是等着他去刁难枕玉凉,看他们俩闹出隔阂,严重点,落到“兄弟相残”的地步。
他若是不去,那么枕玉凉腹中胎儿便值得深究,药神殿的人为了精进技艺,定然知道许多杂门偏方,也许他们已经在搜查探找枕玉凉的身世。
如今局面,一旦牵扯到大梁,显然会变得更乱。
可若他和枕玉凉争执中出现意外,势必能逼得落朝颜乱了阵脚,他们便能由此浑水摸鱼。
他将自己的猜测告诉落朝颜,后者表情微凛,琢磨出关键。
【这样的话,无论如何,小尾都需要去看望一趟枕玉凉,还必须是在我没有陪同的情况下。】
想到宿客眠需脱离她的视线去做事,落朝颜心里冒出不好的预感,她知道山川越冲着她的这身血,可引她出现,就意味着会把小尾放置危险的境遇。
念及至此,她委实觉得有些无力,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之后不管出现任何事都坚决不会牵扯到小尾,事实却总是与她背道而驰。
甚至,落朝颜缓缓看向面前的少年,他眼前分明是跃跃欲试的期待与誓要做饵的决心。
她的小尾从来都不娇气。
所以,“好,我答应你。”
你也要答应我,毫发无损。
-
“尾公子到。”
人未来,声先至。
殿内刚来的几位美人们,忙不迭起身行礼。
靠躺在床上的枕卿公子倒未动,连姿势都不见变,行礼的几人低着头彼此对眼神,心里都觉得他太过嚣张。
虽有身孕,但后宫谁人不知陛下对尾公子的宠爱,难不成真以为自己可以父凭女贵吗?
要知道,从前后宫去母留子的事例数不胜数,陛下做事果决,尾公子也并非闲人,皇家血脉重要,必然不得有何闪失。
可枕卿公子未必能亲身抚养啊,他这幅作态,也不知是对尾公子的兄弟之情深信不疑,还是被陛下的情意冲昏头脑了。
实在糊涂啊。
处于舆论中心的两人并不知晓仅仅打个照面,已经叫旁人想的如此深远,毕竟真实情况如何,他们心知肚明。
宿客眠忍住两人私下相处的说话风格,端着一副正宫的排面,“前朝近来事务繁杂,我跟着陛下,整日里忙得脚不沾地,一直未得空闲来见你,好不容易休息,特来看望,阿枕近来身子如何?”
说完他自己心底尬的没边,感觉像是在兄弟面前裸奔一样。
深有同感的枕玉凉正在孕中,和哥们儿对上视线,好险没犯孕吐。
“劳公子挂念,”他忍了忍,把后面的酸言酸语憋回去,“挺好的。”
话刚落下,宿客眠就感受到一旁的美人们震惊的情绪,在他们眼里,枕玉凉这个反应简直坐实了恃孕而骄的姿态。
男高:“……”
但想想他们从小到大的生存环境,有这种想法也是正常。
他一路上憋了几句礼节性用句已经说完,对上枕玉凉“你别装了哥们儿真有点过火我孕初期正恶心呢做个人吧”的表情,宿客眠低头轻“艹”了声,跟谁乐意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