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尾和双眼皮褶痕很浅地往上扬了下。
一侧镜腿划过他的下巴后, 陈远峥放在她后颈的手倏地用了下力, 距离骤然拉近,两人鼻尖贴着鼻尖,他偏了下脸颊, 唇角弧度收敛,再度含着她的唇用力吻了起来。
她拎着镜腿的手指紧了下,又在他舌尖抵进自己唇间时蓦地松开,眼镜轻“砰”地一声落在松软的被子上。
陈远峥一只手握着闻岁之的肩膀, 将人往前按去,在她后背即将贴上床面时,扶在她颈后的手抽了出来,拇指轻抚着她湿润泛红的唇边。
他手臂撑在她身侧,视线相碰时,两人默契地喘息着笑了笑。
“好钟意你bb。”陈远峥拇指抵着闻岁之的下巴,话落未等她有所回应,便凑近压着她的唇用力地吮吸了起来。
另一只手沿着她腰侧弧度往下抚,握住细伶的小腿往上抬了抬。
闻岁之喉间不由自主溢出一声短促的音节,脖颈往后仰了下,顶光刺得她眼皮闭得很紧,睫毛根部微微湿润,两人胸口紧贴着,隔着薄薄皮肤和肋骨,分不清谁此刻的心跳更快些。
墙角花几上木托盘的金属片上托着一支线香,白色烟丝缠绕着徐徐往上散,就像是他们起伏不断的呼吸声。
闻岁之额头抵在陈远峥蓄力的肩膀上,指尖压出明显白痕,她像是没入海水般生出一股窒息感,呼吸很细很轻,但也很急促。
想叫他的名字,但“陈远峥”三个字却融化在喉咙。
像努力运作却卡动的小齿轮,在奋力摩擦里隐隐发烫,滋出若有似无的火星。
陈远峥似有所感知,低头在闻岁之耳侧温柔地吻着,牵过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缓缓十指交扣住,温柔声线里夹着克制不住的沉哑,“bb我在。”
他后背肌肉收紧,额角和脖颈的青筋也清晰地绷着。
许久后,他抓紧她被自己扣在床上的掌心,倏地失力覆在她身上,灼热呼吸急促地落在她耳窝以及肩颈处。
干燥的室内像是飘进来细密的雨丝,似降了一场小雨,空气逐渐变得潮湿,鼻翼扇动时还能闻到一丝微弱的土腥味,逐渐冲散了卧室里薰香燃出的雪松月桂味。
随后,房间里陷入一阵长久的安静,床上的两人靠得很近,呼吸急促,四肢交缠,陈远峥缓了会儿呼吸后,抬起捧起闻岁之的脸,低头在她眉心很轻地吻了下,指腹顺势抹去她眼角的泪迹。
他起身半靠在床头上,接着将人揽进怀里,扯过一旁的山羊绒毛毯搭在闻岁之的身上,修长的指节挑出她掩在毯子下的长发,拂开她额角和颈间黏着的几缕发丝,手掌顺势落在她后背上安抚般地轻拍着。
闻岁之靠在他怀里,眼皮微沉地垂着,好半晌才觉得方才失效的感官回笼,她抿了抿微干的唇,搭在他腰间的手臂往上揽了下,刚仰起头便被陈远峥贴唇吻了一下。
两人的唇分开时,她弯起唇角笑了下,眼眸在光下显得尤为明亮。
陈远峥笑着拢了下她的手指,“有话要讲?”
闻岁之点头,下巴抵在他肩膀上问,“你仲记唔记得我们在津安河滨道那晚?”
她声音轻微透着点哑,尾音还带着些绵软,像一团细雨蒙湿的棉絮。
陈远峥“嗯”了声,“记得。”
那晚等司机将车子开过来的时候,他们也同其他情侣那般在河边台沿靠肩坐了会儿,风徐徐打在身上,脚下是缓慢推涌的海浪声。
同今晚的氛围很像,两人安静地靠在一起,身上潮润,耳边是有力的心跳声。
一种长久,流动又安稳的感觉。
闻岁之唇角又扬了扬,抬眸看着他说有一点像今晚,她的脸颊笼在暖调的光晕里,眼瞳像映在水面的月亮那般清润明亮,她反握着他的手指,继续说:“坐着吹风,拖住手压马路,我们好似好少这样。”
陈远峥轻应了声“嗯”,搭在闻岁之肩上的手抬起,指尖摩挲着她的下巴,“喜欢?”
