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iette舒了口气,有些遗憾地说了句“ok,alright”,“虽然很遗憾,但我尊重你的选择,港城大是你的母校,你回去做中法的实验项目的assistant intern,也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Anyways,如果你改变主意,随时联系我。”
巴黎这边的学业基本画上句号,处理完实习和其他事宜,闻岁之便订了回国的机票,故意没有同陈远峥讲,想要提前回去给他一个惊喜。
没想到陈远峥早已知晓了她回国的航班信息。
在港城国际机场看到长身玉立的男人时,闻岁之倏尔愣在了原地,眼瞳顺势睁大了几分,目光穿破熟悉的文字招牌,直直落在那道熟悉的身影上。
第43章
行李箱滚轮也跟着停住, 闻岁之脚步顿了几秒,回过神后,她才浅浅拎起唇角, 快走几步来到陈远峥面前。
他一身深色西装, 缎面马甲收住他的腰身, 一如初见时那般。
她没有问他怎么知道自己回来,大约是祁助理的手笔,查到了她回国的航班信息。
闻岁之松开行李箱, 抬手圈住陈远峥的腰,在嘈杂纷乱中将人搂住, 鼻息间是他身上那股干燥的柏木气息, 她不由弯了弯唇角,脸颊往他脖颈处贴了贴。
他抬臂将人回抱住,手掌在她后背抚了抚, 淡笑着说:“岁之,欢迎回国。”
“累不累?”
闻岁之小幅度摇了摇头, 唇贴着他的衣领而声音稍泛着闷,“还好,只有一点。”
视线越过他的肩膀, 看向不断开合的玻璃门, 以及遥遥映进来又被往来旅客踩碎的白亮日光,不由想起上个月在同样的阳光日,在她发出去那句“我相信你”后, 他打来的电话。
那日他说完“你嘅钟意”后,她的心跳声,此刻仍旧清晰。
时至今日,在同样白亮的日光里, 闻岁之眼瞳被映得很亮,心口也涌动起同那日相似的情绪,她松开手臂,往后退了几步,抬起脖颈看向面前的男人。
“陈远峥。”
男人低“嗯”了声,眉骨很轻地抬了下,以示自己在听。
闻岁之唇角似柳叶般弯了下,目光却不敢直视,眼皮胆怯地垂下,她很轻地深呼吸了几下,才低着声音同他讲出那日在电话里就想讲出的话。
“我系钟意你嘅。”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她搭在他腰侧的指骨也收到最紧,紧紧攥住两小片西装布料。
自小缺失同父母的相处,也缺少情感的表达,让她在亲密关系的相处中很难用语言回应,逃避是下意识反应,总觉得将钟意剖白像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赤身裸体,只是想像那种尴尬就怯而退步,所以才一贯将心意隐晦。
始料未及的,陈远峥薄白的眼皮很轻地跳了下。
他小幅地往上掀了掀眸,目光在她脸颊上描摹,从她轻颤的双排睫毛到抿住的唇角,心脏因这句突然的表白而悸动,可震动过后却并未涌起自以为的巨大欣喜。
好像历经沧桑的旅人,翻山越岭,千山万水间探寻珍宝,在扛过饥渴迷路后,无意被一颗宝石砸中,内心的惊喜和期待已在求生欲的折磨下无限压缩。
陈远峥抬起手,指腹在她脸颊上很轻的触摸着,唇角掀起一点笑,淡淡地“嗯”了一声。
温热的声线,却透着股无关紧要的平淡,像虚浮在空气中的尘埃,一吹即散。
闻岁之心脏倏尔凝固,又渐渐膨胀起来,挤压得胸口缺氧,有些透不过气。
她抬起单薄眼皮,眼瞳光影晃动,直直望进他幽深的眸底。
在闻岁之瞧过来的那一秒,陈远峥眼底的黑寂被一层薄笑取代,曲起手指在她脸颊上很轻地捏了下,唇角拎起的笑意明显了几分。
“My pleasure,bb。”
但闻岁之捕捉到了他眼底浮现出,又飞快闪过的情绪。
哪怕被他温柔回应,十指交扣地牵着朝机场外走去,可莫名的,她原本欣满的胸口像被戳破的气球,一点点变小变瘪。
机场玻璃门开合,踏入室外暖阳里。
阳光照在机场外雨后湿漉漉的地面上,像糖粒似折出一层细润的光,在空气里也再次闻到了熟悉的潮湿味道。
光晕将视线模糊,也将他的身影变得虚幻,有点看不清了。
日光刺得闻岁之本能地眯起了眼睛,直到上了车,到了庇荫处,她才放松眼皮让视野扩大,虽然光线变得比刚才暗,却更能将男人瞧得清楚了。
她没有系安全带,而是按下按钮将挡板升起来。
陈远峥闻声抬起来眼皮,扣安全带的手指不由慢了几秒,拖长音“咔哒”地按入卡扣,他一句“怎么了”还没来得及讲完,就被忽然倾身凑过来的人搭住了肩膀。
闻岁之侧着头吻上去,力道很轻地碾过他的唇,车子压过几道减速带,突然的颠簸叫她身子支点不稳地晃了下。
陈远峥瞬时抬起手揽上她的后背。
等车子平稳后,他另一只手臂穿过她的膝窝将人抱起来搁在腿间搂着。
闻岁之的手臂顺势圈上他的脖子,指腹在他下巴上摸了摸,抿唇笑着说剩下半年的实习不用异地了。
陈远峥调整了下姿势,叫她坐得更舒服些,闻言唇角掀了掀,“在港城实习?”
