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读空管教材吧。”
“......？？？”
可能因为孟盼沅一直没说话，江隙又补充起来：“不是听我录音秒睡么，我也没法给你实操啊，很多内容是机密也不能泄露，凑合点，听听教材，没准你的小脑瓜子还能领悟点新东西。”
“那可真是谢谢你啊，江，大，善，人！”孟盼沅故意揶揄。
电话里的江隙丝毫不受影响，反倒鼻息加重，笑意明显。
该说不说，江老师亲自辅导学习。
效果确实奇佳，一夜好眠。
孟盼沅第二天睡醒，睁眼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开机速度打败了全国99%的人脑。
在卫生间刷牙时，她回想了一遍之前和任文妮对接的细节，揣摩着她的喜好。
十点不到，她便从凌乱草包转变成乖巧知性职场女白领。
一身要迎接大老板开早会的穿搭。
她其实很少这么穿，倒不是因为不常见大老板，而是她每次见大老板都耷拉着太平洋宽的黑眼圈，脚踩一双拖鞋，松弛到包租公见了她，也要甘拜下风。
站在穿衣镜前，孟盼沅嘴里啧啧作响，自己也不太适应。
以至于来接她的江隙，见到她时，眼里闪过一丝迷惑。
他眉心缩近，手指抚了下后颈：“今天有面试？”
“...没有啊，你妈，你妈，你妈不就喜欢这种风格吗？”
“好好说话，别骂人啊。”
直至坐在车上喝光一杯豆浆，孟盼沅都还在问江隙：“你妈之前见我的时候，每次都穿得特别知性，同性相吸嘛，不是吗？”
旁边的江隙看着车流，嘴角向上弯着，耳朵装作没听到。
等排队等红绿灯，他撇头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怎么可能啊，我既然答应帮你了，那肯定是诚心诚意的。”
“行，那一会看你发挥，别让我失望。”
“你不懂。”
“你说得对。”
不到二十分钟，轿跑开进联排小区。
江隙父母家居然也在同一个行政区，三方住址在地图上一连线，正好能组成一个直角三角形。
“欸，对，你爸呢，一直没听你提过。”
“我爸，基本不在家，不用管。”
轿跑最终停在一个长满橘色月季的联排别墅栅栏边。
江隙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不算陌生的女中音从车内音响传出。
“出门没有，江隙？”
“开下车库门妈，到了。”
第20章
电话挂断, 车库银色卷闸门自动上拉。
折射出的光线，打到外延雨棚下的轿跑前窗上，一格一格滚动, 好似在上面弹着钢琴曲，欢迎主人回家。
孟盼沅在忽明忽暗的光影中, 抬手, 将扫在鼻尖的碎发规整地别到耳后。
发动机启动又收声。
停在一辆红色轿车旁。
江隙下车, 从后备箱拿出一个精致纸袋递给孟盼沅。
孟盼沅双手接过，发觉纸袋有点沉，她稍微拉开袋口低头查看。
里面装着一个硬盒, 金色包装, 贵气奢华, 但辨认不出内容。
“这是什么啊？”
“金条。”
“金条？！我见你妈送金条？”孟盼沅震惊到嘴巴里能塞进两个茶叶蛋。
右手拿着汽车专用充电插头的江隙，把插头扣在车上，随性地解释：“没多少, 她就喜欢这个。”
说完他又弯腰进主驾, 看了眼屏幕，确定充电没问题后, 轻松一推, 关上电吸门。
车周空气还是被打乱，乌拉乱窜, 掀起一丝他敞开的衬衫衣角。
“我今天穿这样, 送金条？任老师八成以为我是傍着你来谈业务，咱俩到底谁整谁啊。”
江隙抖落了下轻薄衬衫外套, 狡黠说：“好好发挥。”
车库连接别墅庭院的侧门开合不太利索, 江隙拉门时，门吭哧吭哧咬着劲, 他来回摆弄了几次，退回车库，拿着工具，弯腰调整合页。
站在旁边等着的孟盼沅，小声哼唧，面露苦涩，仰面望墙，组织着一会要说的台词。
如果有的选，她现在更想直接遁地潜逃。
米色外墙的挑高客厅内。
东南面几乎皆由窗户拼凑而成，室内采光极佳。
穿着缎面连衣裙的任文妮，站在其中，和周边淡色系家具丝滑地融为一体。
她放下手中电话，扫了客厅一圈，收起散乱在皮质沙发上的文件，打开入户门，穿过花团锦簇的庭院，往车库疾步走去。
在离车库侧门只剩两三步距离时。
