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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花_卿隐【完结】(148)

  每每见她这般窘态,他都忍不住哈哈大笑,当真令她又窘又气。

  当然,每三日一回的榻间行事也少不得。

  随着两人此间次数的增多,她能明显感受到,他的攻势逐步加大。尤其是临近回京的那夜,他扣着她在榻间行了两回,腰胯有力,行事又深又重。

  这一整夜他紧紧抱着她不放,连身子都不愿退出,沉沉的呼吸一直打在她颈边。

  她不知这一夜他睡没睡,但她是昏沉的睡到了天明。

  今岁的上朝时间定在了第一个辛日后,也就是正月十七。

  比之往年,多了十日不止。

  临上朝的前一日,他们便要回京了。

  陈今昭自是要回自己的温泉庄子,随家里人一道回京。

  临别之际,他抚着她的鬓发,指腹反复流连在她乌发间。

  她能感觉他的眷恋不舍,以及一些道不明的压抑情绪。

  “殿下,明个就上朝了,又不是见不着面。”

  她能理解他的这番情绪。这些时日来,两人谈天说地,赏景围猎,相处的十分融洽愉悦。毋庸置疑,这段时日相处下来,两人的关系明显更近了一步。

  小半月来日夜相对,乍然离别,连她心中都有些空落的不适感,更何况是正值待她情浓时候的对方。

  姬寅礼没有言语。金銮大殿上的隔空相视,又哪及亲密无间的日夜相对?他要的不是与她隔着距离的见面,他要的是与她朝夕相处,朝朝暮暮。

  “予你的新年祥符。”他从旁边托盘里拿过祥符递给她,面色如常的笑说,“朝中大员们皆有,自也少不得你的。”

  陈今昭欢喜的接过。

  受宫中赐予的新年祥符,从来是二品以上的朝廷大员才有的待遇,没想到他竟也给她备了一份。

  她捧着仔细打量,朱笔蘸金粉写的福字,字迹刚劲,大气磅礴。挂在家里堂屋墙壁上,也能让她家中蓬荜生辉了。

  见她喜欢,他周身的沉抑气息去了几分。

  “打开看看可喜欢?”

  陈今昭闻声抬眸,就见他又朝她递了个香囊。

  她接过打开,里面是支通体如墨的簪子。墨莲簪子光泽幽深,润似凝脂,通体刻有流云暗纹,观之宛如云遮皓月的乌黑冬夜。

  从前他送的那支红玉莲花簪是女儿家的饰物,而这支墨玉缠莲簪,无疑是男子束发之物。

  “那支红簪你戴不出去,那这墨簪你总归能常戴罢。”

  在她低垂眼帘看墨莲簪之时,他伸手拔了她墨玉冠上原有的簪子,拿过她手里的墨玉簪替换上去。

  “甚是相配。”他打量了几番,不由颔首赞道。

  “谢谢殿下。”陈今昭有些过意不去,“可是,我未给殿下准备什么新年之礼。”

  姬寅礼笑了起来,眼尾轻抬,“那你补给我便是。”

  陈今昭在他面上细细逡巡,又抬着眼帘将他自上到下打量一番。暗自思忖着,回头或许可以给他雕刻个小像。

  他按捺着愉悦由她打量,对她将送的新年之礼,也不由期待起来。

  “这香囊是我旧物,你亦常带着罢。”

  待她收了眸光,他将那空香囊挂在她的腰间,玩笑道,“就算样式老旧,你也不许摘。”

  陈今昭这才将目光放在了腰间这香囊上。

  香囊样式确是陈旧,但却是用流光溢彩的云锦制成,其上绣有缠枝的莲花,莲瓣初绽。

  不用他直言,光看这莲花样式,她就知定是他所用之物。

  诸多花卉中,他独爱莲花,她观他所用之物,是恨不得都以此花色来点缀。

  “殿下放心好了,我会一直带着的。”

  与他话别两句,她告辞离开。

  直待过了许久,他才收回目光,拢着鹤肇走向回京的马车。

  各自回京的两人,皆是一切顺利。

  永宁胡同陈家,今夜灯火早熄。

  明日是年后首朝,陈今昭少不得要早些起身,前往宣治殿前,与京都文武群臣共观开殿、开笔大典。

  她盥洗完,刚上了床榻躺下,忽然听到旁边传来细不可闻的声音。

  “表兄,你原先那件斗篷怎么不见你穿?”