“嗯,在港城大的linguistic lab做assistant intern。”
闻岁之抿唇笑了笑,指尖捏着他衬衫领角,故意问他,“实习不给安排学生公寓住,陈生可以包食宿吗?”
陈远峥听完轻笑了声,薄唇浅浅撩起一丝弧度,手指抚上她的脸颊,指尖虚虚穿过她耳侧的发丝,嗓音含着薄笑说:“Sure,还管接送。”
此时看着他浮笑的目光,闻岁之又恍然觉得方才在机场的感觉是错觉,她抿了抿唇,有些要问出口的话缓缓又压了下去。
她拎起唇笑了下,浓长睫毛微垂着,“陈生真系好贴心啊。”
陈远峥低低笑了笑,见她打了个哈欠,他的手掌在她后背轻轻拍了拍,嗓音低柔地问她是唔是困了,到家还要一段时间,要唔要睡一阵。
原本清醒的神经在他的轻拍下倦怠,她不由遮唇打了个哈欠,低“嗯”了声,蜷低身子窝进他怀里,一只手臂缩在怀里,另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
陈远峥抬唇笑了下,手掌很轻地在她背上拍着,低声说睡吧。
室外光影透过方窄车窗映入,忽明忽暗落在两人身上,亮得闻岁之眼皮微微颤动,他动作轻柔按下按键,将后车厢遮光帘都合上。
见她微敛的眉心松开,陈远峥才轻掀着唇角,低头在她眼角很轻地吻了下。
在车上睡了半个多钟,到昆玉山时长途飞行的疲惫已经散去大半,行李箱被佣人规置到二楼衣帽间,两人拂袖轻轻地往别墅里走。
小博美越过美姨,从敞开的大门里冲出来,沿着小坡跑下几层台阶,在闻岁之腿边激动地胡乱扑腾,尾巴翘得高高的,疯狂地左右晃动。
闻岁之蹲下身子,笑着在宝珠毛茸茸的脑袋上揉了揉,它开心地伸着小舌头,嗓子里溢出哼唧声,黑色葡萄眼一刻不离地看着她。
她抱着宝珠起身,美姨走过来问他们饿不饿,厨房里备着吃食。
陈远峥敲了小博美的鼻子,看向闻岁之,“要先食点东西先吗,还是上楼休息下先?”
她落下一只手,牵住他的,转头同美姨说先随便食一点。
进到餐厅,闻岁之将小博美搁到木质地板上,让它自由活动,目光在熟悉的室内扫视了一圈,轻轻呼吸了下,闻着熟悉的味道,才有了回家的实感。
焖春饭里的笋和羊肚菌都很鲜,闻岁之往米饭里倒了点热茶,提着勺子吃茶泡饭,陈远峥也在旁边陪着喝了一小碗羊肚菌鸡汤。
吃完一餐饭,两人陪宝珠玩了阵藏食球,随后上楼休息。
未打开的百叶窗挡住室外下午刺目的阳光,营造出一种夜晚的错觉。
门锁“咔哒”一声合上,对视的目光在昏光里焦灼,像火苗碰上热水瞬间沸腾起来。
闻岁之被男人迈进一步托起下巴,他低颈吻住。
她眼皮顺势合上,手臂环上他被马甲包裹的窄腰,本能放松的牙关被轻而易举地挑开,脚跟脱离拖鞋绸面,踮脚回应他来势汹涌的吻。
腰侧迷你拉头急促而下。
一袭深檀色船领格纹裙被尽数褪下。
白皙小腿蹭过西裤布料,交错踉跄地向中间的大床走去,一只米色拖鞋掉落在中途,裸足踩着胡桃木地板倒退挪动。
陈远峥手扶起闻岁之枕在枕面的脑袋,含着她的唇吮吸,缓慢地缩减彼此之间的距离,直到抵开齿关,吻上那截温热的舌尖。
他手掌越过她后脑握住她的肩膀,将人环在臂间,另一只胳膊曲撑在一侧,手指拽着一点枕边布料。
闻岁之双臂搂紧他蓄力的窄腰。
瞬间,她像从高空被丢入蹦床中,因受力巨大而不断上下弹跃。
她抬起抵在陈远峥颈侧的脸,唇虚贴上他的下巴,喉咙烧灼地挤压出声,声调失频地叫了一声“陈远峥”,稍带哭腔地说轻一点。