厚重木门被人先一步打开。
江隙闲散地走出。
“妈。”
“今天倒是挺积极。”任文妮浅浅应着，她对于自己这个长相颇好，能力优越，但性格却没章法的儿子，很多时候也无可奈何。
探索的目光穿过江隙，往他身后延伸，可惜门边的威基伍德开得太茂盛，柔软花枝上长满垂头的粉嫩花朵，羞答答地挡住江隙后方个头不高的女人。
任文妮脚步微转，想换个角度。
穿着修身衬衫裙的孟盼沅主动走了出来。
她笑容得当，礼貌打招呼：“任老师。”
粉嫩花尖上一只蓝色蝴蝶受惊，扑闪翅膀左右盘旋，搅弄一阵香甜。
任文妮站在原地，刹那间没反应过来，她仔细辨认后，勉强将面前的小姑娘和之前素面朝天的孟盼沅比对上。
“孟经理呀。”她和睦笑了笑，抬头迟疑地看着江隙：“这是？”
一旁的江隙，把装傻充愣发挥到极致。
“您认识盼盼？”
“嗯，是啊。”任文妮毫不含糊地回答。
“巧了，这就是您想要见的人。”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按下暂停键。
孟盼沅眼前出现一帧延时画面，任文妮口型缓慢张动，却没有发出声音，她风韵犹存的五官拧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任老师，听说您前几天生病了，一直没来看您，实在不好意思，一点小心意，您别嫌弃。”孟盼沅说完，规矩递过纸袋。
甜软的嗓音轻砸进庭院石子路。
任文妮和江隙一齐讶异地看向她。
各中缘由却不尽相同。
久经沙场的任文妮渐渐恢复神色，接过孟盼沅手上的纸袋，牵起她的手往入户门走着：“别叫任老师了，见外，叫任阿姨就行。”
“好的，任阿姨。”孟盼沅露齿含笑。
江隙慢悠悠地跟在两人身后，他微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三人进到客厅后。
任文妮叫孟盼沅在客厅休息，她去拿水果，临走时递给江隙一个眼神。
江隙了然，他让孟盼沅踏实待着，自己跟了过去。
中西式一体的白净厨房内，集成灶上咕噜着老鸡汤，热气无规则上浮，一个穿着整洁的中年妇人勾着背，在台面前切着丝瓜，她视线偶尔往灶上瞄两眼，听到厨房外脚步声，她估计是母子俩过来了，提前放下手中菜刀，待人走近，回身笑言：“江隙回来啦。”
江隙淡笑回应，在门外叫了一声吴妈。
吴妈打完招呼，便自觉转到岛台边继续忙活。
“你怎么认识孟经理的？”从见到孟盼沅后，就百思不得其解的任文妮，走过厨房，站在靠北的房门边，迫不及待招手。
江隙走近她，背靠墙，压低身体高度，尽量与任文妮平视。
“许州杰介绍的啊。”
“阿嚏……”此刻手撑在办公桌沿，认真刷着手机点外卖的许州杰，连打两个喷嚏，人在工位坐，锅从天上来。
任文妮两手交叉胸前，审度江隙。
稍作思考后，她继续追根溯源。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这种类型的？”
“哪种类型。”
“乖巧可人的。”
“我一直就喜欢啊。”
“你少来，你交往过的女孩子什么类型我不知道吗。”
“那请问是什么类型呢？”
流畅对话即刻停顿。
任文妮调整了一下墨色边柜上插花的角度，脑子里反复回想着江隙过往情史。
可真一琢磨，她才发现自己对江隙感情这块还真是不了解，他平常虽然话里没谱，偶尔桀骜不羁，但压根就没带女孩儿回家过。
接不上话的任文妮，只能另辟蹊径。
“......你就不喜欢小个子。”
“那是因为没有碰到她。”
“人家孟经理可是好姑娘，你少霍霍。”
“瞧您说的，这不都带回家了吗，只要您没意见，我绝对不霍霍。”江隙诚恳地点着头。
“......你自己找的，我能有什么意见，上客厅陪着人家去吧。”她转身往厨房去，脚刚抬，又回头将信将疑地叮咛：“你最好别给我玩心眼。”
江隙从墙上挺身，站直，没再说话。
路过厨房，他朝里头走了几步，在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中打开冰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