她弯着唇点头,“喜欢。”
陈远峥也跟着抬唇笑,低头在她眼皮上吻了下,嗓音混着笑地说:“我也很喜欢,bb。”
他抬起颈,退开几分距离,垂眸望着她,唇角勾起一丝笑意,“可以将今晚变得更似那晚一些。”
话落便抬手去按床头铃,吩咐佣人送两杯红酒上来。
手指松开按铃,陈远峥托了下闻岁之的腰,将人打横抱了起来,边往浴室走边垂眼看着她,温声说:“在此之前,抱你去洗个澡先。”
等他们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方才还凌乱的大床已经换上了新的床上用品,羊绒毛毯也已经熨好叠在床尾软皮塌上。
落地窗前的雕花柚木桌上搁着水晶鎏金醒酒器,以及两只倒入红酒的水晶高脚杯。
陈远峥直接抱着人坐在墨色软皮椅子上,捏过两只高脚杯,将其中一只递给她,杯子轻碰一声后,两人扬颈饮了一口红酒。
他捏着酒杯的手搭在闻岁之背后靠着的扶手上,另一只手握住她纤细的脚踝,指腹往她脚背上抚了下,稍微有点凉。
“觉唔觉得冻?”
“唔冻。”闻岁之捏着酒杯晃了晃,闻言抬头看着他答。
对上她的视线,陈远峥心脏莫名浮动了下,他弯起唇,低头在她眼皮上吻了吻。
闻岁之往一旁倾了下身子,将酒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收回的手臂顺势环在了陈远峥脖子上,她贴过去抱住人,陈远峥垂眼轻笑了声,将酒杯换了下手后,抬手回抱住怀里的人。
她半垂着眼睛靠在他怀里,安静的卧房里,两人时不时讲几句小话,就这样待了好一阵。
直到闻岁之眼皮开始变得绵重起来,讲话时呼吸像温风似的一簇簇落在他颈间。
“有少少困了。”
闻言,陈远峥“嗯”了声,扬颈将杯子里的酒液饮尽,放下高脚杯后,抱着人起身朝床边走,他垂眼看着她笑了下,“走了,我们去训觉。”
她回笑了下,眼尾也翘起弧度。
屋内顶灯熄灭,两人的唇短暂的贴了贴,静谧里温声交换了一句goodnight。
*
步入十二月后,港城高楼大厦陆续挂上圣诞气息的装饰,造型各异的圣诞树立在大街小巷,夜色暗下来后变得亮晶晶,像是星星落满了整座城市。
兆辉大楼外也立了一棵二十多米的圣诞树,楼内也应景地融入圣诞氛围。
因为晚上要同祝初雨和她男朋友一起吃饭,闻岁之结束了在荔湾区一场救场的同传后,便直接让司机将车子开到了兆辉楼下。
陈远峥正在会议室开会,是祁津下来接的人。
同上次一样,闻岁之待在顶层的私人会议室,手边一杯美式和一包从茶水间拿的王林苹果冻干片,她点开SmartCat,进入工作室的其中一个项目里,开始校译里面的笔译内容。
开完会回到顶层办公区,陈远峥站在玻璃窗外面,看着神情专注,快速敲键盘的人,他不由抬唇无声笑了笑,眼神温和得像此刻落在闻岁之身上的阳光。
他没进去打扰她,只是站在外面静静地看了小半晌,随后便回了办公室。
一个多小时后,闻岁之将SmartCat里的内容校译完,摘下两只耳机,反背过手想要微紧的腰上锤两下时,余光扫到了靠在门口的人影,她不由抬眸看过去,恰好对上了陈远峥含笑的目光。
他没穿西装外套,灰色衬衫外是一件黑色马甲,西裤包裹着一双长腿。
闻岁之笑了下,“忙完了?”
话落,她回眸看了眼电脑屏幕左上角的时间,这才发现已经快下午五点钟了。
陈远峥淡笑着“嗯”了声。
他走过去靠在桌边,将人拉起来搂在怀里,手指在她后腰轻轻地揉按着,“腰唔舒服?”
闻岁之“嗯”了声后往前靠进男人怀里,抬起胳膊环住他的腰,脸颊贴着他颈侧温热的皮肤,低着声音说坐太久了。
鼻息间是他身上温暖又干燥的柏木香。
“嗯,晚上返屋企热敷下。”话落,陈远峥低颈在她额角上轻轻吻了下。
二十分钟后,闻岁之和陈远峥抵达餐厅的时候,祝初雨和Jamie已经等在包间了,包间内的弧面落地窗让海港的落日景象一览无余,金黄色霞光落在正凑头玩游戏的两人身上。
闻声,他们放下手机,笑着立起身打招呼。
在现实生活中见到富豪榜上的人,冲击感还是非常大的。
若是工作场合见到陈远峥,祝初雨大概率会避开,他不是自己目前能力可以攀上,并且长久维护关系的人,与其弄巧成拙,倒不如混迹在人群里,旁观别人的热闹。
不过这次她带着“考察好朋友对象”的想法,那些担心影响职业生涯的顾虑不由减少了许多。
在听到闻岁之英文介绍陈远峥的时候,哪怕心里紧张,但祝初雨面上还是挺落落大方,用英文说:“陈先生您好,我是岁岁的好朋友,祝初雨Rai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