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万千野兽在天穹同时发出悍然咆哮,那可怕的巨响令天地都为之震颤!
第二秒,一道又一道的龙卷风,在雷山脚下凭空生成。
它们胡乱地席卷,横冲直撞,将那从天而降的水炁也好、从地而生的火炁也好,都挤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第三秒,曾经悍然无匹的水炁和火炁,就像是中计后溃逃的游兵散勇,慌张地四散奔逃。
于是当颜辞云一个吸气,将龙卷风吞回时,这些风便夹杂着水与火,尽数投入颜辞云口中,如乳燕投林!
第四秒,第五秒。
第六秒!
那曾经让颜辞云以为不可动摇、无可匹敌的两道暴烈之炁,就这样消弭于她的口中。
第七秒。
颜辞云灵台越发清明。她感到,自她化身应龙后就必然会袭来到的虚弱感和缺失感,在此刻消散了许多,似乎是被这两道炁补足了大半。
她恍有所悟,打开了自己的技能面板。
【应龙(限制):掌管四季与山河的神明,最初的雷神和水神。虽然死前的它被夺走了大部分力量,但经过你的不懈努力,你寻回了它曾经的大部分辉光。】
第八秒。
颜辞云看着身下似乎定格在冬季的世界,没有耽搁时间,张口吐出雨云,吐出雷云。
当第一声惊雷在空中炸响时,她俯视脚下的山河,说:
“要有四季。”
于是,紊乱暴烈的时序,在这一刻被悍然推回轨道。
真正的四季回到人间。
第78章 怪雨 放心吧,天神大人一定……
轰隆!
当第一声春雷在大地上响起后,细润的春雨便漫天泼洒下来,飘飘扬扬,润物无声。
是颜辞云最喜欢在室内欣赏的那种雨。
并且,这场雨持续的时间也并不长,只不过短短半天就停下了,与去年持续了整整十五天的狂风暴雨不是一个水准的。
而当春雨停下后,颜辞云在大地上漫步,鼻尖嗅到的是青草混合着泥土的湿润气息,耳畔捕捉到的是远方鸟儿传来的悠扬歌声。
甚至就连皮肤上附着的湿润水汽,都显得是那样可爱。
因为这一切的一切,都代表着暴躁紊乱的时序远去了,还代表着颜辞云熟悉的适合生命繁衍生长的四季,正式到来。
而当季节的更替变得稳定且平和后,日后,这片大地上活下来的生物,也一定会更多更丰富吧?
抱着这样的淡淡喜悦,颜辞云回到了自己的树屋,再次投入到了自己有滋有味的生活中,并抽空把树屋以及建木都建设起来。
说起来,颜辞云的建木及建木上的树屋,都已经许久没升级过了。
之前不升级建木,是因为这颗建木基本是靠金子砸出来的——金子给息土超级加倍,而建木靠息土突破界限——而颜辞云舍不得自己手上本就数量不多的金子。
但如今,当颜辞云发现陨铁坑和坑里的食铁鼠鼠们,并摇身变作强盗,定时定点打劫这群鼠鼠们后,颜辞云的身价便翻着番地长,自然也不再吝于那点儿金子了。
所以之后的颜辞云没有升级建木,只是单纯的,忘了。
因此,这一天,春季的某个早晨。
当颜辞云恰好从储物箱里翻到了金块,又恰好瞧见了脚下的建木树底的息土后,她松开手,金子落入地上的息壤,原本就在大地上显得足够高足够大的建木,也再一次开始了生长。
两千米,三千米,四千米!
颜辞云并没有将建木一口气催长太过,只让它堪堪超过沙漠中心的扶桑木的高度,就暂且停下了。
之后,颜辞云便打开建筑区块,再次翻出了【九重天】的图纸,准备对照着图纸,把之前用不到的屋子建上,比如说书房乐室,木工房泥塑屋,观星台望月阁之类。
反正现在物质上有条件,而她也腿长跑得快,哪怕逛一座阿房宫,都只是多走两步的事……能建多建点呗。
虽然,颜辞云之前拜访过的那个毁灭的文明也叫【九重天】这件事,让颜辞云觉得稍稍有点儿晦气,但没关系,这座九重天可不是什么赛博修仙的文明,也不会像那个文明那样,挤挤挨挨地堆满了人与利益与欲望与丑恶。
这是她的自留地。
是只有她一个人的温馨“小屋”!
