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朋友,王玄月实在不错,跟他交流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他看起来高傲静肃,像是个天上的道君降落凡尘,其实人家作为一个道士,实在是博学多才,什么都能聊,和任何人都能聊,情商超高,不过很少有人能让他放下身段交往,除非那个人是眼前少女一样,姿容如琼花玉树,碧野星落。
两人喝了茶随便聊了几句,刚开始是出于礼貌,道士也有意引诱她说下去,她说起来话来,绝色的容貌更添鲜活,她还说起了自己家里面的事情。
“呆在家里面总觉得有些烦闷。”少女用手玩弄自己衣服上的如意结,无意中说了出来,她其实有点不太喜欢那个家,毕竟是穿越者,很难马上就把原身父母当做自己父母,有一点隔阂存在,这样说虽然显得不懂感恩,每天吃穿都是别人提供的,但是她也顺从父母的心意去相亲了,她有时候会想,她以前的亲生父母,只要她说一句不喜欢,根本就不会去相亲,这个身体的父母,还是有一点想拿女儿攀附豪门的心思,人都是不完美的,她不能要求那么高,每个人都有私心,那也不能怪她心里不高兴。
道士给她倒茶,劝她吃点点心瓜果,一边好像随意地回答:“原来是这样,如果家里呆着不开心,为什么不走出来呢,这个世界如此广大,你每天呆在家中确实无聊。”
“家中父母说外面世道不安分,对女子来说更多危险,除非有兄弟陪伴,否则最好不要出门。”
王玄月看着她粉嫩的小脸,心想她不轻易出门是对的,否则不知道会引起多少人觊觎,生出多少风波,但是想到她小小的一个女孩子,被关在一个小院子里面,那确实是有些残忍,那跟笼子里的鸟有什么区别,让人怎么忍心,如果在他的能力范围内,倒是可以给她一些自由。
王玄月不是什么多有同情心的人,他修道之人,心肠本来就淡薄冷漠,但是今天见到她了,不由自主就生出很多怜爱之心来,他知道自己是见色起意,但是如此美人,本来就该是用来呵护的。
王玄月装作随口那么一说:“你说你兄长在书院读书,有他陪伴你才可以出门,那你不如跟着他一起去书院上学,书院里面总比你家里宽阔多了。”
王玄月当然不是随便说说,最近书院的山长白石先生年迈体衰,有意卸去院长一职,想要邀请他去担任书院山长,他本来是想拒绝的,修道不理世事多清闲,他连他家里的事情都不想多管,何况是一个书院。
云霄震惊,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女子也可以进书院读书。
“女子当然可以进书院读书。”王玄月笑着解释:“本朝还有女子做官的,还出过带兵的女将军,你从哪里听说的女子不能读书出仕。”只是他没有说,女的要想读书做官,也要参加考试,要跟男子一同竞争中举的名额,现在这些女孩子从小被家里娇养长大,有几个愿意忍受寒窗苦读的。
云霄明白是自己误会了,以为这个世界是古代社会,女子肯定只能依附男人,其实人家还是给女人留了一条路,据说是因为这个世界出现过几个女皇帝,所以女官的制度保存了下来,不过也几乎是名存实亡,女的当官多数都是虚职,还是专门为那些出身豪门贵族的小姐保留的职位,要想通过考试科举考上的难度非常大,不过至少给底层女性提供了一条不想结婚嫁人的出路。
但是底层女性根本没钱读书,像云霄这样的官僚家庭小姐,又吃不了读书的那份苦。
当然云霄自己更愿意读书,不读书可是要嫁人生孩子的,她身为一个受现代社会教育的穿越者当面明白里面的恐怖,对女人来说,向下的自由选择不是自由,小本子的女的还说她们是自由选择拍成人片子,总不能说她们天生就很贱吧,每个人都有尊严,不过是弱肉强食把她们训练成了没有尊严。
云霄连忙跟王道长打听:“真的可以吗?我倒是想进书院读书,我平时自己也有读书写字,只是没有人教导,不知道书院收学生是否严苛,再有家中父母也不一定同意。”
王玄月微微一笑,又拉进了一点距离,两人之间只隔了一个小茶几坐着,道士的身材高大长手长脚,随便一伸腿就离她只隔几厘米,小姑娘穿着纯白色的纱裙,像个仙女,可是王玄月脑子里却满是她提起裙子走路的时候,那双雪白修长的腿。