  陈今昭这方想起这茬。回京的这一路上,她光想着明日要处理的公务,倒忘了跟她解释此事。

  “原先那件斗篷不慎泡了池水,料子糟践了,用不得了。”

  她如是解释说,这也是他对她的说法。

  不仅如此,她从上至下,从里至外的衣裳,都换了新的,他给的说法亦是如此。对此,她倒没多想,只当他是出身显贵,于吃穿用度上向来讲究惯了。

  她自也可惜那件孔雀蓝斗篷。

  里外都是用了好料子不说,还是幺娘一针一线做了几个月才完工,穿她身上甚是合身舒适。

  在皇庄时,她跟他要了几回斗篷,想着拿回家想法缝缝补补也成。但皆被他回绝了,还不甚在意的跟她说,斗篷早送下人了,让他去哪寻去。

  “是我不大小心了,白费了你几个月的苦功。”

  “……没事。”

  夜已深,陈今昭拥被很快入睡。

  昨夜她被闹得太晚,今日又收拾东西,紧赶慢赶的回京,这会功夫当真是累困至极。

  么娘无声的背过身面向墙壁,浑身发抖的默默垂泪。

  手里攥握着枚发旧的平安符,她闭着眼感受着这枚符的存在,直到心绪慢慢平静下来,才将平安符重新放回枕下。

  陈今昭寅时起来时,就见么娘坐在床边低头缝补衣裳。

  “怎么这般早?”她撑坐起来,拉开青色床帐看看外头天色,不免惊道,“你这几时起的?难道一夜未眠?”

  “睡了的……我也刚起不久。”

  屋内仅在临窗桌上点了半截蜡烛,光线昏暗的厉害,陈今昭见此,就将她手里缝补的衣裳夺过来,放置一旁。

  “以后莫要如此,光线这般暗,眼睛都要使坏了。再说缝补衣裳也不差这一会啊,等白日无事了再做针线,也是一样的。”

  “我知道了,表兄。”

  一切收拾妥当,陈今昭就披好天水碧斗篷踏上了马车。

  今日的早朝注定是忙碌的。

  宣治殿前,百官整冠肃立,待观完开殿仪式后,依序入殿,朝上位三拜九叩,恭贺新岁。宝座之人笑着受礼,并赐御酒三巡,文武群臣举杯共祝,日月昌明,百业俱兴。

  接着便是执事内监高唱开笔诏书,群臣再贺。

  仪式完毕,执事内监再次手持黄娟,宣读官员迁调之令。

  陈今昭的职位没有变,有变动的是沈砚。

  他从詹事府的少詹事一职,正式升调到户部,任正三品的户部左侍郎。

  直到过了午时,朝议方散。

  散朝后,沈砚周围全是道贺之声。

  “恭喜沈大人高升!”

  “沈大人年纪轻轻就高居三品,前途无量啊!”

  “恭贺沈大人荣迁新职,来日必能施展抱负,建功立业!”

  “犬子下月大婚,不知沈大人可有时间拨冗前来做客?”

  沈砚笑容温润,耐心的一一拱手回应,话语间滴水不漏。

  只是在视线不期扫见正从人群外,正扶着被挤歪的官帽、不甘示弱的拼命往里挤的陈今昭时,面上恰当好处的完美笑容有些崩裂。

  “借过!”

  “麻烦大人让让!”

  “我赶时间,烦请刘大人容我先来!”

  “谢谢大人借过,感激不尽!”

  陈今昭连喊带谢,好不容易才终于挤到了沈砚跟前。

  这会她气喘吁吁,官服挤皱了,官帽的一边翅也被挤折了向下耷拉着。

  沈砚瞧她狼狈模样,无奈扶额,“朝宴你这是急什么啊?”

  “我当然急啊!”陈今昭道,“一会我得赶紧去工部衙署给我上官呈新岁贺表,汇报今岁政务规划,完事了还得马不停蹄赶往屯田司,接见属官拜见。这会功夫都午时了,再耽搁下去,日头都要西斜下沉了!”

  沈砚无奈:“那你先忙便是,来日再跟我道贺不也一样?”

  “那哪能一样!当日喜当日贺,怎么着我也得给你先道声贺。”

  说着,她整冠肃服,朝他作揖施礼,朗声贺道:“恭贺泊简兄履新之喜!愿泊简兄日后仕途坦荡,名垂青史!”

  他拱手回礼:“呈汝吉言,泊简不胜感激。”

  道完贺,她就拱拱手告辞了。

  沈砚本来还想叫住她,想与她说说年前时候提过的,央请他母亲帮忙牵线寻个教养嬷嬷一事,但此刻见其行色匆匆的挤出人群,想着对方此刻是真的忙,便将话止住了。

  心道,待改日再与朝宴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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