颜辞云想得很好,建房的欲望也很高,但遇见的问题却一点不少。
其中,建房所消耗的炁和基础物资,倒还好说,哪怕一时半会儿没有的,颜辞云在大地上多逛逛也能找见。
可其它的一些东西就让颜辞云很摸不着头脑了。
比如说,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建一个观星台还要用到“万里江山无尽图”?
像观星台这种东西,一般来说不是搭个高一点儿的台子就行了么?
又比如说,当颜辞云在图纸上相中一间漂亮琴室,想要复刻到自己的树屋上时,系统竟然提示她缺少一颗七彩梧桐?
搞什么啊,什么七彩梧桐,从来没听过啊!
以及颜辞云准备建出来附庸风雅、不,陶冶情操的书房,竟然需要“玲珑百窍心”?
说真的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该不会真的是某种生物的心脏吧?
颜辞云一路看,一路懵,绞尽脑汁地思考自己过往探寻大地时的见闻,想要从自己脑袋里找出能与这些名称挨边的东西。
但,没等颜辞云整理清楚自己的记忆和思绪,又一场雨到来了。
并且这场雨,格外不凡。
当劈里啪啦的声音再次从漂亮明净的玻璃窗上响起时,颜辞云还没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春天就是这样雨水丰沛,降雨频率比任何季节都要高。
可很快的,颜辞云就发现窗户上传来的声音有些异常,并不仅仅是雨水敲窗的清脆之音,而是带上了沉重闷响。
就像是有什么人在拿泥块砸她家玻璃。
——谁啊这么缺德?
她都荒野求生了,怎么还能遇到泥巴砸玻璃的熊孩子呢?
颜辞云狐疑来到窗前,定睛一看,就与一只死死黏在玻璃窗上的青蛙对上了眼。
颜辞云茫然眨了眨眼:
自己这栋树屋,不是建在树上的么?
她还记得,树屋初建时,最底层的房间就离地一百余米,后来,随着她将建木催长到三千米后,树屋的高度也随之上升,最底层的房间与地面的距离也来到了三百多米。
所以这青蛙,是怎么趴在离地三四百米高的树屋窗户上的?
不对。
她的树屋附近好像也没有池塘吧?这青蛙哪儿来的?
不对。
这片土地上什么时候出现青蛙了?!
颜辞云一念三转,越想越觉得这只青蛙出现的时机地点不同寻常,越想越觉得一定是有某件她意料之外的事发生了!
而很快的,颜辞云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青蛙雨!
在颜辞云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越来越多的青蛙从天而降,如雨水一样劈里啪啦地砸在她的窗户上。
幸运的,在掉下去之前就牢牢攀住了她的窗户;而不幸的,要么是没把握住黏上窗户的时机就掉下去了,要么是被其它的天降青蛙给砸了下去。
颜辞云:“这、你、不是——”
怎会如此啊!
怎么会有青蛙和雨一样,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啊?!
颜辞云走出树屋,化身为龙,飞上天空,目光巡视大地。
只见此刻,在颜辞云身处的这块大陆上,被雨云遮蔽的天空十去其六,而除了颜辞云所在的青丘有建木稍稍阻拦了一些青蛙的降落,让青丘上的青蛙灾难不那么明显之外,其它地方的青蛙竟都和雨水一样漫山遍野!
那些稳稳落入湖泊、沼泽、河流和海洋之中的青蛙还好,一入水就安安静静的,自己找了个地方趴着去了,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
可那些落在草原、山野甚至石原和陨铁坑里的青蛙们,不但没有因高空降落而跌死,甚至露出了一副难得的凶悍面貌,与原住民们大打出手。
颜辞云只是低头一瞧,就看到了蹬兔子的青蛙,蹬鬣狗的青蛙,蹬牛羊的青蛙……
甚至就连石原上凶恶的相繇与蛮横的三头犬,这群青蛙都不自量力地围上去一顿猛蹬,哪怕被相繇和三头犬愤而拍死大片,却又仗着数量众多,前赴后继地上来蹬蹬蹬。
蹬蹬蹬,蹬蹬蹬。
颜辞云真是服了这群小蹬。
说真的,它们到底哪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