“你要是想去去书院报道,贫道能帮一点小忙,贫道跟书院的山长认识,能帮你引荐。”
至于他为什么那么好心的帮她,“我跟小姐一见如故,都是朋友,只要小姐以后能多进山中来看望贫道就可以了。”
道士一般是不娶妻的,但是不妨碍找个情人,他们道观里就有跟人相好的道士,他以前清高,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情,就算是丞相千金他都看不上,他当时一心清修对女人没有丝毫兴趣。
很显然云霄还没有开窍,没明白过来王道长的意思,因为王道长长得光风霁月,像是神仙下凡,道家真君,神色淡漠,似乎没有什么男女之情,云霄还以为他说的是真的。
原来这就是朋友吗?有朋友也太好了吧,早知道她多交几个朋友了。
云霄欣喜地点头答应了,这有什么难的,何况王道长长得这么帅,她跟所有的女人一样,都喜欢看帅哥。在她见过的男人里面,她觉得只有萧世子能有王道长这么帅,可惜萧世子那样的帅哥根本看不上她。
坐了一会,云霄该回去了,她家里面的人看她很久没回家,都来找她了,道观不远,她哥哥云清很快找了过来,谢过了王道长,又送上香火钱,王道长还是不收,云清看人家那一身气派,很明显不稀罕这点小钱,听说这些道观清修的道士出身都不普通,还有皇家血脉在这里修道,云清诚恳道谢,带着妹妹走了。
回去路上云清开口问妹妹:“今天诗会那几个学生都是我同学,你觉得他们怎么样,有没有哪个看起来特别顺眼。”
云霄摇头,她都没仔细看,那些书院学子长什么样,只觉得都长得挺高的,她只羡慕人家能自由自在地出门,不像她一样每天呆在家里。
自愿当一个宅女,和不能随便出门游玩,那意义可不一样,云霄说跟哥哥说:“我能不能再看看,只见了一面,看不太清楚。”
云清只要妹妹一开口,从来都是有求必应,谁让云霄长得那么可爱,小时候还不觉得,最近几年云霄长得越来越好看,简直不像他们家生出来的孩子。
第6章 拜访
云霄回到家里,试探着想找个时间跟父母说她想去读书的事情,以她平时在家里受宠爱的程度,她觉得还是有很大可能成功的。
她先试探性地跟哥哥云清说了一下:“哥哥在书院里读书好玩吗?”
云清回答说好玩,但是想起背不出诗文被先生用竹片打屁股,每个月考试最后三名的人也要被打屁股,云清哭丧着脸说:“也没有那么好玩,在书院六年如果没有考上举人功名就要离开了,为兄觉得这次恩科希望不大,还是干脆出来帮着叔叔打理家里店铺生意算了,又不是每个人都能考中功名。”
云清早知道自己不是读书的料,他似乎天生就不擅长读书,乡试能过那是因为他父亲是县里县丞,县尊大人给他父亲面子,乡试比较简单,只要能认字墨帖写几句和韵的诗文,他从小就被家里压着读书,字还是能写几笔的,进了书院之后他才发现,原来读书也有天才学霸,比如像陆晨那种,书看一遍就会背,谈论诗文张口就是引经据典,好像全天下的书他都看过,天生什么道理都懂,还要写得一手好字,随便写几千字的诗词歌赋没有一个字错误。
哪里像他们这种普通人,读书读半天读不明白。
云霄又问哥哥:“那我想跟着你去书院旁听可以吗?我一个人呆在家里好无聊,都没有人陪我玩,我去书院里逛逛,听听老师讲课多有趣啊。”
云清摇摇头:“书院虽然是私学,但是收人非常严苛,起码要有秀才功名才能进去读书,要么就是才华出众,经过山长考量才能进去,早些年还有人想交很多钱进去读书,都被山长婉拒了,你要是想去其他地方玩都没问题。”
云霄听明白了,也就是说,要想进书院,先要参加乡试取得秀才功名,或者通过院长面试直升进书院,参加乡试她有先天优势,她父亲是县里的二把手,只要她去了县尊不可能黜落她,现在的问题就是怎么说服她父母让她去参加乡试。
云清拒绝了妹妹有点愧疚,又许诺了很多事情哄他宝贝亲亲妹妹,比如下个月带她去乡下划船采荷花,以前云清对这个妹妹没这么好,但是现在看到她这张天仙一样的雪白脸,顿时无数怜爱涌上心头,出门想给妹妹买几件首饰,他们这种小县城里的不论衣服还是首饰都是过时的式样,首饰要么是金银做的花朵,怎么看怎么乡土气,云清决定去找家里二叔云桂问问,有没有新颖的款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